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肯來幫我的人,不多,寥寥無幾。
對於鄭胖子的這個舉動,我真的挺意外的,我始終以爲我們兩的關係只是互相利用,沒想到這利用來利用去的竟是真有了幾分狼狽爲奸的情感。
我現在,還真需要他的幫助。
我說:“我們紫桂苑發生什麼事你知道吧?要是你真願意幫我的話,就帶着人把出縣城的路都給賭起來,逐個排查,別讓那些個兇手給跑了。”
他說:“你自己不跑?”
我說我趕回來,在沒把那幫畜生幹掉之前,就沒想過要跑。
鄭胖子說:“成,不過……我可能得打着逮捕你的名義。”
我說那無所謂,你看着辦就是了。
在李叔調到省城去之後,鄭胖子也經過提拔,現在在縣城的警務系統裡面是舉足輕重的角色,有他幫忙,這事說不定真會容易許多。
車出收費站。我們直奔紫桂苑。
紫桂苑外面有很多警察在那裡看着,但是並沒有阻攔我們的車隊,怎麼說呢,這也是我們在縣城經營這麼久的功勞吧。我們衝到紫桂苑裡面,我爸、我媽他們都在那裡等着我們,見到我。我爸就是個耳光扇在了我的臉上:“畜生,混蛋,誰他媽讓你這樣回來的?”
我沒有躲:“我要給他們報仇!”
說着,我看向我媽,還有在旁邊站着的眼睛還紅着的紫薇姐、白幽幽,說:“帶我去見見陳虹姐、偉羣和蘇姨。”
隨後,在我的別墅裡,我見到了陳虹,她還是那麼美麗,卻已經沒了生動的身材,胸口處的槍眼還沒有來得及掩蓋。我媽抱着黃虹,剛走過來。黃虹似乎就感覺到什麼似的,哇哇的哭,怎麼都止不住,我問我媽說:“媽,朵朵呢?”
我媽哽咽着說:“那孩子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了,誰也不見。”
我本能的擡頭往樓上瞧瞧。想想,還是沒有要上去的打算,朵朵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年紀不大,看起來也挺純潔活潑,但經過過段單親生活的她其實遠比同齡人要成熟,她興許會想到陳虹的死和我有關係,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是我,而我,也沒有什麼膽量去見她。
我和陳虹,相識四年,剛認識她的那會,她孤獨無助,是我幫助她慢慢地走出困境,幫助她把朵朵給奪回來,她也順理成章的把身體交給我。我們兩之間有感情,但這份感情其實更多的是如家人般的親密,而不是男女間真正的那種愛,我也自以爲是的認爲自己對她有恩,直到現在,看着她蒼白的容顏,我才恍然發現,我對陳虹付出的。遠遠要比她對我付出的少。
我從沒想過,她和我生活,面臨的壓力和非言非語要比我多多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說她老牛吃嫩草,不知廉恥。饒是如此,她依然把黃虹給生了下來,而且每次見着我的時候,臉上都帶着柔和的笑意,想到從此以後我再也看不到那樣的笑容了,我心裡的暴戾之氣便如火山爆發般往上躥,怎麼壓也壓抑不住。
再去劉偉羣的別墅裡面看他。
張梅已經昏死在他的旁邊了,這個在我們六兄弟裡面最寡言少語。身世最慘,眼瞧着就能過上最幸福日子的魁梧青年就這麼不聲不響地離我們去了,看着他平躺在地上,看着他旁邊躺着的張梅,再看着在沙發上縮着的滿是害怕發愣的他的抱他那對雙胞胎的岳母,我不知道說什麼,也說不出什麼。
我以爲我在劉偉羣的身上,我實現了我對他們的諾言,讓他娶到他的青梅竹馬,讓他衣錦還鄉,讓他衣食無憂,讓他眼瞧着就能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然而,在最後這個關頭,因爲我的舒服,所有的所有都成了罪過,都成了不過徒添幾人憂傷的自以爲是。
我在想,如果我讓劉偉羣始終跟着我,不回鄉下去,不娶張梅,不生這對雙胞胎,現在傷心欲絕的人也不會這麼多。
見到蘇姨遺體的時候,小妮子撲上去,嚎哭着突然就暈了。
我看着坐在沙發上,突然間就白了頭髮的發愣的蘇叔叔。雙眼發澀,想哭,卻發現自己的心腸已經愈發的狠了,任由悲傷怎麼沖刷着心靈,也再沒有眼淚淌出來,我靜靜走到蘇叔叔面前,跪下:“爸,等仇報了,我任你處置。”
說完,我不等他回答,霍然起身,出門而去。
我爸他們要跟着我,我突然回頭大吼:“你們都別跟着我,看好紫桂苑,我不想你們其中再有任何人出事,如果我死了,你們都去老撾找單長智,在那裡沒人能夠拿你們怎麼樣。”
他們都被我唬住,最後我帶着張雷、陳聖還有陳家的諸位高手出去,在紫桂苑的門口,少管所從開始就跟着我的弟兄們,僅剩的三十多號人在那裡等着,右臂上都繫着白綢帶,看着我大聲喊:“戚哥!”
