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信息？”我和小七對視了一眼，冥思苦想起來。但是這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資料啊……
“對了，那個女鬼不是穿紅衣服嗎？”小七忽然想起來。
“是啊，紅色長袍，袖子比較寬那種……這個能當做信息嗎？”我問道。
“太泛了，早些時候這種衣服也不少見，不好推測具體年代。”警察大叔搖搖頭。
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我和小七頓時有些頭疼。難道這件事就這樣沒有進展了嗎？
“歐啦噫歐啦嘞歐啦噫啦歐~~……”
一陣歡快的聲音響起，聽我的一臉懵逼，小七很自然的拿出手機接通，原來這鬼畜的音樂竟然是他手機鈴聲。（歌名叫《AufUndAufVollLebenslust》，大家有興趣可以去網易雲音樂聽一聽，某位擅長舌頭抽筋的老爺子唱的，特別特別歡樂的一首歌。）
“言櫻？”我問道。
“嗯，言櫻打來的。”小七點頭，和另一頭的言櫻通話了兩句，就把手機轉成了擴音。
“弦雪，能聽見嗎？”言櫻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很清晰，說吧。”我答應了一聲。
“你們那邊情況如何，找到有用的東西了嗎？”
我和小七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很遺憾，我們……沒有任何收穫。你呢？”
“我這邊倒是有些發現，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
“先說來聽聽！”小七有了精神。
“醫院這位警察先生曾經進入過房間內部，就是弦雪被撞進去的那個。他說，房間裡很恐怖，四面八方都是一片血紅，牆上、窗簾上、傢俱上都是血，尤其是牆上還掛着一幅結婚照，裡面女人的臉被血濺滿了，看不清，其他的他沒注意，當時心裡有種特別特別慌亂的感覺，就急着跑出去了。但是後來又和幾個同事進去看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就是個普通空房子。”
我忽然愣住了：結婚照？
結婚照？紅衣服？
“弦雪，怎麼了？”小七注意到了我的表情。
“現在結婚都是白色婚紗對吧？”我問道。
“對，但是你問這個幹嘛？”小七接話。
“什麼年代區間，北影城結婚還在用傳統的紅色鳳冠霞帔當做結婚禮服？或者說，其他的一些紅色款式的結婚禮服？”我問道。
“言櫻，我們這邊有點事情，你先過來吧。”小七掛掉電話，然後想了想：“……如果我記得沒錯，應該是八十年代開始的吧，那個時候貌似都開始流行黑西裝配白色婚紗了，這事兒還是在我們小區聽一些老奶奶們閒聊知道的。”
“你是想說，那身紅衣服是結婚的衣服？”警察大叔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沉吟道：“……有點道理，可是過去的年間，紅色的結婚衣服應該也有兩三種，有的是傳統的鳳冠霞帔，有的是旗袍禮服，你能不能好好想想，到底是哪一種？”
“我想起來一件事情。”我說，“那天，我也看到了照片，那張照片是灰白兩色的，這說明這張照片拍攝的時候，應該還沒有彩色照片。而且，照片中的男人，穿的是格子的西裝，打着那種寬一些、短一些的領帶，不是今天普遍配西裝這種。”
“這應該算是比較有利的資料，但是我們不懂攝影，從這些事情上找不出什麼能用的線索啊。”警察大叔皺眉。
“我有個主意。”小七起身道，“二叔，我們下午再來吧。”
“行，來之前給個電話啊。”警察大叔揮揮手。
“知道了！”
拉着我跑出警察局，小七轉過身道：“我突然想起來，我有個朋友歷史學的不錯，而且她懂攝影，我猜這些問題她能幫得上忙。”
“那太好了，約個地方見面？”我問道。
“用不着，打個電話解決，她挺忙的。”小七拿出手機撥通，很快那頭就接起了電話：“死小七又幹嘛？我這邊正接待客戶呢你快說！”
