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京城那些人脈,雖然也經營了這些年,走的也很近,但這些人脈能不能用,還會不會和自己一條心,他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他已經不是天真的年紀,這麼些年宦海浮沉,他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畢竟人走茶涼,他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但不管怎麼說,不管將來孫家借不借得上這些人脈,孫家都得還今天這份人情,那劉家,就穩賺不賠!
至於二皇子,不管對方拿自己是一顆廢子也好,還是暫時放棄了自己,都不是他劉家能夠抗衡的,他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證明自己還有用,讓他看清劉家還有他利用的價值,也讓劉家不至於完全沉下去。
雖然作爲那些大人物的棋子,被廢棄是既定的命運,他也看的很開,但他還是不想就這麼認輸,事情還沒有到最後那一刻,誰知道會發生怎樣的反轉?
他知道他這個次子眼高手低,沒什麼城府,卻有些好高騖遠,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背後的靠山支撐着,在京城那種地方,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更擔心有一天他闖出禍事來不可收拾,他只好將長子留在京裡,其他家眷全都帶回了老家。
他也知道今天這番話,和自己一向教育子女的理念有很大的衝突,對次子也是一個很大的衝擊,但他卻不得不說。
畢竟將來次子也得進入官場,如果還要秉持着以前的做人準則,不僅容易招惹災禍得罪人,還會影響將來的仕途,不早日讓他清醒過來,讓他認清這個世道,他將來栽的跟頭就會更大!
且說孫嵩閏一行人,他們乘坐着兩輛馬車離開了劉府之後,也沒在城裡耽擱,直接就出了東城門,回到了孫記客棧。
當馬車停在客棧門口時,已經是下晌申時中了,早已經期盼許久,等候在大堂的一衆學子,見他們回來了,立即紛紛迎出了客棧,躬身給兩位夫子施禮問安。
“先生,您們回來啦,先生辛苦了!”
孫嵩閏有些疲憊的下了馬車,對着一臉熱切看着自己的一衆弟子,暗暗嘆息了一聲,但還是強打精神說:“好啦,我知道你們都等着急了,如果晚餐後還想知道什麼,就去我們住的院子裡找我!”
說完,他沒有過多停留,和同樣一臉疲憊的錢寶瑞,徑直去了後院。
恭送兩位夫子走了之後,學子們一下子將目光瞄準了傅天佑、李牧桓和周廷旭。
“快走,快走,到底有啥內幕,快回去告訴我們!”
李牧桓和周廷旭直接被大家簇擁着上了樓,嘻嘻哈哈的鬧得挺歡,直到進了房間還能聽到他們歡快的吵嚷聲。
傅天佑則被謝柏峰和楊昌霖給圍住了,喻重稼也忘記了彼此之間的不愉快,訕訕的走了過來。
“怎麼樣?此行有什麼收穫?”楊昌霖首先開口,急切的問。
“對呀,對呀,快說說,都有啥需要注意的?”謝柏峰也期盼的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在劉府的一切。
喻重稼也豎起了耳朵,站在不遠處偷偷地瞄着他們,神情有些不自然。
傅天佑四下看了看,見大堂裡不時有進出的房客和小夥計,實在不是個暢談的地方,就苦笑了一下說:“咱們還是回屋吧,回去我都告訴你們!”
“對對對!你看我這個豬腦袋,怎麼在這裡問起來了?走走走,回屋,回屋!”
楊昌霖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拉着傅天佑就往樓上走,謝柏峰趕緊跟在了後面,喻重稼猶豫了一下,最後也跟了上來。
回到屋子,傅天佑並沒有第一時間講述在劉府做客的經歷,而是跟客棧夥計要了熱水洗漱了一番,感覺鬆快了些,纔開始將在劉府的事情娓娓向他們道來。
其實,此次去劉府,傅天佑和李牧桓、周廷旭就是個陪襯,劉時榮就算致仕回家,也是有品級的朝廷命官,而他們只是鄉下的學子,至今連個秀才都沒考上,在身份上存在着巨大的落差,劉時榮能看在孫嵩閏的面子上,讓他們登門,就已經是破了例了!
也難怪劉時榮會限定名額,不是什麼人都能有那個資格聆聽一位侍郎的教誨的,只不過這些教誨,你得有選擇的聽。
首先,劉時榮告訴他們,恢復科舉勢在必行,最遲後年朝廷就會有旨意下來,讓他們做好準備。
其實在唐朝時期已經施行了科舉制,有一套選拔人才的制度,而且制度相對很完善,涉及到的科目非常廣泛,最後形成了帖經、口試、墨義、策問和詩賦五種方法。
簫雄文建立齊國後,革除舊制,重新制定了科舉制,將寒門子弟納入了選材範疇,這纔有了科舉取士。
傅天佑聽了,卻若有所思。
再好的科舉制度也得有監察機構監督才行,後來的科舉制其實已經形同虛設,科舉中的舞弊屢見不鮮,加上上下貪墨成風,奸邪當道,把持朝政,最終卻被一場叛亂推翻了朝廷,不得不說是一場諷刺。
劉時榮簡單的給他們解釋了一番科舉的由來,接着給他們分析了眼下的朝局,詳細解說了朝中存在的幾股勢力。
齊國新舊兩朝都延續了唐朝的三省六部制,將中央大權劃分到中書省、門下省和尚書省,三省長官都是宰相,這樣平分了相權,又互相牽制,避免了大權的集中。
六部就是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和工部,六部雖然各不統屬,品級也是平級,但吏部尚書明顯比其它尚書更有權勢。
而三省宰相的權勢無疑是最大的,在朝中形成了各自的勢力,六部尚書也各自依附在三位尚書身邊,朝中大臣們也大部分投靠了各方勢力,在朝中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勢力圈子。
還有就是幾位成年的皇子。
當今皇上坐上皇位前,雖然是前朝皇族遠支,但當時也是一方豪強,可謂兵強馬壯,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几年之內,就力挽狂瀾平定了叛亂,在前朝最後一位小皇子幾次禪讓之後,就名正言順的坐上了那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