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慧眼識英雄
平章雲者,乃辨別而章明之意,如書經堯典所載:“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
而平章政事,就是商議國家大事的意思,作爲官名,起於大唐貞觀年間,其雛形便是大漢的錄尚書事。
大唐行羣相制,三省長官共爲宰相,後又通過加官平章政事,防止某人或某一羣體,權力過大,威脅皇權。
同時,由於其“加銜”的靈活性,這一職務也可以動態的平衡利益集團,通過增減宰相名額嘉獎功臣,完成權利分配等。
如除哀帝時僅6人的宰相外,平時大唐都有十餘位宰相共理國政,甚至武則天時期宰相人數一度達到了78人的巔峰。
袁紹雖然未在朝中任職,但是對於蘇曜的新政也是密切關注,知道他一直在推進地方的軍政分離,甚至連位高權重的大將軍也是靠加平章政事參贊國政,如今要加給自己,其“器重”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接受這一任命,也就意味着他將徹底納入蘇曜的權力體系,失去立足的根基。回來一旦蘇曜翻臉,那一個酷吏便能要了他滿門的性命。
可是,他有不接受的底氣嗎?
現在蘇曜在酒宴上這般問他,何嘗不是對他的試探?
拒絕的話,會不會引來即刻的報復?
這位大將軍素來喜怒無常,行事不羈,難以預測,誰能保證他不會在這宴上就取下自己的首級?
一時間,袁紹心中天人交戰,跪拜在地半晌不敢發聲。
蘇曜上前攙扶:“袁公位高權重,又是長輩,何以長跪不起,真是折煞人也。”
常言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一路速推登頂的蘇曜顯然對自己目前的權勢還沒有什麼深刻體會,他見袁紹這般作態,倒是隻覺得有些好笑,連說此事不急,讓他在壽春住下,在八月十五之前給他個答覆就好。
袁紹如蒙大赦,擦了兩下腦門起身,席間再也不敢亂髮一言。
正在他尋思着之後要趕緊找逢紀他們商量該怎麼應對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小兵匆匆闖入,向蘇曜耳語:“大將軍,魚上鉤了.”
蘇曜哈哈一笑,對袁紹道:“袁公,你說說這世上爲什麼總是不乏些自尋死路之人呢?明明我都給他們機會了,只要老實配合,不過是交出些霸佔的資源、遣散些私兵,只要往後遵紀守法,便能安享富貴。”
“可總有人貪心不足,螳臂當車,覺得自己那點小伎倆,小手段就能瞞天過海,抗拒天威。他們九族的腦袋難道鋼鐵焊的,覺得本將軍砍不動嗎?”
袁紹心中咯噔一緊,臉上卻強擠出笑容,試探着問道:“大將軍此言何意?莫不是淮南有宵小作祟?”
蘇曜冷笑一聲,擡手示意親兵將一封密信呈上來,扔到袁紹面前:“袁公且看,這是淮南豪強陳氏族長陳弘勾結袁術舊部意圖反叛的鐵證。”
袁紹撿起信紙,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字跡,只見上面詳細記錄着陳弘與袁術舊部往來書信的情況。
雖然由於蘇曜大軍的威懾,陳家不敢在淮南造反,但在報告中寫明,陳氏將散盡家財,資助一個名曰孫策的少年前往江東共謀反蘇大業,如今已經找到了不少贊助人。
他們分散行動,在濡須口起航,現在已經有不少武器裝備和人手已經上路。
這份報告詳細的連出發日期、集合地點和接應路線都標註得清清楚楚,顯然陳家內部已有叛徒,而且地位不低。
這一幕,看的袁紹冷汗津津,對蘇曜的情報手段深感恐懼,不敢深思自己若是叛亂,會不會也是這般下場。
“這,不知大將軍準備如何處置?可有需要下官配合的地方?” “這倒不必,袁公且隨我看戲便好。”
說罷,蘇曜便站起身來,下令典韋出擊:
“典將軍且率兩千精兵,即刻包圍陳家等人的宅邸,一個都不要放過,務必一網打盡,尤其是主謀陳弘,儘量生擒活捉。”
典韋抱拳:“末將領命!”
壽春城西,陳氏大宅,夜色下燈火通明。
小樓上,家主陳弘正殷切的叮囑女兒,讓她做好嫁做人婦的心理準備:
“虎父無犬子,這孫伯符雖年少,卻是江東猛虎孫文臺之子,武藝高強不說,人還生得相當俊朗。你與他年歲相仿,郎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
陳弘撫着女兒的髮髻,眼中閃爍着野心的光芒:
“待他在江東站穩腳跟,我陳家便有了退路,到時候舉族遷徙過去.”
陳弘絮絮叨叨說着自己的安排,顯然對未來抱有極大的希望。
這確實,孫策自幼受其父薰陶,小小年紀便展露出了不凡的才華,若是假以時日,確實能夠成就一番偉業。
但是顯然,在砍了孫堅後,蘇曜知道兩人之間血仇已結,自然不會輕易再給他發育的機會。
這陳家雖然慧眼識珠,提前發掘了孫策,但卻也給自己招來了一場彌天大禍。
陳弘話音未落,宅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士兵的吶喊。
陳弘臉色驟變,猛地推開窗戶——
只見夜色中,無數火把如繁星般已將他的宅院團團圍住。
鐵甲的碰撞聲、弓弦的繃緊聲,還有戰士們密集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不好了老爺!”一名家丁跌跌撞撞衝上樓,“官兵說咱家謀反,要您速速下樓受審!”
陳弘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腕,聲音發顫:“快!從密道出逃!去江東找孫伯符……”
話未說完,官兵們已失去耐心,或者壓根就沒準備等他答覆。
只聽“咚!”的一聲巨響,宅邸大門便被撞破,如鐵塔般的典韋手持雙戟,風一般的殺來,把他的家丁們衝的七零八落。
“住手,住手啊!”
“誤會,都是誤會啊軍爺!”
“我陳家世代忠良,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啊!”
小樓上,扶着欄杆,陳弘撕心裂肺的吶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