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陽城下。
本來興高采烈迎君侯的隊伍們突然變得一陣慌亂。
爲首的袁譚更是驚掉了下巴。
本來聽說冠軍侯親自來,還擒獲那江東猛虎,他簡直是高興的跳起來。
然而誰知這一出來,剛寒暄完,想去羞辱一下那個折磨的他欲仙欲死的孫堅時,他驚訝的發現那個穿着閃亮甲冑的人根本就不是孫堅!
“你說他不是孫文臺?”蘇曜皺眉問,“你可能確定?”
“我確定,我確定!”
袁譚急得滿頭大汗,他指着那試圖往蘇曜身後藏的“孫堅”語氣急促:
“孫文臺圍城的時候數次來我城下挑釁!”
“此人雖然相貌體格與其頗有幾分神似,但是他講話和氣質卻與那孫文臺完全不同!”
蘇曜眯起眼睛,回過頭看向那人,只見他姓名版上的“孫堅”已變成了“???”。
不得不說,這可真是個驚喜。
蘇曜再次看了地圖,見任務目標的紅圈已重新出現在南部方向,哪裡還不知道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假貨。
而迎着蘇曜的目光,知道自己徹底暴露的“孫堅”也是不由一嘆,乾脆的交代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此人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的假扮孫堅,正因爲他是孫堅嫡親的胞弟——孫靜!
但是,與蘇曜想象中的,這是孫堅的金蟬脫殼之計相反,這實際上是孫靜不得已而爲之的計策。
原來,之前他們苦勸孫堅跑路無果,孫靜等人又不能真放孫堅去送死,於是他們假意撤離,趁着孫堅凝視戰場,準備決一死戰的時候。
DUANG!
孫靜竟然悄悄從後面摸了回來,拿出小錘一錘子將孫堅砸暈了過去!
“幼,幼臺,這是你哥啊,你下手會不會太狠了也?!”
說話的人是程普,他盯着孫靜手上的小錘,一臉的不敢置信。
而孫靜聽到程普的話,則是哈哈大笑:
“哥又怎樣?他這倔脾氣我也忍夠久了。”
“非要逞什麼英雄,自說自話的要斷後送死,置我等立場於何地?”
“當時他起兵還是靠我在家鄉給他招了幾百號人才能成事,現在這最後時刻,沒想到又讓我來給他擦屁股。”
“如此兄長,也不知何時能讓家人省心。”
孫靜一邊說着,一邊指揮侄子孫賁將孫堅的鎧甲扒掉,換成小兵的衣服,準備撤離。
“幼臺,你.”黃蓋也想說些什麼,但看着孫靜那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
沒錯,他們都回來了。
剛剛聽從孫堅的話撤離那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他們哪裡能真的放孫堅在這裡送死。
但是,敲暈孫堅,卻是在場中除了孫靜這個沒人能做到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除了他是孫堅嫡親的胞弟外,更關鍵的還是他知道孫堅不可能再因爲此事來跟他發脾氣了。
因爲
“你們走吧,這裡交給我就好。”
孫靜一邊穿起孫堅的鎧甲,一邊擺手讓衆人撤退。
衆人聞言,皆是愣住。
“幼臺,你要幹什麼?”
程普急道:
“你可不能留在這裡送死啊!”
“我自然不會送死。”
孫靜微微一笑,眼神中閃爍着決絕的光芒:
“我要留在這裡,吸引賊兵的注意力,爲你們爭取撤離的時間。”
“什麼?!”衆人聞言大驚失色,紛紛勸阻。
“幼臺,這太危險了,你不能這樣做!”黃蓋急道。
“是啊,使君若是知道你這樣做,他也不會同意的!”吳景也勸道。
然而孫靜卻心意已決,他揮了揮手說道:“不必多言,我意已決。”
“你們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衆人看了眼越來越近的騎士們,知道此言不虛,再晚的話,所有人都要交代在這。
而在場衆人中,唯一能假扮成孫堅,同時不會穿幫的也只有他的胞弟孫靜了。
“叔叔,保重!”
孫賁背起了孫堅,一跺腳,猛地轉頭狂奔。
其他人心中雖也萬般不願,但形勢所迫,只能含淚點頭,匆匆撤離。
孫靜目送着衆人遠去,心中涌起一股悲壯之情。
他深知自己這一舉動意味着什麼,但他沒有退縮,反而挺直了腰板,選擇直面滾滾而來的重甲騎兵,充當一個決死的誘餌。
然後,他就被蘇曜俘虜了。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很遺憾某不是蘇君侯要找的孫文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罷。”
聽着孫靜的話,四周衆人都是一片死寂。
蘇曜麾下衆人都不太確定這個故事的真假,自己等人費了這麼大勁原來竟是抓了個假貨嗎?
不過蘇曜倒是明白,這八成是大差不差的。
也就是直到這時蘇曜纔想起來,他們這一幫人裡壓根就沒有一個人是見過和認識孫堅的!
恐怕也就正因如此,系統的判定纔跟那趙雲等人同步,直接就被誤導,把那帥旗下穿着孫堅鎧甲的孫靜認成了孫堅。
這確實也可以算是個漏洞吧。
要知道,在以往的時候,如在幷州追張燕還有冀州追張純時,蘇曜都會特意先把那目標喊出來,讓系統先行鎖定目標以防漏人。
但是這一次,直接繞後突擊顯然沒有這個機會,這纔給了孫靜從中施展的空間。
蘇曜又看了一眼孫靜。
只見此人說完話後便是閉目不言,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倒是頗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氣概。
再考慮其急中生智,顯然也不是個無能之輩。
只是怎麼後來,他印象裡孫家除了孫堅、孫策和孫權外,就沒見這個人物有什麼表現呢?
不過,現在考慮這些顯然意義不大。
“看你的樣子,莫不是覺得自己的這次是大功告成,我奈何不了他了?”
孫靜聞言,微微睜開眼睛,有些驚訝地看着蘇曜:
“君侯何出此言?”孫靜聲音平靜,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幾分疑惑與警惕。
“你假扮孫堅,吸引我軍注意,爲孫堅等人爭取撤離時間,這份勇氣和智謀,確實令人欽佩。”
蘇曜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注視着孫靜:
“不過,你以爲只是如此就能救得了孫堅嗎?”
“如何不能?!”
孫靜急了。
爲了讓自家兄長逃脫,孫靜可謂是傾盡所有才智和辦法,甚至賭上了性命。
“冠軍侯莫不是以爲那區區幾百甲騎,就能追得上文臺他們不成?”
當然了,孫靜知道,蘇曜也分兵了。
但是,甲騎只能用於突擊,不能用於追殺。
他這邊一羣步兵跑路,都愣是跑了個把時辰才被追上。
而那邊沒有蘇曜本人帶隊,他爲了讓孫堅成功撤出,更是幾乎把本就不多的戰馬都給了孫賁和程普他們。
如此一來,縱使南逃衆人有損失,也很難傷筋動骨。
要知道,此地乃是南陽,天下第一的大郡,人口繁盛,縣城衆多。
雖然他們在魯陽城下吃了大敗。
但是這一路南逃下去,到宛城之前還有三四個縣城可以避難。
只要孫堅成功跑掉了,潰散的大軍再日再聚集起來並不是很難。
真正的損失應該也就只有他這一路北逃的部隊而已。
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但是看着蘇曜似笑非笑的表情,孫靜的心裡卻一陣陣的發麻。
“首先,誰說我就只有這麼一隊兵了?”
“什麼?!”孫靜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