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都是她上一世跟家裡的一個老賬房學的,後來家境拮据,請不起人了,她就自己全都管了起來。
而她也讓傅大慶給她弄了一個收入賬本,肯求他多辛苦些,到時記賬時幫她也記上,畢竟她現在可不識字。
傅大慶自然高興的答應下來。
忙忙碌碌中,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傍晚,滷製的豬下水也到了時辰,滷製的時辰根據孫詡淦的建議,延長了半個時辰,飴糖也多加了些。
只是他說的添加的松木,暫時還沒有,只能以後再說了。
豬下水撈出來以後,她特意讓家裡人都嚐了嚐,看看是不是有些不一樣,但大家卻沒嚐出有不一樣的味道,還是那句話,太好吃了!
曾水兒沒辦法,只好親自品嚐,仔細品了品後,她不得不承認,今天的滷肉,確實比昨天滷的味道更好一些。
今天曾水兒依然買了豬大骨,雖然上面沒多少肉,也不會賣,豬大骨也只留着給家裡大人孩子啃骨頭,但用骨頭湯滷製的豬下水,味道確實不一樣。
因爲太晚了,在關閉城門前進不去城,曾水兒只好將滷製的豬下水、豬頭和豬蹄都撈了出來,整整齊齊的碼在幾個大盆裡,用屜布蓋好,然後暫時放在正房西屋裡的炕上。
豬大骨也被撈了出來,再留下去已經失去了作用,弄了整整兩大盆,油亮亮的看着就好吃,饞的孩子們直流口水。
三大鍋滷汁底湯卻不好安置,只能繼續留在鍋裡,明天根據豬下水的多少再添加些清水食鹽,等這一切都忙完,三個媳婦就在劉氏的指揮下,仍然在東廂房的竈上做的晚飯。
今晚劉氏開了恩,用油梭子包的大白菜餡兒的雜麪蒸餃,婆媳幾人一番忙碌,很快就蒸了整整五大屜蒸餃,到點燈的時候,餃子就已經端上了飯桌。
全家人包括孩子們見了這熱騰騰,冒着香氣的餃子,全都吃的很痛快,很快將五屜蒸餃吃的乾乾淨淨。
不僅如此,孩子們還每個人分到了一小塊豬大骨,高興地就像是過年,抱着骨頭啃得那叫一個歡,將骨頭啃得一點兒肉渣都沒了,還不捨得扔。
吃過晚飯,三個媳婦洗刷了碗筷,料理好了一切,餵了後院的豬雞,三房這才帶着自己的孩子回到了各自的屋子。
因爲在曾水兒她們這邊的鍋裡滷了豬下水,多半天火都沒滅,炕還是熱乎的,鍋裡也還有湯底,曾水兒也沒燒炕,而是直接用三房鍋裡的熱水給倆孩子洗漱了一番。
兩個孩子並沒有因爲傅天佑離開家不習慣而睡不着覺,相反,在曾水兒溫柔的輕言細語中,她們覺得好安心,好幸福,很快就都睡着了。
曾水兒也在孩子們睡着後,用洗臉盆仔細的洗了個熱水澡,直到覺得很乾淨了,這才上炕歇息了。
幾天不洗澡,就算天氣變冷了,她還是覺得身上的味道很難聞,雖然之前也曾經在屍體中掙扎求活,連出口氣都帶着死屍的味道。
但正是因爲有過那樣的日子,她纔在自己過日子後,幾乎每天都要洗澡,只想要將那噩夢般的日子徹底洗掉。
因爲沒有了傅天佑每晚的折騰,曾水兒難得的睡了個好覺,一夜好眠,甚至連個夢都沒做。
與她相反,傅天佑卻沒那麼安逸了,一行人坐着馬車,第一天因爲走的較晚,在一路顛簸中,緊趕慢趕也纔在天黑前,到了距離長安府六七十里地的一個小鎮子,大家在這裡歇息了一宿,第二天早早起來,又順着官道趕了整整一大天,這纔在傍晚時分來到了長安府城外,見識到了府城周圍的繁華。
此時別看天都快黑了,但官道兩邊各種簡易的鋪子,卻更加熱鬧,鋪子屋檐下一排排的紅燈籠,將整條街都照亮了,叫賣聲此起彼伏,人羣也熙熙攘攘的,非常熱鬧。
因爲他們來的比較晚,城門已經關了,孫嵩閏就按照計劃將一行十幾個人,安置在了孫家在城外的一家客棧中。
客棧的掌櫃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也是孫家人,叫孫詡棟,是孫家旁支的子弟,他早就接到了前兩天傳過來的口信兒,說這幾天族長會帶人過來,這兩天他一直派人盯着呢。
見標有孫家馬車標記的幾輛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口,他急忙迎了出來,帶着夥計們一番緊張忙碌後,很快將所有人都安置妥當。
這一路走來,雖然大家中途歇了一宿,但因爲路況很差,顛簸的厲害,坐着馬車就不是享受了,而是受罪,因此,大家都很疲憊。
在大堂簡單洗漱一番,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這才各自回屋歇下了。
因爲是孫家的客棧,夥計們都很熱情,招待的很周到,晚餐也是特意準備的,可以說是色香味俱全,大家吃的很過癮,但最後卻沒讓大家出錢,這讓大家很是過意不去。
不過,大家都知道孫家的情況,家境很富裕,況且這次也算是塾學花錢公費出行,因此學生們也就沒有硬塞錢給他。
孫記客棧是上下兩層,坐落在長安府城東門外官道北邊,坐北朝南,位置得天獨厚,後面還有一個不小的院子,裡面還有幾個風格獨特的小院。
孫嵩閏和另一位夫子被孫掌櫃安置在了其中一座小院裡,其餘的十幾個人都被安置在了二樓。
這次前來府城的夫子中,除了孫嵩閏,還有一位夫子叫錢寶瑞,不同於孫嵩閏的低調,安於現狀,錢寶瑞卻不想蝸居鄉間一輩子,這次跟來,就是想要跟劉時榮探問一下,朝廷什麼時候恢復科舉,他想要搏一把,爲新朝效力。
錢寶瑞是前朝的舉人,前幾年因爲動亂中斷了科舉,雖然這幾年窩在鄉下,但到底還是不甘心,也想給兒女搏個前程。
傅天佑他們住的是四人間,佔了三間房,十二個人,剛剛好能夠躺下。
這次來的十二個學子,除了傅天佑和三個以前的同窗,大部分是塾學裡的年輕學子,年齡也在十五六至十八九歲之間,比他們小得多。
因此,在分配房間時,傅天佑和三個年齡相近的昔日同窗,被安置在了一個房間。
房間很寬敞,四張單人牀兩兩相對,中間還留有茶几、衣櫃的位置,方便放置各自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