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祁王府後，凌倩兒稍稍洗簌了一下更換了衣裳便來到了歐陽魃的房間，她翻了翻他的書架取下好幾本兵書，她拎起其中一本書翻了幾下然後走到房間外面對守在院子裡的幾個丫鬟吩咐：“把凌俊寧找來。”她說完又回到桌前繼續細細翻看兵書。
“公主找卑職有何吩咐？”凌俊寧站在門外恭謹地問。
“進來吧。”凌倩兒沒有回頭擡頭只是淡淡地應了句，“順便關一下門。”
“呃……”凌俊寧猶豫了一下淡笑說，“公主還是直接吩咐吧。”
“怎麼呢？”凌倩兒稍稍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問，她簡單地披了一件外袍，內裡只穿了一件素白的紗衣，還沒風乾的烏亮青絲隨意散落在兩肩，沒有半分麗華的修飾，撩人月色從窗戶射進來映落在她單薄的身子上，淡淡的朦朧暈色又是另一種韻味。
凌俊寧忙側在門邊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凌倩兒愣了一下才明白到他的顧慮，她忙把自己身上的外袍束緊然後問：“歐陽魃肯定有派你打探京南國那邊的事情，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包括他們現在的行軍佈陣。”
“公主爲什麼要問這些事情？”凌俊寧好奇地問。
“沒必要告訴你。”凌倩兒輕冷地道。
“京南國的軍隊還駐紮在邊境二十里外，他們撤了部分軍隊，但依舊留了些許精兵，似乎並沒有完全退兵的意思。東邊有三營，西邊有五營，聶飛鷹留守在中營，其他的還沒打探清楚了。”凌俊寧昂首嚴謹地回答，始終不敢看向房內，“公主還有其他想問的嗎？”
“京南國……”凌倩兒稍稍擡起眼眸若有所思地問了句，“京南國近日是否有國喪？”
“沒有，”凌俊寧回答，“京南國被沒有給倩兒公主舉行喪禮，他們似乎要等報仇之後才爲倩兒公主舉行葬禮。”
“他們的國皇……凌明輝呢？”凌倩兒試探着問。
“呃……”凌俊寧愣了愣疑惑地扭頭看了一眼她，又忙把目光收回來說，“凌明輝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至今仍未甦醒，好像已經運回京南去了。”
“太子大婚當晚……”凌倩兒突然冒出一句，眼裡的神色幽深難測，“是誰向太子暴露了我的行蹤？”
“卑職不知道。”凌俊寧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好了，沒事了，你退下吧！”凌倩兒揮揮手又繼續翻看手中的兵書。
夜半，凌倩兒不知不覺伏在桌上睡着了，一個健碩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後給她披上一件袍子，琢磨了一下，他還是將她抱回了牀上去，“臭丫頭，腳上有傷還敢跳水。”歐陽魃沉下臉略顯不悅地責罵了句，他又端過藥箱來給她腳上的傷口上了點藥。
“啊綠姐姐……”凌倩兒驚叫了一聲猛然把腳一蹬坐起來。
“哇……”還在給她包紮傷口的歐陽魃被她一腳踹翻到了牀下，凌倩兒喘了一口氣再扭頭愣愣地看了一眼腳朝上身挨地的歐陽魃，
“喔！”她又愣了一下驚愕地看着他又忙抓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怯怯地看着他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我的房間！”歐陽魃沉了一口氣滿臉不悅地爬起來又冷瞟了她一眼。
“可……可你不是到太子府去了嗎？”凌倩兒抿了抿脣疑惑地問。
“我在哪裡也要向你報告？你是我什麼人？”歐陽魃慢步走到牀邊俯身伸手過去，凌倩兒摟緊身子縮到一角，他溫熱的掌心握住她的右臉邪邪低笑反問，“你忘了今天在元陽宮，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滾開！”凌倩兒一手拍掉他的手，從他腋下跨過去一腳蹦了下去，“啊……”她受傷的腳猛然踩到地上頓時劇烈抽畜了一下，她咬緊脣搖晃了一下向後一傾又撞入了他的懷裡，她渾身抖了一下不敢擡頭看他。
“腳怎樣呢？”歐陽魃急切地將她抱回牀上，順着她的小腿揉按了幾下，她咬緊脣不吭一聲，他緩了一口氣冷笑說：“你身上的每一處我都見過了也嘗試過了，柳巷隨便一個妓、女也可以跟你媲美。”他低念着又俯身到她的耳邊邪魅道，“本想逗你玩一下，可是今天觸摸你的時候，感覺索然無味，無法燃起我心中的慾火。從今以後你只顧念你的經，我不會打擾你的修行，回西廂去吧，以後沒有我的吩咐別到這裡來。”
