不久後,兩人來到林府門前。站在自家門前不遠處,璟雯不由偏過頭看向商洛兮。不明白對方帶她回家是什麼用意。
商洛兮面不改色,看了璟雯一眼便走向了隔壁的宅院。直到這時璟雯才發現,林府旁邊這座不久前被人買下的院子的門匾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上了“商府”的牌匾。她清楚的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沒有看見這塊牌匾。她只是出了一下家門,商洛兮已經不聲不響成了她的鄰居。
璟雯略微猶豫了一下,跟着商洛兮一起走了進去。雖然接手的時間不長,但是院中的亭臺水榭、迴廊花木已經佈置完成,頗爲雅緻。
一條長廊蜿蜒而前,長廊的架子上紫藤蘿已經抽出了綠芽,即使還沒有到開花的時節,璟雯都可以想象曲徑通幽,紫藤如瀑布的美景。突然間,一片紅色的花瓣從天上飄了過來,這還是冬末春初哪裡來的繁花,璟雯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還沒等她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天上的花瓣越來越多,漫天飛落,就像紅色的雪花,美得不可方物,霎時就將她與商洛兮淹沒其中。
“有什麼話現在說就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突兀出現的花瓣,讓璟雯的心莫名的亂了起來。
“還有幾步路就要到了,不差這麼點時間。”走在前面的商洛兮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璟雯。
璟雯咬了咬牙,這才繼續在花海中穿越。商洛兮說的沒錯,不久後,便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無盡的花田分佈在其間,紅的妖嬈,豔的爛漫,這天地間就只剩下熱情而炙熱的紅,一陣微風吹來,捲起漫天的紅色,就如彩蝶顫動的翅膀,將這片天地染成了浪漫。
“夏璟雯,嫁給我吧。”商洛兮站在花海中,不知何時手上出現了一捧火紅的玫瑰,熾熱地看向璟雯。
“呵,商公子不是在開玩笑吧?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幹嘛要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而且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丫頭了,請你不要再這樣戲弄我。”商洛兮的深情讓她璟雯有那麼一剎那的失神,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見慣了商洛兮的陰晴不定,商洛兮時而多情偏袒,時而又暴虐恣意,每每對方對她好的時候,不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就是遍體鱗傷後的“慈悲”,她歐陽璟雯已經麻木了。
“未婚妻是誰,你難道到現在還不知道?而我之所以對你那般喜怒無常,你就真的不知道原因?”
“抱歉,我不感興趣。”說着,璟雯就要離開。她有點怕了商洛兮的眼神。
只是商洛兮又怎麼能夠讓她逃脫,當即拉住璟雯的手腕。儘管商洛兮所用的力道不大,但是璟雯就是掙脫不開,索性冷漠地看向對方。
“還是那麼的霸道,難道這商府是隻能進不能出嗎?!”
“其實,早在蕪山那次我的心中便有了你的影子。只是,你超出了我的掌控,面對你我也總是失控。我惱你的溫順疏離,我恨自己不能控制對你的感情。我總是霸道的不准你別人傷害你,卻不知道傷你最深的原來就是我自己。”
“想要好好愛你,卻總是遷怒於自己的一廂情願,最後弄得兩敗俱傷。只是每次傷害之後,我心中又後悔至極,比任何人都要心疼。現在,我後悔了。愛一個人,便要好好保護她,而不是以愛爲名來傷害對方。”
“璟雯,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讓我爲我的上半生贖罪,讓我對你下半生負責。我發誓,我商洛兮今生只會娶夏璟雯一人,愛她,寵她,讓着她,不會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商洛兮靜靜地看着璟雯,手上的力度早已放開。
說出了多年想說的話,商洛兮的心不由輕鬆了。但同時又緊張起來,他很在意對面那位女子的答案。面對清麗臉龐上越來越深刻的冷漠,他開始害怕了。
“呵!商洛兮,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傷,一旦造成便不可能彌補。”璟雯冷笑一聲,“如果以前你對我的傷害便是因爲愛我的話,對不起,我夏璟雯高攀不起。”
“難道我們的回憶就只是傷痛嗎?難道我們在夏家那些日子相處的不好嗎?夏璟雯,我不相信你心中對我沒有一點感覺,你難道又要像當初一樣逃避?”商洛兮心有不甘,如果之前他還會懷疑,但那次他心如死灰那一抹綠色在雨中出現時,他便知道璟雯對他也不是毫無感情。
“雖然我承認你有時候是對我很好,我也可以在你落魄的時候幫你一把,但要我是跟你在一起的話,我自問做不到。”對於商洛兮,她的感情複雜,商洛兮對她的偏袒,她也曾感動過。但是對她造成的傷害,她又恨之入骨,更別說霸道的商家少爺殃及池魚對她身邊的人造成的傷害,所謂的又愛又恨便是如此。
心中有結,璟雯過不了自己這關。
“就沒有辦法彌補嗎?”
