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中原人一共四個人,兩名中年男子,一對青年男女。其中,兩名中年男子,一個用酒葫蘆當武器,一個是其貌不揚的中年車伕,一把軟劍用得出神入化。剩下的青年男子也是用劍的行家,用的是一把金色的長劍;而那名年輕女子則是武功平平,不過卻是一個用毒的行家,毒術甚至不在我之下。最奇怪的是,那女子的眼睛好像是紅色的,還帶着一隻黃色的蝴蝶與紅瑪瑙。”藍護法極力回憶起幾人的特徵,恭敬地回答道。
“用毒,黃蝶,紅瑪瑙,還有兩個用劍高手。我想,我知道他們是誰了。”大祭司重複道,勾起一抹笑容。然後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淡漠地說道,“小丫頭的事情你就先不要管了,那幾人你更不要動。”
“蠱鈴是本教的聖物,不應該流落在外。而且本座覺得,還是先將那名小姑娘請回來問清楚比較重要。”
黑護法顯然對大祭司的做法不滿意。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小鈴鐺就是有緣人,花神教都該重視。
“我們的人不是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嗎?是她自己不肯來的。”大祭司臉色微冷。
“我們之前一直將她當做偷盜聖物的兇手,她逃走也在情理之中。爲了早日迎回蠱鈴,還是本座親自走一趟吧。”黑護法建議道。
“落日嶺的毒氣又開始動盪,黑護法你現在還不能離開。這件事就交給黃護法她們吧。”大祭司將目光轉到了黃護法的身上,“藍護法與小姑娘他們發生了點不愉快,還是你去一趟吧。記住,態度不要太強勢,更不要與那幾個中原人發生衝突。”
落日嶺是南疆存在了上千年的禍患,一旦暴發便會有無盡的瘴氣從裡面躥出,就算是自小與毒物打交道的南疆人也會中毒昏迷。而唯一可以剋制落日嶺的就是花神教聖女,準確的是說是聖女使用蠱鈴壓制住這股瘴氣。
如今,聖女早已不知所蹤,落日嶺的瘴氣又發生了異動,唯有與聖女關係最緊密的聖法堂才能勉強壓制住。但也是暫時的,所以黑護法才這麼急着找到聖女與蠱鈴。
“黃護法一向以嚴厲出聞名,不善與人溝通。依本座看,這件事還是交給白護法去辦吧。”
黃護法對小女孩抱有成見,所以黑護法覺得最合適的還是旁邊人畜無害的白衣少年。
大祭司想了想,就要點頭。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白護法卻開了口,爲難地說道:“真是不巧啊,我最近在幫紅姐姐煉藥,正在關鍵時候走不開。不過紅姐姐倒是很閒,要不,叫她幫我跑一趟唄。反正她剛從蠻州回來,再去一趟也無所謂的。”
紅護法嗎?大祭司皺眉,很快又點點頭:“傳本祭司之命,令紅護法即刻前往蠻州!”
