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佑苦笑着加快了腳步,堪堪追上了孫詡淦,趕到他前面替他一一介紹家人:“師兄,這是我父親,大哥和我三弟,這是我的妻子。”又轉頭對家人介紹孫詡淦:“爹,這是我的師兄孫詡淦,也是這家酒樓的掌櫃和東家。”
在看到孫詡淦和傅天佑下樓時,傅大慶他們就都站了起來,有些拘謹的看着他們走了過來,這時聽到兒子的介紹,知道他是決定自家滷肉成敗的人,都緊張起來,看着孫詡淦,張口結舌,根本不知該說什麼。
曾水兒剛想開口,卻被孫詡淦搶了先,衝着一行人躬身施了一禮,連連道歉:“叔叔,大哥,二嫂,三弟,失禮了,失禮了,我剛知道您們過來了,真是很抱歉,都是我教導無方,手下不懂事兒,希望叔叔見諒,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傅大慶急忙連連擺手,笨拙的說:“沒啥,沒啥,那個,大侄子,我,我,我們······”老爺子緊張的越說越結巴,這麼一會兒出了一腦門的汗,都忘了
傅天實、傅天明也好不到哪兒去,只顧着嘿嘿的傻笑着,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寒暄。
傅天佑衝着孫詡淦無奈的笑了笑,急忙走了過去,扶着老父親坐了下來,安撫道:“爹,您別急,師兄不是外人,您不要這麼緊張,沒事的啊!”
傅大慶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不好意思的衝着孫詡淦笑了笑:“鬧笑話了,鬧笑話了,大侄子,你別見怪,鄉下人沒見過世面,讓你見笑了!”
“沒事兒,沒事兒,叔咱們是第一次見面,還不熟,緊張是難免的,等以後熟了就好了,我就跟您親兒子差不多!”孫詡淦見老爺子緊張的都冒汗了,急忙刻意淡化這種氣氛,並沒有因爲傅家人老土而歧視,相反,他倒是覺得傅家人都很淳樸憨厚,這樣的人就算有壞心眼兒,也壞不到哪兒去,是值得結交的人,這一點,他和傅天佑有同感。
曾水兒見了,不好這麼彆扭下去,只好站了出來,抱歉的衝着孫詡淦說:“那個,孫師兄,我們家人都沒見過啥世面,第一次見師兄都有些緊張了,還請師兄多擔待。”
“哎喲,弟妹,你這是說哪兒的話?咱們誰跟誰呀?哪兒那麼多的說道兒?這都怪我,忙的每天腳打後腦勺,都沒有抽出空閒去府上拜訪,這才鬧出這一出,呵呵,說起來,這都是我的錯!”孫詡淦客套又不失真誠的說着,然後很自然的轉了話題,“對了弟妹,聽我師弟說,你們帶了滷肉過來,味道還不錯,能不能讓我嚐嚐?”
曾水兒不好意思的說:“是我瞎弄的,也不知道行不行,您是行家,您看看能不能拿的出手去?”
傅天明見了,急忙拎着揹簍走了過來,將一包包滷肉小心的從裡面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站在不遠處的阿生看到了,急忙從後廚拿來了一把小刀、一雙筷子和一個盤子,上前在每塊滷肉上切了一小塊,放進了盤子裡,連同筷子遞給了孫詡淦。
孫詡淦此時像是換了一個人,不見了剛纔的隨意灑脫,神情變得嚴肅認真,每一塊滷肉他都仔細品嚐了,期間並沒有多餘的表情,讓所有人都緊張無比,直到他全部嚐了一遍,這才慢條斯理的接過了阿生遞過來的一方手帕擦手,看着曾水兒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無意識的點了點頭。
“師兄,怎麼樣?可還能入您的眼?”曾水兒期盼的看着他,問道。
“嗯,相當不錯!”孫詡淦首先給了一個非常高的評價,隨即話題一轉,卻提出了一個細節問題,“不過,再次滷製時,糖的成分可以適當的再加一些,滷製的時辰也可以適當再延長一些,還有調料,如果裡面添加一截······”說到這兒,孫詡淦卻湊到了傅天佑耳邊,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了聲“松木”,說完,纔開懷大笑起來:“那就更好了!”
傅天佑會意的點點頭,感激的衝他笑了笑。
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孫詡淦自小就是個吃貨,特別熱衷做菜,尤其對各種調料、香料的屬性幾乎是瞭如指掌,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既然他提出了改進意見,那麼這個意見就是難能可貴的,多少銀錢都換不來!
傅大慶和另外兩個兒子全都緊張的看着孫詡淦,不管他說的是啥,他們都不擔心,因爲曾水兒曾經承諾秘方三房都有份,他們在意的是酒樓會不會要滷肉。
孫詡淦沒有讓他們失望,很快給出了他們想要的答案:“好,你們的滷肉我們酒樓要了,而且是多多益善!”
傅天佑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感激的道了謝:“謝謝師兄!”
孫詡淦卻擺了擺手說:“不用謝我,如果你們的滷肉不合我的心意,就算是我老爹來了,也還是不行,你們要謝就謝拿出秘方,滷製成功的人。”最後那句話,他是衝着傅大慶父子三人說的。
傅家的情況雖然傅天佑從沒有提過,但是他要想跟一個人交好,他怎麼可能不事先了解一下這個人的家庭背景?塾學裡的學子品性還要考察一番,何況他想真心交往的朋友?就算他不在意,他的母親也會派人調查的。
調查的結果自然有些差強人意,家主傅大慶人品還過得去,但傅天佑的母親卻有些刻薄摳門,尤其是傅家其他人,都有些自私涼薄,一句話,傅家人親情很淡薄,這在他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一個家族的延續,家族成員的團結是關鍵,整個家族得有一種凝聚力,互相提攜,這個家族才能繁榮昌盛,不然,都不用外界打壓,這個家族自己就散了,那還有啥前途?
好在傅天佑本人是個孝子,品性端正,是個可以交往的人,這麼多年他這才保持了這份難得的友誼。
正因爲他了解傅家的情況,他剛纔才特意點了一句,但也僅限於此,他畢竟是個外人,傅家內部的事,他不適合過多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