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何一遠醒來的時候,滿室黑暗,窗外亦是一片沉沉的陰霾,無星無月。

他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頭暈沉沉的,疼痛不受控制的襲來,他伸手一摸自己的後腦,摸到尚未完全乾涸的血跡。

摸索着開了房間的燈,然後想要出門,卻發覺,門已經被鎖死,他根本打不開。

走到窗前,向下望去,看見兩個人影,持槍守在他住的小樓下,何一遠自嘲的笑笑,這陣仗,倒是把他禁閉起來了。

他在房間裡找到了餅乾和水,那是之前做實驗時沒時間出去吃飯用來隨便對付的食物,可是,找遍了整間屋子,也並沒有找到醫藥箱。

何一遠明白叫下面的守衛根本無濟於事,現在的情形,他們只怕恨不能將自己挫骨揚灰,又怎麼可能替他照顧傷情。

可是,他卻並不想死,所以一切就只能靠自己。

他將牀單撕成細條,取了實驗用的酒精倒在其上,再爲自己包裹傷處,技術粗糙,卻也總好過沒有。

疼痛襲來的時候,他想起了聶汶希,她就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自生自滅,她對他本無心,他不該癡纏的,可是偏偏,放不開。

何一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幾秒鐘之後,他起身,拿出餅乾和水。

說實話,此刻的他並沒有胃口,可是卻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體力和清醒,來應對未知的一切。

Jason開門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只覺得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抓了何一遠的衣領,雙目赤紅:“你他媽的混蛋,把我們害成這樣,自己倒在這裡大吃大喝的!”

何一遠冷靜的看着他,不去做什麼無謂的解釋,只是直接開口道:“我死之前,唯一的要求是看一看保險櫃裡剩下的那個**,如果一切真如你們所說,我敢肯定,你們用的絕對是第二個設計。”

Jason一路趕來,對陡然發生的這一切,本就心存疑慮,晨落,那個**是他親自去拿的,根本沒經過旁人的手,而之後,他便一直消失,即便到了如今他仍是沒有任何消息,這樣天翻地覆的鉅變,他不信他沒有聽聞。

現如今,眼見何一遠說得這樣篤定,Jason心中的疑慮也越來越大,而何一遠看了他一眼,繼續淡淡開口:“我所要求的,不過是先弄清楚事實再定我的罪,我想,對你們並沒有什麼損失。如果真是我的設計出了差錯,你要怎麼處置我,我絕無二話。”

何一遠幾乎是被押着來到保險櫃前的,一衆人等眼看着Jason打開保險櫃的門,取出了剩下的那個**。

一模一樣的外型,一時之間難以分辨,很快便有參與**製造的人員上前檢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周圍靜得可怕。

Jason暗地裡幾次觀察何一遠的神色,可是他的表情太淡,他看不出任何情緒。

檢驗人員是一個老者,一家幾代人,均是爲Tencati家族效勞多年,他緩緩起身,目光凝重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到Jason身上。

他的聲音很疲憊,帶着沉痛,卻一字一句:“是第一份稿紙的成品——晨落,叛變了。”

在場的人,有很多人都親歷了取**那天何一遠與晨落的對話,他們都清楚的聽到,何一遠說的是,用第一張圖紙的設計,而晨落,親自拿出了**。

之後便是一連串的嚴密護送和安排,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被掉包,再然後,一聲巨響,Tencati家族的一切,灰飛煙滅。

那麼多年的生死相隨,從未想過懷疑,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想要不信,都不可能。

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Jason咬牙,看着陰雲密佈的天際,重重的,一字一句開口:“聶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叛徒,也一定會救出汶希小姐的。”

何一遠聞言一驚:“汶希?你說汶希怎麼了?”

