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昂同蒹葭,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高,簡直要把房子掀翻了。
“你羨慕嫉妒恨啊?”陳子昂神氣洋洋的,眉飛色舞的說道:“那你也當我姐的弟弟啊,可惜的是,你少點東西吧。”
少點東西?
一向伶牙俐齒的蒹葭愣住了,然後在陳子昂異樣的表情中反映了過來。
“WhatFUck!”蒹葭暴跳着爆了一句粗口,然後忽然擡腳向陳子昂的下身襲去。
陳子昂這半年的鍛鍊也不是擺設,極快的躲開了,身子靈活。
兩個人你來我往,居然就打在了一起。
蒹葭身子靈活,而陳子昂雖然笨拙,但是到底是個男人,先天佔有優勢。一時間,竟然勢均力敵。
銀光捏着一份報紙看了半天,想了一會兒,決定過來找蒹葭談談。
結果一走過來,就聽到蒹葭的一句粗口,當下臉色就不好了。
他幾步走過去,擋開陳子昂的胳膊,拉住蒹葭,“教養都去哪裡了。”
蒹葭吐了吐舌頭,又看到他手裡的報紙,拽過來一看,氣的撕成了碎片,“誰說我要跟他訂婚了,我都沒答應,居然報紙就感寫出來。”
陳子昂低頭看了眼飄在他眼前的一塊紙片,上面用因爲寫着【伊莎貝拉】,後面的字看不全了。
這個傢伙是什麼身份,居然還見報了。
傭人走來清掃了地板,蒹葭怒氣未退,臉色也不大好看。
她低垂着眼眸,情緒相當不好。
“不想嫁人就別嫁了。”陳子昂碰了碰她的手臂,“誰也不能爲難你吧。”
雖然這個女孩兒鬧騰了點,但好歹是姐姐的朋友,而且性格也算討喜,起碼不做作,很爽快。
蒹葭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做就不做的,責任跟義務永遠無法推脫。
就算任性也得有個度,蒹葭知道,她能順利的逃到中國來,也不過是家裡想讓她散散心。
不然要是真的妥協了,就不會有這則新聞刊登出來了。
顧傾剛一下樓,就感覺到了沉悶壓抑的氣氛。
尤其是蒹葭,平常她活潑好動的很,今天的情緒卻很不對勁。
蒹葭看到顧傾過來了,立馬揚起個笑臉,蹦躂着過來,挽住她的胳膊說道:“顧傾,咱們去外面逛逛吧,我還是第一次來中國呢。”
任性歡樂的時間畢竟短暫,且行且珍惜吧。能歡笑一日,就歡笑一日,總比愁眉苦臉的度日來的好。
顧傾知道蒹葭心裡有事,這個時候也沒問她,她扭頭看向陸莫封,徵求他的意見。
“可以出去。”陸莫封幫她理了一下頭髮說道:“但是得派人跟着。”
“陸先生放心吧。”蒹葭立馬打包票,“我身邊的也也會保護好顧傾的。”
蒹葭不闖禍就是萬幸了,她的話最多隻能相信三分,否則要倒黴的,於是陸莫封直接忽視了她。
“姐,好好玩兒吧。”陳子昂主動說道:“今天姐夫要帶我出去見見世面。”
見見世面……
怎麼會讓人聯想到不好的地方,顧傾忍不住想着。
陳子昂看了一眼陸莫封,立馬說道:“姐,你別想歪了,我們去參加一個宴會。保證不是去什麼非法場所,有銀光哥作證。”
這話聽起來,更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了。
“要是覺得不舒服就早點回來。”陸莫封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放她出去走走也好,起碼見得人多了,心緒會開闊一些。
整日待在家裡,跟他在一起,難免會胡思亂想。
蒹葭在一旁看着,心裡不由得有些羨慕。雖然顧傾失去了很多,但是有陸先生的愛,其實這一生也沒有什麼好期盼的了。
從小到大,見多了陸先生對顧傾的呵護之情。再看看別的男人的嘴臉,心裡只充滿了厭惡。
不說別人,就是她的父親都沒有做到從一而終。
……
昨日下的大雪,今天還沒有停下來,只是變得小了一點。
從山坡上看下去,到處都是白雪茫茫的。偶爾有飛鳥掠過,積雪轟的一聲倒塌,恍惚間似乎能看到有小小的影子逃竄着。
這是生命的跡象……
顧傾趴在窗上看着,雪大路滑,車子走的慢吞吞的。她看到一隻小松鼠探頭探腦的鑽出來,從雪堆裡扒拉出一棵松果,拖着進了洞裡。
這片山沒有經過開發,私人領地也沒人來。百年大樹隨處可見,小動物很多。
“等再過些日子,咱們到山裡玩兒。”蒹葭也跟着她看,結果看到一隻野雞一屁股載進了雪裡,笑的她眼睛都彎了。
