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土將軍的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根本就算不上軍隊,即便是勉強安上個軍隊的稱號,我想那也只能夠稱之爲匪軍纔是。
說起來,他們其實和僱傭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僱傭兵是靠賣體力賺錢,而他們是靠自己做生意賺錢而已。
那輛給我們帶路的吉普車直接被放行進去了,陳聖開着我的路虎車正準備跟着進去,但是橫杆卻被放了下來,那幾個站崗的士兵也攔在了我們的車前。
這狗日的三土還沒完沒了了?
我這麼連連吃他的下馬威。心裡也是冒出來了火氣,直接拉開車門就想下去把那幾個攔車的士兵罵上幾通,但轉念想想,三土將軍這麼對我不客氣,是否就意味着他並沒有和廖川穀他們達成什麼交易呢?
如果他和廖川穀有勾結的話,應該會客客氣氣地把我們騙進去吧?
在路上接連被人算計兩次,我的心裡其實也早就在嘀咕這個三土將軍是不是也會和廖川穀有什麼勾結了,現在這樣的情況,反而讓得我當即就把心給放下來了。
這樣想着,我心裡的火氣也消了不少。
他小瞧我們就小瞧我們吧,總比他和廖川穀聯合起來對付我要好。
這個時候,弟兄們也都是怒氣衝衝地紛紛躥下車來,然後簇擁到我的身邊,瞪眼看着那幾個攔車的士兵,直接將那幾個士兵嚇得把槍都對準我們了。
他們神色慌張、憤怒,嘴裡叫喊着,只是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我估摸着,他們應該是在讓我們後退。
眼下,我並沒有和三土將軍翻臉的打算,因爲要是我和他翻臉,先不說能不能夠佔到便宜,光是爲這點小事就和他們交火的話,實在是太划不來,要是到時候有弟兄傷亡,我肯定會後悔得要死。
而且。要是我和他翻臉,我們還真不知道怎麼在金三角這地方立足。
雖然話說樹爭一張皮,人爭一口氣,但我並不想讓我兄弟們的性命去爭這口氣。我這樣想着,人在外頭,吃點虧就吃點虧吧,而且三土將軍答應我爸關照我們,這已經是在幫我們的忙了。
只要他沒傷害到我們,那受點窩囊氣也就受點窩囊氣吧!
我讓弟兄們後退,然後整理好衣服,就這麼在軍營的外面站着,和弟兄們抽着煙。反正我也不着急,金三角這地方夜裡也不冷,我還就不信這個三土將軍始終把我們給晾在外邊,除非他以後不想和我爸再做生意了。
在香菸的安撫下,弟兄們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單長智就站在我的旁邊,依靠着路虎車,吧嗒着煙,彷彿是在出神。
我笑笑,撞撞他的肩膀。問他是不是想鈕鈷祿琪兒了。
他看看我,“是啊,我到現在都還沒敢跟她說我是到金三角來了呢!”
我只能苦笑,然後看向左飛和樑世濱,發現他們兩個也是在苦笑。這戀愛中的人,總是有些牽絆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慰他們,因爲我現在也在想念着紫薇姐和陳虹她們。
這次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回去再見她們。
陳聖倒是無所謂,說金三角這地方那種場子多得是,等到安頓下來,我帶着你們出去樂呵樂呵,那味道和國內的女人又有點不同喲。
然而,他就被左飛、單長智他們不約而同地給鄙視了。
當然,還是有人很意動的,譬如劉偉羣、黃有寶、東航……
我只能苦笑,我的這些個兄弟們,都被陳聖和東航給帶壞了。
在軍營外面,我們足足等了有將近二十分鐘,裡面才走出幾個軍裝漢子了來,領頭的又不是之前那個去飯店接我們的漢子了,而是個面相很粗獷的漢子,臉上有個很大的疤痕,看樣子應該是被火燒傷過。
我知道他不是三土將軍,因爲他的身上沒有那種絕對的上位者氣息。雖然他同樣顯得有些威嚴。但我想他應該也只是三土軍營中的幹部而已。所以,我並沒有上去迎他,只是在原地等着。
他們走出軍營來,問誰是黃戚。
聽他的語氣,好像就像是在呼喚小嘍羅似的。
到這個時候,我也懶得再去跟他計較這些了,反正我也不是才受着窩囊氣,我懶洋洋的舉起手說我就是。
那漢子點點頭,說:“行,你們檢查過後就進來吧!”
