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回到流翠苑,忙喊住正要端藥給柔兒的涵兒,涵兒回過頭好奇地看着她。顧傾城快步走上來拎起藥碗聞了聞,然後走到樹底下把碗裡的藥倒掉,冷笑了一下說:“這位羅醫師還真是神醫呀!”她又回過頭厲言吩咐,“以後只要是羅醫師開出的藥,都不能熬給她喝!”
“是!”涵兒低下頭應了一聲,公主的意思是羅醫師的藥能救醒柔兒嗎?
“你去辦自己的事情吧。”顧傾城落下一句話便進了柔兒的房間,她坐到牀邊觀察了一下柔兒的情況,在柔兒的耳根下發現了一絲黑紫色的血絲,很隱蔽,很難發現。
“我才離開四天就成這個樣子了,還真是一羣廢物!”顧傾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又掏出一顆藥丸來塞到柔兒嘴裡,“你還是自求多福吧!誰讓你揹負公主的身份了?我也該來點狠的。”
出了祁王府,顧傾城悄悄來到昨天歐陽宏帶她去的偏僻酒館,纔剛到酒館門口就碰上了正好走來的歐陽宏,顧傾城迎上前去稍稍欠身說:“七爺……”歐陽宏暗下眸光看了看僻靜無人的小巷然後說:“有什麼話到廂房裡面說。”
顧傾城跟着他走進酒館,暗暗低笑了一下,看來這位七王爺還真是這裡的常客,以後到這裡找他就對了!進了廂房後,歐陽宏稍稍打量了一下顧傾城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五日之期還沒到吧?”
“嗯,五日之期還沒到。”顧傾城順着他的意思應了聲,然後又神色凝重地說,“但是我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覺得有必要馬上來報告給七爺,所以就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遇上爺了!”
“什麼重要的事情?”歐陽宏眸色緊切地問。
“二爺他……有一個神秘的情人。”顧傾城猶豫地說了句。
“情人?”歐陽宏冷笑一聲說,“祁王在未帶兵之前就已經是出了名的風流成性,哪個丫鬟沒有被他染指過?你也應該是他的人了吧?”顧傾城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歐陽宏低頭拎起酒杯文問,“你說說那個神秘的女子有多神秘。”
“她……”顧傾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我就根據正在進行的謊言編咯,她笑了笑說,“那位女子跟二爺糾纏了近十年,而且他手上有二爺很重要的把柄,所以二爺很畏懼她。”
“很重要的把柄?”歐陽宏的眸光頓閃了一下,又急切問,“那個女子是誰?你知道是什麼把柄沒有?”
“奴婢還沒見到那個女子的模樣,二爺每次見她的時候都特別謹慎,所以,我很難知道她的身份。”顧傾城說着又在心裡暗暗竊笑,就連歐陽崢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神秘的小情人是誰,我怎麼會知道!
“你給我密切留意。”歐陽宏頓時又泄了一口氣,悶悶地囑咐。
“七爺,奴婢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顧傾城微笑問,歐陽宏看了她一眼略略點頭,她吸了一口氣說,
“七爺只是讓奴婢監視二爺的一舉一動,可是,這樣會很沒有方向,成效不高,如果七爺信得過奴婢,大可以指給奴婢一個方向!”
“那我告訴你吧……”歐陽宏站起來走到她身後附身到她耳邊說,“像你這種出賣主子的人,別說信任了,想想都覺可恥!”
“那七爺不也還要繼續利用像我這麼可恥的人。”顧傾城低低冷笑一聲說,“有時候,奴婢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背叛的人可恥一點,還是逼迫別人背叛的人可恥一點!”
“別跟我咬舌根!”歐陽宏像是被她的話惹惱了,從後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厲聲說,“像你這種人,只是因爲還有利用價值才活在世上,否則……給我好好辦事!”他一把推開她向外走去,又停下腳步說:“記着,如果這件事讓祁王知道了,先別說我會怎麼對付你,而是他要怎麼對付你!他生性多疑猜忌,你在他身邊最好謹慎一點。”
“多謝七爺提醒!”顧傾城回過身微微笑說,待他離開後,她才舒了一口氣坐下來略略沉思,這位七王爺的嘴巴也是很慎密,本來還以爲這人文質彬彬好相處,想不到還是這樣齷齪!但是他說二爺生性風流,幾乎每個丫鬟都被他染指過,可他現在爲什麼只把我一個留在房間裡面?
生性多疑猜忌?這點還對得上去,就連跟了他十多年的管家都拿捏不準他的心思,還真的不是非一般的多疑猜忌!我應不應該把七爺的事告訴歐陽崢,至於金牌一事,宰相大人打了我,我生性喜歡報復,歐陽崢也應該瞭解一二,總該不會殺了我吧?再把七爺的事告訴他,讓他們兄弟鬥個你死我活,想想就覺得快樂!