顧傾想了想,大雪天的在外野營篝火,的確也是挺美的。
“直接去北街。”蒹葭的語氣甚是熟絡,她早就在網上看好了,北街熱鬧的很,整一條街,一邊賣吃的,一面賣小玩意兒。
邊吃邊玩,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顧傾沒有說話,她盯着外面的行人,面容沉靜,眼中的光芒明滅不定。像是海市蜃樓一般,彷彿倒映出無數的場景,可是一觸即破,全是幻影。
北街裡面車子進不去,顧傾跟蒹葭只能下了車子走。
“我可得把你拉緊了。”蒹葭看着好多人,趕緊抓住了顧傾的手。
不然的話,把顧傾丟了,回頭陸先生會把她的皮扒了做燈籠的,想想都覺得可怕。
沒錯,這是出門前,陸先生不鹹不淡說的。
那會兒顧傾先坐進了車子,陸莫封走過來忽然說道:“顧傾少了一根頭髮,我都把你的皮扒了,做燈籠。”
她雖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刑罰,但是想想都發憷,忙不迭的點頭。
剛過完聖誕節,熱度還沒退卻,別的地方都是聖誕樹彩燈掛的到處都是。
可是北街偏偏不是,倒是掛着紅燈籠,預示着新年的來臨。這條仿古街有很多地道的東西,也有很多獨一無二的傳承。
蒹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反而覺得熱鬧非凡,這場景她可是很少見的。
“這是糖人嗎?”蒹葭拉着顧傾竄到一個攤子面前,好奇的看着。
捏糖人的老先生帶着一頂瓜皮小帽,哼着曲子。頭也沒擡的說道:“一百塊一個,概不還價。”
“我要一頭豬。”蒹葭立馬說道。
“好類,一頭豬。”老先生三下兩下的捏了一隻豬八戒,擡頭一看顧傾,頓時樂了,“嘿,顧丫頭啊。”
蒹葭準備掏錢,出門前銀光給了她好多錢,不然都沒法買東西。
“拿去玩兒吧。”老先生又捏了一直孫猴子,笑着給了她們,“還拿什麼錢,俗氣。”
顧傾笑着接了過來,說了謝謝。
兩個人走遠了,蒹葭小聲問道:“那位捏糖人的師傅認識你嗎?”
“大概是吧。”顧傾咬了一口糖人,味道不錯。糖人這東西,不光是看的,吃的也好纔算本事。
結果這一路走下來,十有八九是不要錢的,一句顧丫頭,都樂呵的送給了她們。
蒹葭心裡嘀咕着,看來顧傾以前就是在這片生活了。她一向不愛跟人接觸,居然生活在這樣熱鬧的地方,她長大以後的變化還挺多的。
“五萬八啊,這也太貴了吧。”
“小姑娘,這可是清朝的東西,你買回去算是賺了。”
這樣的對話從熙攘的氛圍中傳出來,很是稀疏平常。
可是顧傾聽着耳熟,扭頭一看,趙菲正在一個攤子前面看東西。
她走過去,趙菲驚喜的說道:“顧傾,你也來玩兒嗎,太好了。”
她的心情開闊了不少,總想着約顧傾出來。這次來北街也是碰碰運氣,她知道顧傾從前是住在這裡的。
去買水的王銘跟林允也過來了,見到顧傾同樣很高興。
王銘看了看那把扇子,一時間還真拿不準了。
“看着倒像是真的。”林允也仔細的看了看,“不過有顧傾在,咱們還糾結這些做什麼,讓她看看不就得了。”
蒹葭聞言,詫異的問道:“顧傾還會這些嗎?”
幾個人一同看着她,她立馬笑眯眯的解釋道:“我是顧傾的妹妹,叫蒹葭。”
他們友好的做了自我介紹,趙菲歡快的說道:“那當然,這世界上的東西,顧傾一看就知道真假。”
顧傾拿過那把扇子,順着扇骨摸着,又看了看上面的畫兒,對賣扇子的人說道:“兩百塊。”
做這種生意做怕的就是遇到行家,那個年輕的小夥子一聽顧傾這麼篤定的語氣,就覺得不舒服,“小姑娘,這可是清朝的真品。”
他還就不信了,一個黃毛丫頭,能真的認出來他師傅做的東西。
結果從店立馬走出個捧着紫砂壺的中年人,一看顧傾就給了那個小徒弟一巴掌,“睜大了眼睛看看,這是咱們北街的一枝花顧傾。你還敢騙她,你師父的手藝,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樑師傅別打趣我了。”顧傾捏着那把扇子,笑說道:“我只是比較瞭解您老人家的手藝罷了。”
大家聞言,立馬看向顧傾,心裡驚異不定,還以爲她恢復了記憶。
“從小就這麼會說話。”老樑和善的說道:“這扇子喜歡的話,就拿去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