Jason回頭看他,目光中的敵意和仇視已經不見,看到他被牀單纏得亂七八糟的頭,以及因爲自己方纔的粗暴舉動重又滲出的血跡,不由得心生幾分歉然。

他沒有道歉,只是第一次認真的回答他的問話:“汶希小姐被Alessandro Morsut扣住了,就在晚宴的現場,那個混蛋,簡直無法無天,他連整個亞平寧半島的非議都不在乎。”

其實,話雖如此,他自己心裡卻也知道,放眼當今,Alessandro Morsut做任何事,只怕都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

眼見得何一遠臉色鉅變,一直平靜的眼神也驀然大慟,Jason突然想起了長久以來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事情,眼前的這個中國人,雖然和汶希小姐沒有正式的婚約,可畢竟是小少爺的父親。

他伸手拍了拍何一遠的肩:“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汶希小姐救出來的。”

何一遠緩慢而蒼涼的閉上了眼睛,聲音裡帶着曠遠的疲憊與沉痛:“可是,她現在一個人,在什麼地方?”

在羅馬城燈火最爲輝煌的房間。

汶希慢慢的張開眼睛,滿室絢爛光影有如白晝。

有人遞過一杯牛奶,暖而不燙手的溫度。

她沒有看那雙手的主人,只是低頭,淺淺抿了一口杯中的牛奶。

微微的甜,加了兩匙蜂蜜,是她習慣而偏愛的口味,可爲什麼,心裡,卻是難以言喻的苦澀?

“覺得怎麼樣?還難受嗎?”

熟悉的溫潤嗓音響在咫尺的距離,可聽在她耳中,卻遠若天邊,是從未有過的陌生。

她終於轉眸看向他,晨落,一直以來她相信的,依賴的,當作兄長一樣看待的人。

那些眩暈還在,可是她已清醒。

“爲什麼是你?”

她輕輕開口,明明是在問,可是又好象並不需要他回答。

晨落沒有說話,沉默着垂下視線。

汶希笑了一笑,沒有看她,對着窗外黑色的天幕繼續開口道:“你知道嗎,即便聽聞**出了問題的那一刻,我懷疑的,也只是何一遠,從未想過你,可是你卻親自用一杯紅酒,斷了我對這個世界的所有善意和信任。”

她漫不經心的搖了搖手中的牛奶,然後一飲而盡:“現在這個杯子里加了什麼?你如果對我還有半分情分,那麼請你記得,加什麼都可以,只除了毒藥,我並不需要你的同情和那些自以爲對我的好。死固然是一種解脫,可是,他想讓我好好活着,我還有太多事情沒做,所以,再怎麼辛苦,我也不能死。”

晨落定定看着她,心底沉沉一嘆,正欲開口,卻聽見房門外響起了掌聲,然後門開了,Alessandro Morsut勾着笑走了進來,他眼底帶着不加掩飾的欣賞和興味,優雅的拍了拍手。

他來到她的牀邊,不及她反應已經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中,炙熱的氣息就拂在她耳際。

“你真是叫我驚喜,怪不得聶汶軒一藏便是那麼多年。”

汶希面上清冷,不想讓他看了笑話,一面卻是不動聲色的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Alessandro Morsut笑着,微微一用力,將她整個人壓到了牀上。

他的眼底興味太甚,戲謔的吻落在她的脣上。

汶希連想都未想,狠狠的咬了下去。

Alessandro Morsut的眼神變了變,他一手製住她的身體,另一手按住她的後腦,沒有放開她,反倒加深了這個本是輕描淡寫的吻。

他重重的吻了下去,周身的氣息帶着極強的侵略性,眼底的那些興味已在不知不覺中轉換成了濃重的慾望。

有濃郁的血腥味在他與她的脣舌之間擴散,時間彷彿停止。

他終於放開她,看着她嫣紅的絕世容顏和眼底冰冷的恨意,啞聲開口,卻是對着晨落。

“出去。”

晨落眼底有深藏着的疼痛,只需一個最輕微的裂口,便會傾瀉絕堤,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於只是默下聲音。

然後轉身,安靜的離去,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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