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埋於地下有三尺之深,很難被人發現,但狗的嗅覺遠超人類,它們能夠辨別出各種氣味,我想應該是這幾隻狗逃離了狗舍,一路循着氣味纔來到此地。”李滄海‘摸’着下巴,對他解釋道。
王不全盯着地上白布上放着的屍骨,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強忍住嘔吐的衝動,問道:“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發現?”
屍骨成半枯黃狀,‘胸’前肋骨已被泥土擠壓斷裂,有些地方有明顯的腐蝕痕跡。
李滄海不是專業法醫,他只能憑藉自己學到的知識,做出一個大概的判斷。
“從目前情況來看,這具屍體應該是名‘女’子。”
“爲何?”王不全掏出錦帕,捂着口鼻,不解的問道。
“‘女’子的恥骨間距較大,而男子則較窄,從這具屍體恥骨間距來看,定是‘女’‘性’無疑。”李滄海很是確定的道。
瞭解人體結構,這是解剖學的基礎,男‘女’之間由於身體構造的不同,恥骨之間的間距就有着明顯的差別。
從恥骨瞭解屍體的‘性’別,在前世可以說是最爲普遍的方法,而在封建的古代社會,除了治病郎中之外,就只有常年和屍體打‘交’道的仵作知曉其中原由。
王不全對這些並不懂,他聽的一頭霧水,但好在他理解能力不錯,很快明白了李滄海話中之意。
李滄海蹲自地上,仔細觀察着屍骨,他接着說道:“屍骨骨縫銜接緊密,牙齒完整,齒冠有所磨碎,卻沒有齒質點,初步估計死者應該是名妙齡少‘女’,年齡約爲13~23歲之間。”
王不全瞬間愣在了原地,他臉‘色’忽青忽白了起來,片刻後他才詫異地道:“沒想到李兄弟竟還會驗屍啊!”
李滄海搖了搖頭,皺眉道:“我只能看出這些,至於其他,就要等仵作前來檢驗了。”
“仵作兩個月前就回鄉下去了,這一時半會到哪去找仵作啊。”王不全攤開雙手,有些爲難的道。
“此事發生在縣尉家中,倘若不查清楚,於縣尉的名聲會有很嚴重的影響。”李滄海擡頭看天,算了算時間道:“縣尉要是相信我,不妨將此事‘交’給我來處理,如何?”
王不全眼中閃過幾股異常的光芒,在心中琢磨了一陣子後,他點頭怒道:“那此事就有勞李兄弟了,一定要查出兇手,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在我府宅之中殺人埋屍!”
此時,管家已經跑了回來,他對兩人道:“老爺,已經查清了,咱們府中家丁丫鬟一人都不少啊!”
李滄海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問道:“可有查清楚,當真一個不少?”
“從‘門’子到丫鬟,都查了一遍,並沒有少人。”管家點頭哈腰的說道。
這管家最擅察言觀‘色’,他原本還想着讓王不全替他撐腰,教訓李滄海。沒想到,王不全對李滄海竟很是客氣,他瞬間就知道自己惹錯了人,急忙轉變了態度,變得恭敬起來。
“沒少人就好,這說明死者不是我們王家之人,想必是有人殺了人之後,埋藏在‘花’園,想要嫁禍於我。”王不全將拳頭捏的噼啪作響,憤憤地道。
李滄海眼睛微眯,他對王不全的話不置可否。
後‘花’園挖出屍骨,這消息在王宅不脛而走,整個王宅人心惶惶了起來。加上屍骨不能一直晾在這裡,李滄海只好將屍骨‘弄’到了義莊。
時近正午,義莊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李滄海靠着‘門’檻,嘴裡銜着一根枯草,正在思考事情。
“大人,我們回來了。”常風跨進義莊,看到他靠着內堂‘門’檻,忙說道。
緊隨着常風而來的,正是洛陽府的仵作學徒,小五。
小五見到李滄海,急忙跪下行禮:“小五叩見大人。”
李滄海從沉思中醒來,忙上前將他拉了起來,道:“不必多禮,你來的正好,我剛找到一具屍骨,你先去看看。”
小五點頭應是,隨即跨進了停屍房。
“常風,你一路上辛苦了。”李滄海揹着雙手,讚許的道。
常風雙手抱拳,微一躬身,沉聲道:“爲大人效勞,是小人福分,何談辛苦二字?”稍作停頓後,他疑‘惑’地問道:“大人,聽說王家出現了命案?”
“你是如何得知?”
“回大人,整個正陽城都傳遍了,說王不全家中挖出了屍骨……難道那屍骨就在這裡?”常風說着說着,突然看到屋中,小五正在檢驗的屍骨,恍然大悟的道。
李滄海‘摸’着下巴,淡笑道:“看來,這消息已經放了出去。”
常風有些愕然,他不解的道:“這是大人您放出去的消息?”
“王不全身陷命案,就會對其他事情無暇理會,如此,我們才能趁機瓦解他與左弘濟。”李滄海眯着眼睛,冷然說道。
常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過,他對李滄海卻是百分百的信任。
兩人走進屋子,小五正仔細的檢驗每一根屍骨。
“怎麼樣,你可有什麼發現?”李滄海繞到屍骨旁邊,開口詢問道。
“這是具‘女’‘性’屍骨,年齡應該在二十歲左右,死亡時間約在兩個月到三個月前。”小五盯着屍骨,沉聲說道。
李滄海點了點頭,小五所說與他之猜測相差無幾,但死亡時間的判斷讓他有些疑‘惑’。
“你如何確定死亡時間,是在兩個月到三個月之前?”
“大人請看,這骨上連有皮‘肉’,從骨上沾着的‘肉’痕來看,應該不是自然脫落,而是外力導致脫落。還有,大部分骨頭斑駁坑窪,不似自然腐朽,而是被腐蝕成這樣,我想這具屍體應是被人毀屍滅跡,但用來毀滅屍體的某些‘藥’物,只是分離了骨‘肉’,卻沒有達到腐化骨骼的作用,纔會出現這種情況。”小五沉‘吟’道。
李滄海雙眼放光,他詫異地的看着小五,心中感到驚訝。
僅從一具屍骨,就能猜出事情的大概,還真是一位天才。
李滄海忽然想着,要是能將他留在身邊,然後將前世學來的一套法醫知識教給他,自己豈不是多了一個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