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我立即趕到自己的辦公室,拿起之前泡的奶茶喝了一口,嘖,果然涼了,算了,反正已經泡上了,浪費可恥,還是喝了吧。照着喝藥的方式將本來想好好享用的奶茶大口灌完,杯子放在辦公桌上,透過窗戶向外看,外面的天空烏雲密佈,樓下縱橫交錯的枯枝在寒風中搖曳,整個城市好像被一層模糊不清的黑紗所籠罩,讓人不自覺的感覺有些低落和沉悶。
知道今天降溫,爲了防止美麗凍人,來上班之前翻了很長時間才找出一件最暖和的羽絨服,再套上厚厚的毛衣,帶上毛茸茸的帽子和手套,全副武裝好後纔敢離開自己暖和的小屋,都這樣樣了在路上還差點被凍僵,看今天陰沉沉的樣子估計會迎來這個寒冬的第一場雪吧。不知不覺已經到事務所工作了半年了,說起來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年了呢,嗯,也許,今年過年能回家也說不定……
不過,過年之前要把張劍的案子解決了才行。說起來這算是咱人生中接受的第一個案子呢……雖然不是自願的!本來想着將張劍個人的資料整理好了就沒自己的事了,誰想到現在會變成自己全權負責,看來還真得下點功夫好好蒐集一下信息。
對於接待張劍時他說的話,還有昨天見到的芭比娃娃她說的話,我是隻信一半,如果只是簡單的離婚訴訟案倒還簡單,案子裡主要的被告人卻是張劍他唯一的兒子,嗯,叫什麼來着,對了,張磊,主要有爭議的是張磊繼承的她媽的遺產,嗯,這應該屬於遺產訴訟案,唉,這兩個案子合併到一塊該叫啥,我還真不知道。
嘛,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先去拜訪一下老天使張劍吧,希望這次他能全盤托出不再隱瞞事實真相,不過,怎麼才能獲得他的信任,讓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我腦中回想起老天使那張抽象的臉和隨着唾沫渣滓一起漫天飛舞的糕點碎屑,臉部肌肉止不住的一陣抽搐,啊……md,這還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挑戰!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風來雨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再說吧!說幹就幹,我收拾了一下桌面,拿好需要的資料,到門口穿好外套,出發!
我昂頭挺胸大步邁向公交站點,排隊上車,將零錢放進投幣箱,開始向張劍的住址進軍,咳,出發。啊……暖烘烘的,還是冬天乘公交車舒服啊……沒有污濁混雜的體味,連車裡本身的汽油味都不明顯,而且因爲大家穿的厚,就算擠成一團也不會顯得難受,身子隨着車子的移動和旁邊擠在一塊的人一起有節奏的搖擺,車窗旁掛着的風鈴奏着樂,還真像是一場舞蹈表演。
到站後,我裹緊身上的衣服,按照張劍之前登錄的聯繫地址,一路打聽過來,終於找到一條不起眼的小街道。不到四米寬的路面上因長期失修散落着一個個的小土坑,坑坑窪窪的一片,街道兩側堆滿了五顏六色的垃圾袋,有的估計已經在那裡放了很長時間,裡面用過的泡麪盒子、一次性筷子還有被凍成一塊一塊的米湯等等其它生活垃圾散落了一地,謝天謝地,現在不是夏天!
說是街道不如說是小衚衕,走幾步就到了盡頭,街道里面就有一個兩層樓的小旅館,就是張劍現在的暫居地—迎來旅館,遠遠看去,在二樓窗下還掛着一條橫幅,上面寫着時休5元等等,因爲掛了很長時間,白色的布底已經變成暗黃色,顯現在外面的是四周斑駁的牆壁,一條連接着二樓的狹窄樓梯裸露在陰沉沉的天空中,寒風吹過,橫幅和樓梯口旅館的牌子一陣陣瑟瑟的發抖。看着樓梯扶手上抵抗不住外力隨風而去的鐵鏽,我收緊衣領,不知怎麼的感覺好冷。
踏上吱吱呀呀的樓道,在昏暗的過道里摸索着終於找到張劍的房間,誰知我敲了半天的門,裡面也沒有什麼反應,正當我想學習愚公精神跟他耗到底時,聞聲而來的旅館大媽告訴我說這屋的房客一大早就出去了,每天很晚纔回來,回來的時候還總是喝的爛醉,滿嘴髒話,隨地嘔吐,打擾了其它房客的休息,污染了大家的居住環境,最重要的是,他上個月的房租還沒交!話裡話外都透露着一個意思:閨女啊,張劍這人實在不咋地,別的咱能忍就忍了,但是房租實在是不能拖欠的,啥也別說了,快替他掏錢吧!我費了大力纔跟大媽解釋清楚自己只是他請的律師,嚴格說起來,咱也算是他的債主,實在是沒有替他還債的道理。看我完全沒有掏錢的意願後,大媽才嘟嘟囔囔一臉不情願的離開,我也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下樓梯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旅館的管理室就在樓梯口,面對着過道的兩扇小窗戶,不注意看還以爲只是裝飾呢,我說旅館大媽是從哪來的,原來人家就看着我進門啊。
本來我以爲到這就能見到張劍本人,誰知道人家比咱都忙,嗯,還是打電話預約吧,希望下午能見到人。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我隔段時間連着撥打了五六遍都是關機,唉!在外面凍着還不如回公司取暖,還是先回去吧。我將手機放進包裡,打算翻出來錢包拿錢坐車,誰知道翻來覆去找了好幾遍也找不到錢包的蹤跡,不可能啊!我來的時候還是從錢包裡拿的錢呢,這一路上除了剛纔那了趟手機就沒再動過包了,到底是掉哪了?我看着除了手機資料就沒別的東西的包,糾結萬分。
啊!我想起在公交車上好像感覺包很沉,好像有向其它方向拉的感覺,我還以爲是因爲人擠得,現在看來鐵定是被飛賊光顧了,啊……我的錢包啊!裡面還有五塊錢呢!Tnnd小偷,你說你啥時候偷不行,偏偏在這個時候偷,我全身上下可就剩那五塊錢了,來的時候還想着來回足夠了,我可沒把你的行動算上啊!現在可讓我怎麼辦!到公司可有九站路啊!難不成讓王芳來接我?她會理我纔怪!要不,我先攔輛出租車,到地兒的時候讓他等我上去取完錢再付賬?人家估計直接就打110讓警察同志處理了。啊……不管了,先打打王芳的手機再說,她應該不會這麼冷血吧?“忙着呢,走回來!”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我欲哭無淚。
唉!下次出門一定要看黃曆,今天估計是不宜出行。難不成今天我註定要搭一次11路公交?我蹲在路旁,計算着走路回去的可能性,做好充足的思想準備,正要認命雙腿勞作的時候,面前突然停下了一輛黑色大衆,我擡頭看去,“極品男?”
此時,呼嘯的寒風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天空中開始飄落着絨絨雪花,一些像調皮的精靈,飛舞在車窗內面無表情的男人身上不肯離去,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男人看着車窗外蹲着的女人時,眼溢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