“小鈴鐺,你告訴叔叔,你的生辰是哪年哪月哪日?”蠻州中部的一座客棧內,陸遙正一臉笑容看着小鈴鐺。
“哼!我幹嘛告訴你。”小鈴鐺無語地回了一眼這個怪叔叔。也不知道他這兩天是吃錯了什麼藥了,之前還對她兇巴巴地逼問蠱鈴的事情,怎麼轉眼又變成了慈眉善目的長輩了。要不是對方就是婆婆口中的陸玉堂,她纔不要理他呢。
這一大一小的對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剛好從外面回來的顧長風與瑾瑜,無奈地搖搖頭。
“也不知陸遙前輩這是怎麼了,自從離開醉生谷之後就變得怪怪的,一下冷漠一下熱情,你說他會不會又是我師父假扮的?”想到這樣的可能,瑾瑜不由睜大了美目,如此反覆無常不正是秦無憂的風格嗎?莫非秦無憂又借了陸遙的身份潛伏在她的身邊。
“應該不是,陸遙前輩的感覺與秦前輩的完全不一樣。而且你沒有發現嗎?他對小鈴鐺還有玲瓏聖女的事情格外在意,只要提到這兩個人的時候他纔會如此的不同。”
也只能用“不同”來形容了。
她也是隨口說說,已經上過一次當的她,怎會被人再耍一次。看着正在哄小鈴鐺的陸遙,瑾瑜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小聲地在顧長風耳邊說道:“長風哥,你有沒有覺得小鈴鐺的眼睛還有鼻子很像陸遙前輩?你說他與玲瓏聖女之間會不會……”
瑾瑜眨眨眼睛,小鈴鐺說玲瓏聖女正在等一個人,現在看來這個人顯然就是陸遙,而陸遙如此在意玲瓏聖女與小鈴鐺,這兩者之間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顧長風還沒有回答,對面的小鈴鐺就高興地看向了這裡,朝瑾瑜跑了過來。
“美人師父你可回來了,你如果再回來晚點,你可愛的徒弟就被人給煩死了。”小鈴鐺嘟囔道。
看見她可愛的模樣,瑾瑜忍不住捏了捏她可愛的臉蛋。自己稱自己可愛,這自戀的毛病都是跟誰學的。
“顧叔叔,你要小心一點了,剛纔那個黃臉壞脾氣的大叔來找美人師父,聽說美人師父跟你一起出去後,臉黑的老可怕了,冷得都快凍成冰了。”隨後,小鈴鐺又拉着顧長風低聲說道。
她口中的黃臉壞脾氣的大叔正是離夜染,因爲時常板着一張木頭臉,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小鈴鐺本能地害怕他,所以也就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了。
顧長風笑了笑,夜君凌現在的樣子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黃臉大叔,而且脾氣也不怎麼好,小鈴鐺的話倒是貼切。
“你過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見顧長風心情大好,小鈴鐺又對他勾勾手指,見狀,顧長風頓了頓,然後蹲了下來。小鈴鐺這才貼在他的耳邊道,“我知道顧叔叔與那個黃臉壞脾氣的大叔都喜歡美人師父,不過我支持的是顧叔叔你。”
“呵呵,你人小鬼大的丫頭。不過叔叔倒是好奇,你爲什麼支持我?”顧長風好奇地問道。
“這還用問爲什麼?那個黃臉壞脾氣的大叔,你說人長得醜了點,年齡老了點也就罷了,脾氣還那麼臭。經常氣師父和我,除了武功還過得去,簡直是一無是處。哪裡像顧叔叔這樣,長得又帥,脾氣又好,美人師父不選你選誰?!以後我就是你的盟友了。”小鈴鐺理所當然的說道。說着,還伸出了手掌。
“哈哈,盟友。”顧長風開懷一笑。童心未泯地伸出了手,擊在了小鈴鐺稚嫩的小手掌上。
顧長風被她給逗樂了,如果只是表面上這樣的話,他確實很有優勢,只是小鈴鐺不知道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黃臉壞脾氣叔叔其實長得一點也不醜。不過,有人這樣打擊一下夜君凌他還是很樂意的。
“你們在說什麼,說得這麼高興,還非得要躲着我?”被冷落的瑾瑜不滿地問道,不由埋怨起兩個人來。有什麼好事情也不告訴她,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能說什麼好話,估計是把你賣了吧!”門口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沒有好話,就差說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了。
已經入夜,好不容易進了一趟城市,衆人辦完了該做的事情,便紛紛回房休息。