璟雯目光冷冷,從商洛兮手中奪過了玫瑰,然後從嬌豔的花朵上將玫瑰花瓣給拔了下來,花瓣掉落,留下光禿禿的花枝。這才,粲然一笑。
“覆水難收,就像這玫瑰花一樣,花瓣一旦被扯掉了便永遠也不能復原。所以,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彌補這個說法。”璟雯頓了頓,整理了一下心情,“好了,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商公子現在已經是商界名人了,也不需要我這個故友幫忙,所有的恩怨也算兩清了。”
將花梗丟在地上,璟雯兩手一拍,頗有一笑泯恩仇的做派。
“憑商公子的條件,什麼樣的好姑娘找不到,就不要在我這樣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了。而且我已經耽誤這麼長的時間了,也該回去了。”
璟雯扯出了一個笑臉,客氣地向商洛兮點了點頭,便轉身而去,
一陣寒風再次捲來,將地上的花瓣吹得七零八落,商洛兮默默地撿起地上的花梗,光禿禿的說不出的淒涼。
“主子,門外有一對母子說是你的母親與弟弟,想要見你。”許久之後,一位青年男子走進了花田,對正在看着殘花發呆的商洛兮說道。
“吳恆,不惜一切代價,馬上去幫我找一個最好的花匠來。”商洛兮突然擡頭,對着吳恆說道。
吳恆是吳叔的小兒子,因爲吳叔年紀大了緣故,便沒有繼續做商洛兮新家的管家,於是,叫了他最心細的小兒子來給商洛兮幫忙。
吳恆點點頭,對於商洛兮的吩咐他從來不會有意見。就比如這冬天還沒有過完,便重金從外地運來一堆花木,又比如身邊從來只要小廝不要侍女。所以,對於找花匠他更不會有意見。只是想到門口那對母子,他又忍不住再次請示了一遍商洛兮。
商洛兮皺眉,雖然沒有見面,但是他已經猜到門口那對母子是誰了。商家的事情他已經聽說,引狼入室,本來以爲那兩人還可以撐上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上了他。
“給他們安排兩間客房,不用帶來見我。”商洛兮冷冷地道。
商人走動,在龍城的權貴間不停的遊走。期間,就連商洛兮也親自去了一趟莊親王府,就莊親王採礦權的擔保表示感謝。而作爲龍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一直以來是商人眼中最理想的結交對象。只是太子位高權重,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有機會交到的。
極少數的幸運兒們投其所好,知道太子喜歡美人,所以每年除了獻上珍寶之外,還會獻上不少美人。但是今年,由於婚期將近的緣故,太子卻一改常態,一併拒絕。可把這些幸運兒們給愁壞了。
全商會王德善便是幸運兒的其中之一,這些年靠着孤月太子撐腰,他賺了不少錢,更是得來了一頂全商會副會長的帽子。本來已經辛辛苦苦搜來了不少美人,只是孤月太子不僅不收美人,連珍寶也不接受,莫名感覺與對方失去了牽連,讓他的心中總是空落落的,擔憂不已。
王德善已經寢食難安好幾天了,期間他也試圖通過以婚禮禮金的方式將珍寶獻給太子,只是不久後又被東宮的人退了回來,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一位面容和煦的男子走了進來,對王德善一禮。
“王副會長,可是在愁什麼事情?如果信得過晚輩的話,可以給晚輩說說,或許晚輩還能給您點拙見。”
見到男子,王德善也是一喜,眼前的年輕人雖然不是什麼大名人,但是前些日子憑藉着三寸之舌便幫他解決了幾個無賴的糾纏。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說不定對方還真的有好建議。
於是,王德善便將自己的煩惱告訴了段雲輝。段雲輝略微表現出驚訝之意,便蹙眉思考起來。
“這位貴人也是因爲最近時間太敏感,不想節外生枝。如果副會長能夠等的話,可以過段時間再來找他。”
太子大婚,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所以,即使是對美人垂涎無比的太子近段時間已經收斂不少。
王德善搖搖頭,這等一天就是浪費一天,他還有大把的生意要打理。況且,又不確定太子那邊的態度,如果對方一直要這樣謹小慎微,那他不是要等到猴年馬月。這時間對於商人來說就是銀子。
見王德善露出失望,段雲輝反而一笑。
“還有一種可能,那位貴人之所以不動心,只是因爲美人的吸引力還不夠。”
太子愛美人是人盡皆知的,現在這般剋制,但越是剋制這爆發後的力量越是恐怖,所以,他們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只要能夠找到讓對方心動的美人,再用巧妙的方法獻到對方面前,他不信對方還不乖乖就範。
“不知道副會長有沒有聽說過紅樓的小媚姬?”段雲輝深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