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啊,你能不能接受莫有別的女人。又不能不能接受,我跟他一起度假呢?
是時候讓你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了,一個麻雀,飛上枝頭你也變不成鳳凰!
吃飽了撐的,滋味其實並不好受。尤其是一碗麪,放了半碗的辣椒。
顧傾回到了北街,開門營業。中途賣了一個鼻菸壺,賺了兩百塊。
買東西的是個小夥子,大概是要送人,又覺得貴。直到出門前,還擔心買這麼貴的東西會不會被爺爺罵。
“你爺爺要是識貨,就不會罵你的。”顧傾記着帳,自言自語。
鼻菸壺是她在古董街撿的漏,一千塊買的,一千二賣掉。明朝的東西,這點錢是便宜他了。
【我讓人接你出來。】
短信滴的一聲進來,顯示是瘋子。
顧傾皺了皺眉,不太想出去。可是想到了陸莫封的傷口,還是決定出去了。
北街口停着一輛黑色的奔馳,很低調。並不是陸莫封常用的那輛車,可是她剛走過去,上面的司機就下來了。
“顧小姐是吧?”司機打開了車門,恭敬的說道:“這邊請。”
顧傾的腳步一頓,並沒有立即上車,看着司機問道:“陸莫封讓你來接我的?”
“沒錯,陸先生在山莊度假,派我來接您過去。”司機畢恭畢敬,似乎看不出什麼錯處。
顧傾嗯了一聲,坐上了車子。
司機開車的時候,不停的從後視鏡看過去。注意到顧傾在閉幕眼神,並沒有什麼特殊動靜,心裡鬆了一口氣。
小姐讓他把人帶過去,要是她路上忽然反悔的話,自己又得費一番周折。
私人會所在遠郊的一座山上,開車兩個小時就到了。
綿延的青山,還有繁蕪的野花,讓人看了心曠神怡。
顧傾下了車,就有工作人員帶着她進去。
她心裡一直緊繃着一根弦,因爲她清楚,根本不是陸莫封派人來接她的。
司機開口用的是問句,問話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打量過了她,才說請吧,那人顯然不認識她。
如果是陸莫封派來的人,不會不認識她。
陸莫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別人才用他的手機給她發短信。
會所的內部佈置的雅緻而又大方,一路走過去,能看到許多攝像頭。
“顧小姐這邊請,陸先生正在喝下午茶。”
再轉個彎,是露天的游泳池。
“我只能帶您到這裡了。”領路的小姐輕聲說着,就退下了。
顧傾站着沒動,只是把手裡一直攥着的一把小的摺疊刀扔進了包裡。
泳池邊坐着一個婷婷嫋嫋的美人在喝紅酒,臉上帶了淡淡的紅暈。想必是喝了不少,不過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她放了紅酒杯,站起來向着坐在陽傘下的男人走起。
她的手臂軟軟的環上男人的脖子,似乎想親吻他。
男人卻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了一旁的座位上,給她蓋上了浴巾。
陸莫封跟凌雅菲,真是男才女貌,狼狽爲奸;哦,不,應該是郎情妾意纔對。
“怎麼,你也跟過陸先生?”蘇藍走過來,輕笑道:“也是淩小姐請你過來看戲,讓你離開陸先生的吧。”
顧傾扭頭看她,淡淡的說道:“這麼說,咱們是同道中人了。”
蘇藍往泳池那邊看了一眼,半是嘆息的說道:“與其被淩小姐弄的落魄不堪,還不如現在拿點好處就撤了。陸先生那樣的人,咱們能伺候他一時,也算是福氣。”
她忽然想起上次問莫里斯陸莫封這幾年有沒有女朋友,莫里斯讓她自己去問。
現在看來,他女朋友倒是沒有,女人卻不少。
顧傾想起在醫院的時候,陸莫封逼着她承認他們的關係,冷冷一笑。
她從拐角處慢慢走出去,凌雅菲狀似驚訝的說道:“小顧,你怎麼也在這裡?”
“當然是爲了Boss來的。”顧傾看着陸莫封,微微俯下身子,一手搭在他的腹部,笑着說道:“Boss,我來辭職,這幾天的工資我不要了。”
她的手越來越用力,看着陸莫封的臉色越來越白,滿意的站起來。
轉身看向凌雅菲,“對了,明明是淩小姐親自派人去請我的,怎麼到一副驚訝的樣子。”
領走前還不讓把她拉下水,凌雅菲心裡一沉,故作困惑的說道:“小顧你說什麼呢?是不是被人騙了啊。”
莫最討厭的就是在他面前耍心機的女人,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揹着他的。
她以爲顧傾要氣瘋了,沒想到他這麼淡定。還有閒情來質問她,看來也不見得有多愛莫。
顧傾忽然對陸莫封笑道:“我此時此刻是不是像個標準的惡毒女配?”