許久之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將熟睡的衆人給驚醒,就連一向睡得死死的瑾瑜也醒了過來。
“剛纔那聲慘叫聲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瑾瑜看着同樣推開房門的顧長風與陸遙,在她的旁邊是正打着哈欠的小鈴鐺。
“好像聲音是從後院那邊傳來的,陸遙前輩你在這裡保護瑾瑜她們,我先下去看看。”顧長風皺眉,對陸遙說道。
見陸遙點頭,顧長風便飛身離開。
與此同時,客棧中越來越多的客人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紛紛叫嚷着問客棧老闆與小二是怎麼回事。而離夜染不緊不慢地從房間中走了出來,淡淡地瞟了一眼瑾瑜,事不關己又轉身回房繼續休息去了。
就在轉身的一瞬間,離夜染的目光徒然凌厲起來,身影一閃化作一道流光,繞到瑾瑜身後快速飛入了她的房中。
陸遙同樣面色一冷,在離夜染行動的一瞬間也跟着他飛身進去。
房門大開,窗戶傳來破碎的聲音,只見離夜染像一條游龍一樣從破碎的窗口躍出,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陸遙站在窗口猶豫了一下,沒有追出去。而隨後進來的瑾瑜面色發白,一雙妖豔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牆上的匕首,匕首下釘着一張字條。
“是我師父的毒仙匕!”匕首末端是一個六芒星圖案,與清王府暗格的神秘紋路相同,瑾瑜一眼就認了出來。
瑾瑜小心翼翼地取下匕首,陸遙想要出聲提醒一下但轉念一想,瑾瑜是秦無憂的徒弟,如果有毒不會沒有察覺,也就沒有開口。
瑾瑜展開匕首下方的紙條,只見上面赫然寫着三個大字。
“野猿峰。”陸遙道,“野猿峰是蠻州西南部的一處原始森林,那裡遍佈毒蟲野獸,鮮有人去那裡。”
毒仙匕是秦無憂的貼身之物,除非關鍵時刻秦無憂不會使用,更不會離身,而如今卻突兀的出現在客棧之中,只留下一個地名,不由讓瑾瑜的心緊了起來。手中捏着毒仙匕,瑾瑜還是打算等離夜染追到神秘人回來再說。
一盞茶後,屋外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不久後,顧長風從門外走了進來。
“客棧裡面的一位客人喝醉了,稀裡糊塗地闖到了後院,無意撞見了一名正在行竊的盜賊。被人撞破了好事兒,盜賊驚慌之下,錯手殺死了醉漢便落荒而逃。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兇手落網,現在已經被扭送到縣衙了。”
原來客棧中的騷動是因爲盜賊而引起的血案,明白其中原委,客棧中的人羣也就紛紛散去。
顧長風的話剛說完,另外一個人也一臉冰冷的從外面回來了。
“剛纔那個送信的神秘人是誰,你抓住了嗎?”比起客棧的騷動,瑾瑜更關心送信的神秘人。
“是毒人。”離夜染冷冷地說道。
“毒人……”瑾瑜呢喃一聲。送信的是毒人,那這送信之人無疑就是黑袍人。
本來收到秦無憂的信,瑾瑜還幻想着是秦無憂的慣用伎倆,是讓她去野猿峰匯合的消息。然而事與願違,現在情形正好相反。黑袍人拿到了秦無憂毒仙匕,那秦無憂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由於毒人的意外出現,瑾瑜的計劃也被打亂。早上用完早膳,幾人就聚集在房間,商討着下一步的行動。如今秦無憂的情況不明,而玲瓏聖女也是生死不明,都是擺在幾人眼前的頭等大事。
“美人師父,雖然我也很想跟你一起去救師公,但是我很擔心孃親。”小鈴鐺垂着頭,歉意的說道,“這幾天我與怪叔叔研究過了,蠱鈴的主人還是孃親。我之所以能夠使用,是因爲我擁有孃親的半身精血。蠱鈴中的蠱王能夠感應到主人的情況,半年前蠱鈴的異動,還有近期蠱鈴時不時的響動,都是與孃親有關。肯定是孃親發生什麼變故,我與怪叔叔必須儘快找到她。”
“傻孩子,你的心情師父能夠理解,而且孃親一定在某個地方等着你。師父也迫切需要找到你娘,不過現在只能兵分兩路了。你跟陸遙叔叔一起去南疆,我與顧叔叔還有……黃臉大叔去野猿峰。等我們一救出你師公就去南疆跟你們匯合。”瑾瑜莞爾一笑,摸了摸小鈴鐺的腦袋。說到另外一位叔叔的時候頓了下來,因爲這人現在都還沒有起牀,直接過濾好了。
“小丫頭,找到聖女給你師父解毒的事就交給你咯。”顧長風笑着補充道。
“沒問題。”小鈴鐺拍着胸口保證。
就在這個時候,小鈴鐺的目光突然看向了門口的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