“是！”凌倩兒抿緊脣應了聲，對於他肆意的侮辱她也沒有多大在意了，她拉了拉自己的袍子踉蹌地向外走去。
大清早凌倩兒就趕到了元陽宮，由於堯玉言的病情不穩定，額外給她找了一個侍候的宮人。凌倩兒坐在牀邊伏到昏睡的堯玉言身上靜靜地挨在她身側，腦海裡不停閃過幾個遺忘良久的畫面。
……
小倩兒手握着一個饅頭在小巷裡張望了一下，她走到轉角處了看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小玉言，然後扳開手中僅有的饅頭分一半給她，小玉言略帶驚愕地看着她不敢伸手去接，小倩兒低眸看了看手中的半截饅頭說：“我只能分給你一半，剩下的留給母后。”
“謝謝！”滿臉髒兮兮的小玉言撥了撥頭上雜亂如草的髮絲然後伸過手去，小倩兒卻把手縮回去了眼裡有一絲愕然，小玉言舔了舔脣滿臉渴盼地看着她問：“你不是要把饅頭給我嗎？捨不得了？”
“爲什麼要說謝謝？”小倩兒愣愣地問，這是她生平以來第一次聽見別人對說她這個詞，竟有絲反應不過來。
“呃……”小玉言愣愣地看着她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爲在我飢寒交迫的時候，你給我饅頭，你是好人，我當然要謝你！”
“人？”小倩兒略帶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愣愣地問，“可他們都喊我是雜種，畜生，我也是人嗎？”
“你當然是人！”小玉言略有點激動地說，“他們纔不是人呢！倩兒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你認識我？”小倩兒握緊饅頭怯怯地退後一步。
……
“抓住那兩個
小偷！”後面追着一大羣人。
“啊綠姐姐，倩兒跑不動了！”小倩兒喘着氣難受地喊，小玉言折回來摟抱着她繼續拼命地向前跑去，“不跑了！”小玉言大口大口地喘氣，她抓起便攤上的東西狠很地砸向追來的人喊，“倩兒，別愣着，趕緊幫忙打壞人！”
“額！”小倩兒滿臉歡喜抓起地上的石頭狠很地砸過去。
……
“啊綠姐姐，你要走了嗎？”
“嗯，倩兒，啊綠姐姐必須跟公主回去了，恐怕以後又要過被人欺凌的日子，謝謝你，一直幫助我！”
“啊綠姐姐要保重！倩兒長大了，一定會去找啊綠姐姐，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啊綠姐姐！”
……
“倩兒怎麼呢？”堯玉言微微睜開眼睛用包紮得腫脹的手輕輕摸到凌倩兒的頭上，凌倩兒微微搖搖頭輕嗅了一下說：“啊綠姐姐身上有母后的味道，倩兒想靜靜躺一會。”
“嗯。”堯玉言彎起泛白的脣溫婉地笑了笑，沉默了良久，凌倩兒輕輕問了句：“啊綠姐姐明明就是公主，爲何騙我說你只是一個被人欺的小宮女？”
“因爲倩兒好壞哦！”堯玉言回想了一下溫笑回答，凌倩兒揚起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臉，堯玉言彎起嘴角微笑輕撫她的臉說，“我一直嘗試靠近你，可你卻冷漠地距離我。於是我就故意把扮成一個乞丐摸樣，裝作被人欺負，可是啊綠姐姐真的爲了你餓了好幾天。你知道嗎，在你第一次給饅頭我的時候，我真的怔住了……”
“啊綠姐姐是第一個人讓倩兒認識到自己也是一個人，我不是狗窩裡的狗。”凌倩兒咬緊脣苦巴巴地回想。
“倩兒，對不起！”堯玉言眼角泛起淚光，滿臉愧疚地說，“我不知道顧傾城就是你，我以爲太子射死的那個人是你，所以才……”
“不要說了，倩兒想忘記！”凌倩兒又撲到她的身下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倩兒只想啊綠姐姐好起來。”
“倩兒……”堯玉言纔剛開口又像喘不上氣難受地繃緊臉，緊接着昏闕過去了。
“啊綠姐姐！啊綠姐姐！”凌倩兒驚愕地喊了幾下，又忙向外喊，“快來人啊！”宮人急急趕過來，凌倩兒惶急地問：“太醫呢？昨天請過來的兩位太醫呢？立即把他們喊過來給慶王妃就診！”
“回公主……”宮人怯怯地跪下來說，“兩位太醫已經被太子處決了，沒有太醫敢來了！昨天兩位太醫臨走前就說，慶王妃的情況很危險，若慶王妃一直高燒不退，腹中的胎兒恐怕隨時都保不住！”
“胎兒？王妃懷孕了嗎？”凌倩兒疑惑地問了句又轉向牀上昏迷的堯玉言看了看，她的臉更加慘白了，幾乎沒有半分血色。
“是的，就連慶王妃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宮人怯怯地說，“王妃高燒不退，胎兒不穩，有滑胎的跡象，隨時會一屍兩命。這裡東西不全備，慶王妃的身子更是難以調養，恐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