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華一臉鬱悶的看着郎中,嘴角抽搐的說道:“不用,我現在在做夫子,我很是熱愛我的孩子們,郎中,要不,您先爲我家梅兒開藥?我看我家梅兒妹妹的樣子似乎很是痛苦。”
管氏聽到卓華這樣說,也從自己巨大的悲傷之中緩了過來,說道:“對對對,先開藥,大夫,我家梅兒到底是怎麼了啊?爲什麼突然之間會這樣?她之前還好好的呢。”
管氏哭着拉着梅兒的手,一臉的追悔莫及,她的寶貝女兒啊,她的寶貝女兒啊!
郎中摸着自己的鬍鬚,很是煞有其事的把卓華剛剛對田梅兒說的那番結論再一次說了一遍,說的卓華嘴角一個勁兒的抽觸,就連田果兒都覺得這個郎中不靠譜了,卓華就是再厲害,也只是用眼睛看了一眼罷了,而您老人家,在那兒號脈號了半天,得出來的結論竟然和卓華這個看了一眼的人一樣,田果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奶奶說道:“奶奶,還是再找一個郎中來吧,多一個人穩妥一點兒。”
田果兒的這話這個郎中可是不愛聽了,憤怒的說道:“你這個小丫頭說什麼呢?”
卓華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懶得和這個老郎中說什麼,直接從自己的荷包裡面取出來一塊兒碎銀子,遞到老郎中的手裡面,說道:“診費,拿好,不送!”
老郎中顛了顛自己手裡面的銀子,臉上這才露出了一抹微笑,笑着說道:“既然這樣,那麼我就先走了。”
老郎中走了,老王又去請了一個回來,這個郎中可比剛剛那個靠譜了很多,從剛剛進來, 就一直在那兒看田梅兒那流着血淚的眼睛,然後很是寶貝的從自己的藥箱裡面拿出來一點兒藥塗抹在田梅兒的眼皮上,然後皺着眉頭寫下了一大堆藥材,遞到卓華的手裡面,鄭重的說道:“按照這裡面的藥量,一錢都不能差,完好無損的抓回來,然後我親自去熬藥。”
卓華看了看藥方,確認無誤之後,才飛快的跑了出去,也忘記和老太太或者管氏要錢了,等到卓華到了地方之後纔想起了這碼事兒,只能苦哈哈的從自己的藥包裡面取出來要錢,遞給了掌櫃的,並且在路過賣糖人兒的地方還買了一點兒糖果回來,就是爲了在田梅兒吃藥嫌棄太苦的時候給田梅兒吃的,當然,一多半還是要給她家娘子吃的,他家娘子許久沒有吃到糖人兒了。
回到家中,郎中很是盡職盡責的爲田梅兒熬好了藥,認認真真的吩咐了一下,這個藥應該怎麼吃,什麼時候吃,才晃晃悠悠的離開。
卓華看這個老郎中這樣盡職盡責,心中感激,多給了幾錢銀子,全當是路費了,老郎中沒有拒絕,笑着接過,還說田梅兒要是有任何的問題,都可以來找他,他只要在家裡面,隨時都可以來。
田家人在田梅兒的牀邊圍了一會兒,然後在奶奶的帶領下,來到了主屋,奶奶不知道從哪兒摸
出來一袋兒旱菸,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田果兒的父親田滿糧一臉複雜的看着奶奶,說道:“娘,你已經許久沒有抽爹的旱菸了。”
奶奶從鼻子裡面呼出兩道白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吧唧吧唧的吸了一口,然後才把旱菸放到了一邊兒,說道:“心煩,抽兩口心裡面能夠好受一點兒,抽着這個旱菸,就像是你爹還陪在我身邊一樣,唉,我說這個幹什麼,我的三個兒子,你們都長大了,這次的事兒,你們都說說,看看,還有我這兩個已經成了家的孫女兒,都說一說,把自己心裡面的想法說出來,陸夫人既然說我們得罪過於家人,那麼我們田家一定是在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們都好好的想一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不應該得罪的人,給我好好的想,這個人要是想不到的話,梅兒的一生恐怕真的要毀了。”
管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奶奶,說道:“娘,您真的要把梅兒送到於家去啊?這怎麼可以?梅兒那樣懂事兒,她本來可以有一個好前程的,她怎麼可以嫁到那樣的人家受苦?娘,您剛剛都說了,我們田家一定是在不知道的時候了得罪了於家,既然已經得罪了,他們怎麼可能容忍我們田家的女兒在於家過好日子?這是不可能的,娘,要是梅兒真的去了於家,且不說於家怎麼對梅兒,單單是那個於家三少爺,那個病包子,一個馬上就要死了的人了,梅兒嫁過去,還不是守活寡的份兒啊,梅兒才那樣小,娘,您真的忍心啊?”