顧傾城邪邪低笑了一下然後向外走去,她纔剛拉開門就看見走廊走來的人,她立即把門關上,透過門縫看去,走來的正是歐陽崢!他怎麼突然會出現在這裡?該不會發現了的行蹤吧?她低想了一下繼續瞄眼看去,隨後便看見歐陽崢走進了盡頭角落的一間廂房。
顧傾城猶豫了一下輕步走過去,房間裡傳來細小的聲音:“你可終於來了,我們的磬兒都等急了。”這個溫婉優雅的聲音是慶王妃的聲音!顧傾城頓時吃了一驚,歐陽崢幽會慶王妃!怪不得輕易放過她,原來兩人有一腿!
“王妃別說笑了,我們還是談正經事吧!”忽而又傳來另一個女聲,這個聲音聽起來有點慍氣,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跟某人生氣一樣。
“四弟,有什麼急事?”房間裡傳來歐陽崢的聲音。四弟?慶王妃?他說的四弟是指慶王爺嗎?顧傾城心裡又是納悶了,不是說這兄弟兩勢同水火嗎?怎麼都跑到這裡來“幽會”了?
“我的探子昨天無意間發現,你的通房丫鬟從宮門口外跟七弟一起走了。”房裡面又傳來另一個男聲,“我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商討一下!”
我死定了!顧傾城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氣,想不到還沒來得及自首就已經被揭
穿了!這下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拆招!冷靜一下,總會有轉機的!他們在商討?那就是說他們是一夥的?
歐陽崢皺下眉頭,手中的拳頭緊握了一下又緩緩鬆開。坐在他右則的堯玉言笑笑說:“二爺不必動氣!那個小妮子我見識過了,還真長得妖媚,而且心思聰慧,如果真的能收爲己用,那也是不錯的。”
“只怕是北國來的,野性難馴。”坐在歐陽崢對面的歐陽哲冷笑一聲,“壞了大事就不好。”
“二爺,”堯玉言饒有興趣地笑了笑說,“她不是你的通房丫鬟麼?你有把握鎮住她麼?如果實在不行,那我就要出手了!畢竟我們的性命都系在你一個人的身上呀,我們可不想因爲一個野丫頭而白白毀掉了大好計劃!”
“你們幹嘛總是左一句通房丫鬟右一句通房丫鬟的,她只不過是一個賤婢!”坐在歐陽崢左側的女子淡淡地吐出一句,一身素白,顏面清秀,淺薄櫻脣輕輕一抿,眸光裡卻有絲絲的不悅。
“哦,我們的磬兒生氣了!”堯玉言略帶幸災樂禍地說了句。
“真的生氣了?”歐陽崢的眸光浮起一絲歡喜之色,再把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背上,“很難得能看見磬兒生氣的模樣!”羅磬冷瞟了他一眼然後收回手站起來獨自走到窗邊。
“二爺……”堯玉言略有意味地喊了聲。
歐陽崢會意地站起來走過去,從後面輕輕摟着羅磬的纖腰說:“她只不過是一件工具,你不必將她放在心上。”羅磬稍稍扭頭看了他一眼,挑起眼眉邪邪地笑問:“那……當她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可不可以把她交給我處置?”
“你若喜歡,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歐陽崢輕撫她的髮絲溫笑說。
“喲,那我還真爲二哥你的通房丫鬟捏了一把冷汗。”歐陽哲滿帶戲謔說,“磬兒可是出了名的用毒高手,不知道那個北國來的丫鬟是腸穿肚爛而死還是容顏盡毀?”
“我磬兒纔不跟你們一般見識!”歐陽崢摟着羅磬回過身走回來笑笑說。
“二爺錯了!”羅磬稍稍仰起頭看了他一眼說,“她跟你共度多少日子,我就要她飽受多少日痛苦然後腸穿潰爛而死!怎麼,二爺不捨得?”
“捨得,只要你高興。”歐陽崢笑笑說,“待顧傾城醒了,將她一起給你好不好?”羅磬欣喜地笑了笑。
“好了,我們轉回正事上來。”歐陽哲連忙說着拿出一份圖紙來,他們幾個全一臉慎重地圍過來。
廂房外的顧傾城輕輕地笑了一聲,忽而覺得全身冰冷。原來自己的命運真的是這麼的不堪,一件工具的下場就是在她沒有任何用途之後就要面臨毀滅性的消亡!還有那個不斷在自己耳邊承若的男人,原來,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柔兒姑娘……”耳邊忽而傳來重重的一個喊聲,顧傾城猛然回過神來,站在自己跟前的是……凌俊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