他們不少人,都帶着哭腔,劉偉羣也是他們最好的兄弟。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
之後,我就帶着他們在紫桂苑的門口站着,明目張膽在警察的面前拿着手槍擦拭,還有微衝。我不知道是誰通知東航和金東他們的,在雲省和西廣,都有人殺回來,是我們最初的那幫兄弟,單長智也收到消息,不知道用什麼法子,使得我們在老撾買的那架飛機入境,並在縣城裡面降落,我們還沒有找到那幫殺手的消息的時候,他和東航、金東他們就來紫桂苑找到我們了。
左飛、東航、陳聖、單長智,還有我,我們當時少管所的六兄弟,現在因爲劉偉羣的死亡,另外五個在短短的兩個小時裡用各種方法回到這縣城裡,還有弟兄們,黃有寶、樑世濱他們,有的哭得稀里嘩啦,有的咬着牙,有的紅着眼。相同的是,我們都掏出了槍。
縣城就這麼大,在我們放出話去之後,任由那幫人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隱藏身形,他們是殺手,但終究不是影子。有跡可循。
說起來他們也算是膽大包天了,在進攻我們紫桂苑之後,竟然沒想着離開縣城,而是在郊區裡面的某個廢棄工廠隱藏起來了,如果不是道上有人被我開出的那兩百萬的價碼所打動,到處轉悠。發現地上的快餐盒,可能還真發現不了他們。
收到這個消息後,我們當即就上車往那個廢棄工廠去了。
說起來可能這個工廠真的是和我的八字不合吧,我到那裡時才恍然發現,這個工廠竟然就是原來羅伊恆綁架韓雨潼的工廠,這種意外的陰差陽錯突然讓我產生種錯覺。那次我被羅伊恆那個小癟三在這裡把那玩意都給弄出毛病了,這次,面對要比羅伊恆強悍無數倍的對手,也不知道是否我的小命都得留在這裡。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幫人,都得死。
我知道只要把這個消息捅給鄭胖子,那他肯定會帶着不少人過來把這裡連鍋端了,但是這個仇我卻想要自己報。我讓幻城的弟兄們在外面守着,跟他們說裡面的殺手都是高手,要是我們進去的人有什麼不測,或者是有什麼人跑出來。那他們千萬要把他們給留在這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們七嘴八舌,都想要進去,最後還是被我吼住:“你們進去找死啊?”
他們不再說話了。
我帶着張雷還有陳家的人進去,單長智、左飛、東航也跟在我的旁邊。我知道攔他們不住,也沒有理由去攔着他們。劉偉羣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他們最好的兄弟,我們說過同生共死的,現在劉偉羣死了,我們沒有死已經是違背了諾言。要是連爲他報仇拼死的勇氣都沒有,那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而我,更不用說,我身上還揹負着陳虹和蘇姨的血海深仇。
殺手都是機警的,更何況是頂尖兒的殺手,這次來紫桂苑刺殺的殺手據說有足足二十多個。比我們的人數還要多,而且能力也不在陳家高手們之下,我們這些人要想把他們給幹掉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饒是我們小心翼翼,但還沒有進去,就已經被裡面那些槍手給發現了,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子彈,差點就打在張雷的身上,要不是他身體突然的預警,反應迅速,說不定當場就交代在這裡了。
陳聖揮揮手,判斷出開槍的方向,帶着兩人朝那邊摸過去。
我們都知道,這場戰鬥,是我們有史以來遭遇的最爲嚴峻的一次,因爲對方的能力不在我們之下。這次,等於是兩個國內最爲頂尖的殺手勢力的對決,而且,陳家之前已經遭受到創傷了,此時人數還不如風堂。
我和東航、單長智幾個,也不能彌補這個差距。
不知道什麼時候,槍聲漸漸的響得密集起來了,在這樣的槍戰當中,我深深地意識到自己的作戰能力跟陳家高手們還有不小的差距,因爲往往他們開槍還擊之後,我還不知道是哪邊來的動靜。
這個時候,我們都還沒能和那幫風堂的人正面遭遇。
雖然槍聲密集,但我們其實都還沒有傷筋動骨,我們繼續往裡面摸索着,竭力地想要和他們正面交鋒,但他們好似知道我們的意圖,和我們打游擊戰,東開槍,西開槍,戰鬥,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