奶奶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我現在是讓你們仔仔細細的想一下你們都得罪過什麼人?要是能夠找到的話,我們去賠禮認錯,沒準兒梅兒就包下來了,要是你們實在是想不起來的話,爲了平息於家的怒火,爲了我們田家的香火能夠延續下去,我們只能把梅兒送出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總不能因爲梅兒一個人,把整個田家都搭進去?”
奶奶那充滿痛苦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開始苦思冥想,這人是不是自己一不小心得罪的,但是最後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個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的眉頭都越皺越深。
奶奶看着大家都死死皺起來眉頭,自己的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都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吧,不休息好,哪裡有精神去面對明天,以後要面對的一切啊,果兒,小楊,你們兩個也不要走了,等到家裡面的事兒塵埃落定之後,你們再走,可好?”
奶奶那近乎祈求的聲音讓卓華和田果兒實在是不忍心拒絕,兩個人都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裡面,桌子上放着卓華親自做的已經長進很多的飯菜,但是田果兒就是吃不下去,憂心忡忡的對卓華說道:“相公,你說,梅兒以後真的會嫁到於家嗎?要是是真的的話,那麼梅兒的一輩子豈不是毀了?”
卓華死死地皺了
皺眉頭,說道:“你先在家裡面等着,我去一趟姜家,我好不容易善心大發一次,大老遠的去了陸家,把陸家的聘禮清單偷了出來交到姜生的手裡面,但是現在姜生的人呢?梅兒能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和姜生也有很大的關係,梅兒把自己所有的銀子都給了姜生,以爲姜生會帶着聘禮風風光光的來向梅兒提親,但是現在呢,不要說姜生的人了,就是姜生的影子我都沒有看到,我要去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姜生口口聲聲的說喜歡梅兒,現在梅兒出事兒了,姜生難道就不要梅兒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姜生配不上梅兒的喜歡。”
說完卓華就大踏步的離開,留下一道憤怒的背影,田果兒摸索的從自己的袖子裡面取出來一顆糖,塞到自己的嘴巴里面,甘甜的味道瞬間充斥在自己的口腔裡面,人人都說,甜的東西吃多了,心裡面就不會苦了,可是自己的心爲什麼還是這樣的難受?爲自己的家人們難受?
明明這些人對自己一點兒都不好!!,可是自己爲什麼就是放不下這些人?田果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賤,這些人都那樣對你了,現在他們遇到了麻煩,你竟然還在這兒爲他們擔心?你擔心他們,他們什麼時候擔心過你的死活?
整個家裡面,只有奶奶對你最好,你只需要在乎一下奶奶就好了,其他的人,其它的事兒和你都沒有什麼關係!
強迫着自己睡了下來,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在敲門,田果兒皺了皺眉頭,好奇的問道:“是誰?”
田梅兒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說道:“大姐,是我,田梅兒。”
田果兒愣了愣,梅兒?梅兒醒了?這孩子的眼睛上還包着紗布呢,什麼都看不到,這個孩子不會是任性的把紗布撕了下去,來到自己這兒的吧?
一想到田梅兒很有可能把自己眼睛上的繃帶扯下去了,田果兒立馬就慌了,急急忙忙來到門口,因爲看不到,動作又太着急,田果兒自己差一點兒摔了一跤,好在沒有摔到,來到門口的時候,田果兒就急不可耐的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摸了摸田梅兒的臉,生怕把田梅兒弄疼了。
臉上的繃帶還在,這讓田果兒愣了愣,田梅兒沒有把自己臉上的繃帶取下來?那麼她是怎麼過來的?
就在田果兒愣神兒的時候,田梅兒說話了,說道:“大姐,你在幹什麼?大姐夫在嗎?我能進去嗎?”
田果兒眨了眨眼睛,急忙說道:“能,梅兒,姐姐扶着你。”
田梅兒在田果兒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來到了牀上,輕輕的坐了下來,撫摸着自己眼睛上的繃帶,田梅兒苦澀的說道:“大姐,原來你每天都是這樣的感覺啊,看不到陽光,感受不到溫暖,唯一屬於你的東西就是這無盡的黑暗,大姐,這麼多年,你是如何熬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