陸莫封的傷口疼痛不已,他能感覺到血液一點點的從縫合處滲出來。涼涼的,黏黏的。
她的力道恰到好處,既沒有壓開縫合的線,卻讓他感覺到切膚之痛。
比起三年前在他胸口劃了一劍的顧傾,現在的她,要理智的多。
“辭職的事情由人事部受理。”陸莫封站起來,疼痛讓他的思維有些遲鈍,他緩慢的說道:“你不必跟我說。”
凌雅菲也跟着站起來,勸慰道:“小顧,能在天成國際工作是多麼大的榮耀,你要是辭了職,以後可能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顧傾聽着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心裡煩躁不已,冷着臉對凌雅菲說道:“賤人,我如你所願離開陸莫封,但是你他媽的能閉嘴嗎?聽見你的聲音我覺得噁心。”
她的涵養跟家教,是用來面對人民羣衆的。對這種說一套做一套,還裝聖母白蓮花的賤人,實在沒那麼好的耐心。
“陸莫封,以後別來找我,跟你的白蓮花好好過日子去吧。”顧傾不厭其煩,轉身離去。
還沒走幾步,她就聽到凌雅菲尖叫一聲,“快叫醫生過來啊,莫,你的傷口裂開了,你怎麼不說一聲那。老天,居然流了這麼多血。”
顧傾握緊了拳頭,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
人善人欺天不欺,凌雅菲這朵白蓮花,早晚會被豬拱了。
“管家,莫的傷口怎麼樣了?”凌雅菲站在門外,看起來關切而又着急。
莫里斯疏離的說道:“先生現在需要靜養,淩小姐不必陪着了。不過先生讓我留意蘇小姐的動靜,您也明白什麼意思。”
蘇藍,莫居然對她這麼上心。凌雅菲強笑道:“我是沒立場干涉莫的私生活,我還有點事情先去處理。等莫能見客的時候,請通知我一聲。”
她得趕緊料理了蘇藍,先給她點甜頭。否則回頭她反悔了,自己得費一番大週摺。
莫里斯恭送凌雅菲回來,轉身進了房間,低聲說道:“一切按照您的計劃進行,不出一個月,蘇小姐必能成事。”
“她是個聰明人。”
此刻躺在牀上的陸莫封,半敞着衣服,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過了。
他這兩天接連失血,臉色透着不健康的蒼白。黑色的髮絲帶了一點的凌亂,像是夜幕下戰鬥歸來的騎士。
可是沒有愛人來迎接他,這是一場未完的戰鬥,他註定孤軍奮戰。
陸莫封想到顧傾臨走前那種厭惡的眼神,就像被一把鈍刀,一刀一刀的割着肉。
餵了她一百顆糖果,纔剛靠近她幾步,卻又反手揪壞了她的羽毛。她是個記仇的孩子,給她一點點痛,她就要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要想再靠近,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然跟小姐解釋一下吧。”莫里斯憂心道:“拖得時間越久,對您越不利。”
“不必了,她不會接受的。”陸莫封慢慢坐起來,扣好釦子,低聲說道:“原本就是我太急躁了,找回她的時機不對。”
他太瞭解顧傾了,她最討厭別人搭着‘爲了她’的旗號,去傷害她。解釋是沒有用處的,只能把自己送到她面前,一日一日的磨着。讓她心軟,讓她出氣。
很笨的辦法,但是這麼多年來,陸莫封卻沒有找到比這更好的辦法。
顧傾回到北街的時候,萬家燈火中,只有他們家的燈是黑着的。
四周的光亮,映襯出幾個黑洞洞的窗口。就像宇宙中的黑洞,能吞噬一切。
爺爺沒有回來,陳子昂也沒有回來。她守着黑暗,覺得很難過。
她站在門口,擡頭看着門上掛着的鈴鐺。在想,如果他們永遠不回來,她就離開這座城市。這座城拋棄了她,她又何必死守着不放手。
愛情她註定不敢再觸碰,這東西渾身是刺,扎的她痛不欲生。
顧傾在家門口站了好久,直到飢腸轆轆的時候,才動了動腳步。
她擡腳,踢了踢臺階,等到腳不麻了才停止。
陳子昂一分錢都沒有帶,就這麼跑出去一整天啊。他不要自己管,那就不管好了,但是也不能讓他餓死街頭。
她打車去了關押劉美鳳的警局,遠遠的就看到陳子昂坐在門口。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進去過。
顧傾從附近便利店買了一桶泡麪,泡好了給他端到面前。
她從錢包裡拿出五百塊錢,塞進他的手裡,淡淡的說道:“到了冬天,你就十八歲了。我的確不該管你,我會給你辦一張卡,負擔你三年的生活費。再往後,我就不會管着你了。”
無論陳子昂能不能考上大學,三年的時間,足夠他學會自立了。
陳子昂像是被嚇倒了,攥着錢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到顧傾轉身要走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撲過去抱住她的腿,大哭着說道:“姐,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的,你別不要我啊。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我,我該怎麼辦啊。”
他在這兒從中午坐到現在,很想回去找顧傾。有沒有勇氣,他知道自己那些話,肯定傷到他姐了。
顧傾站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心裡難過。親情就不像舉重,拿得起放得下。親情更像是負重,拿得起放不下。
這樣的陳子昂,讓她怎麼辦。
她蹲下身子,跟着他哭,“陳子昂,我失戀了,陸莫封紅杏出牆了。”
“姐,你別哭啊。”陳子昂更慌了,笨手笨腳的抱住顧傾,傻乎乎的說道:“姐,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別談戀愛了,以後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