說着。他就扭頭往裡面走。
同時,跟着他的那幾個士兵,還有在這門口站崗放哨的這幾個士兵卻是朝着我們的車隊走去,悶聲不吭的就要打開我們的車尾箱檢查。
這當時把我們的弟兄們給火得,連忙就把他們給攔住了。
我的怒火也壓抑不住了,衝着那個人的背影冷聲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他回頭,“例行檢查而已,希望你們配合。”
我說:“這是三土將軍吩咐下來的嗎?”
他點點頭,“軍營重地,不允許外人攜帶武器進入。”
我說行。那就請你去轉告三土將軍,我黃戚這次就叨擾了,希望以後三土將軍能夠有機會去我們國內做客,這便告辭。
說着,我就要上車離開。
他孃的。我們在這金三角最大的依仗是什麼?
我們最大的依仗就是我們手裡面的這些槍,要是這些槍交給三土將軍保管,到時候我們無疑就會淪爲任人揉捏的麪糰,他想怎麼欺負我都不行。如此,我倒還不如不要他這樣的庇護。我自己去縣城裡找地方住更要穩妥很多。
弟兄們也不再遲疑,把那些要檢查我們車輛的士兵給推開,然後便紛紛上車。
隨即,我們就要發動車子離開軍營。
但是,這個時候那些個士兵卻是把我們的車隊給攔住了,還用槍指着我們。
我們也不是吃素的,紛紛從身上把槍給掏出來,和他們對峙着。
那個領頭的軍裝漢子見到這樣的情況,臉色也是有些難看起來。
他走到我的車窗前,跟我說:“這是我們軍營的規矩。請你配合。”
我輕描淡寫地瞥他兩眼,“怎麼?我們不進去了還不行?”
這個時候,我已經是做好戰鬥準備了,如果這個人不放我們走的話,那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們是想對我不利,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絕對不會和他們客氣,開槍打死他們幾個然後走人。
“這……”
這個漢子遲疑起來,“你稍等,我去和將軍請示下!”
說着。他就又朝着軍營裡面疾步走去。
我見他進去,對陳聖和張雷使了個眼色,然後各自拿着槍就下車去了。弟兄們見我們沒走,還以爲是發生什麼事了,也跟着躥下車來。有幾個甚至是直接從車尾箱裡把微衝都掏出來了,對準着三土將軍的軍營。
那幾個要檢查我們車隊的士兵更是被我們的弟兄團團圍着,拿槍指着,這個時候是滿臉的驚慌失措。我都能看到他們腦門上冒出的汗水了,雖然這裡是他們的地盤,但他們的性命這個時候卻是拿捏在我們的手上。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又是十來分鐘過去。
那個有燒痕的漢子終於是從軍營裡面再度走出來了,走在他前面的是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壯碩漢子。他身材很高大,看起來頗爲的威猛兇惡,臉上自然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走路虎虎生風的,單眼帶着個黑眼罩,不用想,他便是三土將軍了。
只是我心裡有氣,所以沒有出聲喊他。
聽我爸說這個三土將軍原來還是個東北人呢。據說在東北那邊混得還不錯,只是後來被警方追捕才逃難到金三角這邊。說起來他也不是個簡單人,單槍匹馬的,僅僅只是幾年的時間便能夠在金三角這邊拉起這麼大的隊伍,這絕對是需要幾分能耐的。
他看着我們的弟兄們個個的拿着槍,竟然也沒有多少的畏懼,更是直接無視了那幾個被我們弟兄們圍住的他的士兵。他徑直走到軍營門口,然後那個燒痕漢子在他耳邊耳語幾句之後,他就朝着我走過來。
他的聲音很粗獷,笑着對我說:“黃戚大侄子?”
我點點頭。“三土將軍別來無恙啊!”
他哈哈笑,說讓我叫他三土叔叔就行,叫三土將軍太生分。
我心裡是腹誹不已,差點沒兩口唾沫吐到他的臉上。雖然我在道上混跡這麼久,但像他們這樣厚臉皮的人我還是有些招架不住。之前那麼冷落我們,現在又笑咧咧的讓我叫他三土叔叔,他是從長城上拆下幾塊磚頭貼臉上了麼?
我只是盯着他,沒有說話。
此時此刻,我可不想表現得我毫無脾氣,要不然以後這個三土還以爲我好欺負呢!反正他心裡怎麼想,我這個時候也不在乎了,最多我拍屁股走人就是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要我哭着求着在他這裡安生,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我這個人,始終都還是要幾分臉皮的。
三土見我不說話,摸摸他下巴上鋼針般的胡茬子,故意裝出微微詫異的樣子說:“大侄子你們怎麼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