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沿着海域的邊緣一直向東行駛,天色臨近傍晚時,三人的船隻終於來到了接通盤荒和北邙國的那一個隱蔽的出入口。
此時,他們早就已經遠離了海域,而是進入到了一片清澈的水域。
水域兩側是高不可測的山崖,中間則是一個狹窄的峽谷。
峽谷的寬度,僅僅剛好能夠容下他們這艘船通行。
北歌滄見着這情況,就明白這條通道雖然存在,但的確不是行軍打仗的好通道,畢竟太容易搞伏擊了,偏偏這個地方所在的位置也是非常的一言難盡。
既不屬於盤荒,也不屬於北邙。
完完全全是一條分界線一樣的存在。
從狹窄的峽谷裡劃出來,視界則一下子開闊起來。
前方是一片蓊鬱的草原,在遠處可以見到茂密連綿的叢林,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個神秘的國度正在朝着他們招手。
草原面積廣袤。
北歌滄三人從船上走下來,將船收入了她的空間裡。
對此,雲從表示十分驚歎。
因爲北歌滄不是將船收入了納戒之中,而是她的隨身空間。
這一個對北歌滄來說非常隨意的舉動,無疑的是給雲從帶來了新的體驗——他似乎對北歌滄真正的能力瞭解的並不多,也許隨着相處,以後會了解的越來越多。
三人徒步走在草原上。
草原距離前方的叢林還有非常遙遠的距離。
不過三個人誰都沒有覺得這樣的路程令他們感到煩躁。
北歌滄和雲從是一路都在聊天,所以不感覺無聊,裂天雖然全程高冷不說話,但他長時間遭受封印禁錮,卻也是從心底樂於來到外面的世界好好走一走、看一看的。
“令狐弟,說到現在,你真的決定先去那一個地方嗎?”眼看着就快到叢林的入口了,雲從又問道。
“當然。”北歌滄不用問,也知道雲從指的是什麼,她語氣非常肯定,“雲大哥,你放心吧,就算是咱們三個將那個什麼勢力大家族從上到下都給得罪了,我也有辦法脫身。”
這番話自信卻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自負。
雲從心裡狐疑,但看着她卻又莫名的對她感到信任。
而北歌滄則是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意,心裡盤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就算是遇到了最危險的危險時裂天真的不肯伸出援手,她也還有一個空間可以確保她跟雲從的安全。
至於裂天。
倘若真有那種時刻他選擇了袖手旁觀讓他們去送死,那麼到時候,她也是會毫不猶豫的將裂天隔離開來,絕不會讓他進入到自己的空間中躲避的!
沒錯,北歌滄就是這樣的睚眥必報!
三個人從村子裡出發,再到走近這片一望無際的叢林,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
之前一直在船上,一直都是北歌滄和雲從輪流划船。
所以幾乎沒有停頓的一路來到了這裡。
此時進入從林中,已經又是到了傍晚,天色漸漸的昏沉起來。
北歌滄按照老村長小冊子上的標記,來到了這叢林中專門爲遊俠、過路人、冒險者們開設的客棧休息。
說是客棧,其實十分的簡陋。
除了客棧主人的房間是兩間小木屋之外,其他人的房間就是帳篷。
整個客棧用一種具有防蟲防毒效果的樹枝圍了起來,可以避免叢林中的毒蟲蛇這些東西鑽入客人的營帳之中。
而這個客棧的名字,則是叫做“快快客棧。”
來到快快客棧,一路上三人陌生的面孔都受到了路人目光的洗禮。
快快客棧一般來往都是盤荒人士,也有極少的北邙、南秦、風瀾那邊的冒險者,但他們大多因爲經常聚集,彼此之間都非常的熟悉了。
所以,北歌滄和雲從、裂天三人一走進來,就引得其他人側目、好奇不已。
尤其是,北歌滄和雲從還這樣的年輕。
當然,容貌保持青春狀態的裂天也不例外。
“三頂帳篷。”北歌滄越過那些好奇的打量目光,直接走到木屋中的客棧主人面前,付錢“訂房”。
客棧的主人是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斯文男子。
他對於北歌滄第一次來到這裡就能夠如此熟門熟路的要帳篷感到有些訝異。
要知道他接班經營這個地方也有一二十年的時間了,一般初次來到的人京城會有要求讓他這個客棧主人將木屋租給他們的。
當然,這種要求在客棧主人的眼中看起來是十分可笑的。
如果這些初入茅廬的客人不瞭解規矩,非要在這裡鬧事的話,那也沒有關係,因爲他身邊的兩個實力非凡的高手會幫助他解決一切可能會發生的麻煩。
然而此刻,這種慣常出現在新手身上的錯誤,卻被北歌滄完美的閃避了。
這當然是得歸功於老村長的那本小冊子。
“有什麼問題嗎?”北歌滄見客棧的主人一直好奇的盯着自己,笑了笑,清風細語一般的詢問道,甚至還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難道沒有帳篷位了?可是,我看這裡至少還有十個帳篷位的樣子啊。”
這幾句話將客棧主人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對上北歌滄那一雙漂亮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豔麗的眼睛,瞳孔忽然縮了縮。
“你是……”客棧的主人思維突然有些停滯,隨即皺了皺眉,“你怎麼又來到這裡了?”
然而這語氣、這神色,卻並不像是厭煩,而是略有頭疼和怯意。
這突然來的一句話沒頭沒腦的,雲從下意識的就是看向北歌滄,難道她從前曾經來過這裡?
北歌滄則是輕輕地一擰眉頭。
她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但是很顯然,客棧的主人將她錯認成其他人了。
而能夠從樣貌上將她錯認成爲其他人的,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的父親北傾國曾經來過這個地方,而且,他一定是做了什麼讓人難忘的事情!
似乎是找尋到了有關父親的蹤跡,北歌滄心情一下子有些激動了。
正想開口詢問,卻又見客棧主人一臉疑惑的認真打量着北歌滄,隨後自說自話的搖了搖頭,“嗯,不對……你不是那個人,你更加年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