“不好意思打擾你，芳影，你知不知道什麼年代在全國普及了彩色攝影？男士格子西裝的結婚禮服搭配的是什麼女式禮服？紅色的是哪一款？什麼年代採用的？”小七在電話裡陪着笑臉，一股腦兒把問題全拋了出來。
“讓我想想……”電話對面思考了一會，說：“要說彩色照片，那得是八幾年才普及開的，而且到了八五八六年，纔算是普及的比較廣泛，照你說的，應該往前推時間線。而你說的那種格子西裝，應該搭配的是紅色旗袍禮服，而且那不是結婚用的，應該屬於一些家境還可以的人家在結婚籌備期間拍攝的一些藝術照片。”
“那咱們北影城在哪一段時間裡流行過這種結婚藝術照？”小七問道。
“什麼時候流行過這種問題你問的就不對，作爲一種供客戶選擇的附屬方案，這種東西是長期存在的。”電話裡回答。
“那……我這麼問吧，北城區那邊的攝影館，有幾家是長久傳承下來的？最好是八十年代往前的那種，越早越好，你知道幾家？”小七問道。
“有一家叫做“八月單車”的攝影館，不過人家早搬到西城了。”電話那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就知道這一家，以前是北城的，據說很早就開了，年代很久遠，後來生意不好做就搬到西城了。好了我掛了，還有事兒呢。”
一邊說着，通話就終止了。
“……也不算是沒有收穫吧。”小七無奈的收起手機。
“我們可以去這家攝影館，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信息。”我說。那麼久遠的民間歷史，是沒有任何書籍會記錄的。只有那些從事這個行業的老人們的記憶，或許纔是我們要尋找的突破口。
……
影樓方面的人很熱心，表示願意幫忙，但是本主兒不在，所以由其父親接待了我們。
“你們說的這身衣服……有，有有有……北城啊，以前就是窮，現在還是窮。其實要說實在的，當年的北影城，還真就一個北城，根本沒有東城西城。後來啊，這有點本事的，都搬出去啦……東城西城是一天比一天好，北城呢？哎……這人啊，都忘本……”
我和小七坐在板凳上跟小學生似的規規矩矩的，耐着性子聽眼前這位老爺子絮叨。
“那，以前在北城所拍攝的照片，貴店都有留檔嗎？”我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問道。
“有，但是這可都是顧客隱私……”老爺子有些爲難。
“沒關係的，我們是警察。”小七從腰間拿出了一張證件遞給老爺子。
“……你打哪兒弄的？”連我都吃了一驚。
“輔警證，二叔給的。”小七遞了個眼色。
“哦，失敬失敬，兩位看上去還很年輕，就當上警察了？”老爺子推推老花鏡，一臉疑惑。
“不，我們是輔警，還沒有轉正，這是我們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實在是沒有多少線索，所以想來請您幫忙，您放心，我用身爲警察的職業道德起誓，絕對不會泄露這些客戶信息的。”小七笑的有些心虛。
“果然跟他二叔說的一樣，這傢伙一撒謊就上臉啊，別讓人看出來纔好……”我暗暗擔心。
好在老爺子竟然沒有察覺不對勁，斟酌了一會就起身帶着我們去了倉庫。
“具體是什麼樣的照片？”老爺子問道。
“……嗯，灰白色的，結婚藝術照，男方是三十歲左右的人，沒有明顯外貌特徵，穿着格子西裝，短領帶。女方……呃，紅色……紅色旗袍……應該是。”
“結婚藝術照？你說的那個年月裡，還是在北城，有錢拍這個的可不多……”老爺子翻找了一會，抱出了一個木匣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後，小七幫忙打開蓋子，裡面出現了一摞照片。
蒼天不負有心人，我們果然在這摞照片中找到了那張在小樓裡見過的照片。我捏着照片，心情激動不已，好在這次不算是撲空，才半天時間就找到了線索，那一瞬間我感覺這種類似偵探的行爲真是爽。
“是這張？”小七看上去比我還激動，老爺子看見我們倆的樣子，也好奇地湊過來看了一眼，嘟囔道：“呦，這不是陳家二老爺嗎？”
我有些意外：“您認識照片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