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漢中爲益州門戶,蘇曜既然準備對劉焉動手那自然不會等着對手一張張出牌。
首先在張肅等人離京的時候,蘇曜就立刻派快馬傳令,調西涼馬超帶羌族騎兵們南下武都,奔襲陽平關,斷漢中後路。
對於這個命令,朝中不少人表示過擔憂。
西涼羌人桀驁難馴,漢羌百年戰爭雙方都是打破了頭,光靠扣留馬騰等人能否真的控制馬超?
有識之士們對此是衆說紛紜。
一旦讓馬超深入內地,會不會反倒讓他和劉焉張魯聯合?
老實說,起初蘇曜也有過這個擔心,畢竟歷史上馬超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反骨,他一意反曹,害死了全家兩百餘口的性命。
但事實證明了,蘇曜不是曹操,馬超也不是真的那麼冷血的人。
涼州頻繁,根本原因乃是關西人與關東人的矛盾,朝廷不把涼州人當人,根本不給關西人一點上升空間,甚至還讓他們揹負沉重的戰爭負擔,導致了涼州士民與羌人結合,聯手反抗中央的局面。
沒錯,西涼羌亂就像後世的倭寇之亂一樣,之所以連綿不絕根本原因在於利益分配,很快就從最初的真羌(真倭)搞事變成了當地漢人豪強世家聯手參與甚至主導亂局的情況。
如韓遂馬騰等人,都曾是朝廷官員,在當地頗有名氣,在亂局中被衆人“推舉”。
這時的涼州諸軍閥們,像極了後世大唐的各個節度使,他們名義上擁有對部將的控制權,但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個大兵頭團體自治的代理人而已。
涼州,就是一個個世家豪強自治的基地,馬超後世對曹操的反叛與其說是他個人的野心,倒不如說是當時涼州諸軍閥的集體意志。
曹操想要打漢中,那就自然要重整收回當時已被西涼諸軍閥控制了的關中各地的統治權,那些人不甘心乖乖滾回涼州吃土,於是乎散居各地的十幾夥軍閥勢力全都反了。
而如今,顯然這個問題並不存在。
馬超今年纔剛剛16歲,涼州諸軍閥發育也不完全,更沒有攜手闖關中,打下一片大大的基業。
甚至,蘇曜改革體制,開科取士,重開商路等政策不說在短時間內就讓飽受關東世族欺負的涼州人立刻歸心,但在當地也是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冀州名門崔烈,在蘇曜和孫女的“感化”下到達涼州後便不辭辛勞的頻頻走訪各涼州世家和軍閥府邸,宣講朝廷新政。
崔烈乃是前司徒,又是關東名門,他的話顯然很是說動了一些涼州士人。
他們紛紛派人入京瞭解科舉情況,參與朝廷重建的商隊,親眼目睹了京師的變化,對未來逐漸期待起來。
涼州士人如此,羌人們對於蘇曜就更是敬畏了。
當年蘇曜橫掃草原,連匈奴帶羌人一起收拾,打的北地羌人部落聞風喪膽,蘇曜天將軍威名很快就傳遍了各部。
比起肚子裡一堆“壞水”,盤算各種利益的漢人世家豪強們,羌人們的態度就樸素多了。
天將軍的朝廷不給他們胡亂加派,天將軍本人更是勇武非凡,那他們該作何選擇還用想嗎?
於是乎,在這多般作用下,這次蘇曜打漢中西涼諸軍閥們不但沒有來添亂,反而積極出兵,尋思着能不能建功立業,看看大將軍會不會真像傳聞中那般慷慨大方。
受到命令的馬超很快就在大義的名分下拉到了一支八千人的騎兵,兵出武都走金牛道直襲陽平關下。
而與此同時,蘇曜的自然不會只靠西涼軍一部人馬。
在關中屯兵多時的呂布也受到了調令,幾乎同時出擊,率領魏越和魏續等將分兵兩路從關中走太白山的褒斜道、首陽山儻駱道穿越秦嶺,南征漢中。
如此三路大軍齊發,漢中局勢頓時風雲突變。
張魯派出的斥候接連傳回噩耗:
“報——儻駱道發現敵軍,打着'呂'字旗號!”
“報——褒斜道也有大軍行進,先鋒已至赤崖!”
張魯聞言面如土色,手中拂塵啪嗒落地:“呂布?!他不是在關中防備羌人嗎?怎會”謀士閻圃急道:“師君,如今三面受敵,唯有東面米倉山尚可通行。不如暫避鋒芒,退守巴中?”
“不可!”張魯拍案而起,“漢中乃我五斗米教根基,豈能輕棄?速派快馬向劉焉求援!”
就在漢中亂作一團時,陽平關外的馬超軍營中,一位不速之客悄然到訪。
“末將參見馬將軍!”來人竟是張魯麾下大將楊昂,他單膝跪地,抱拳道:“家父楊松命我暗中來投,願爲內應!”
馬超劍眉一挑:“哦?楊功曹不是張魯心腹麼?”
楊昂壓低聲音:“張魯刻薄寡恩,家父早有不滿。今見天兵壓境,願獻關投降,只求”
馬超會意,取出一卷帛書:“大將軍有令,凡棄暗投明者,既往不咎。若立功勳,更有封賞!”
當夜,陽平關守將楊任巡視城頭時,突然被親兵從背後刺穿胸膛。隨着楊昂打開城門,西涼鐵騎如潮水般涌入,這座號稱“一夫當關”的險隘竟在一夜間易主。
消息傳至南鄭,張魯癱坐席上,喃喃道:“天亡我也.”
閻圃急勸:“師君,現在突圍還來得及!米倉山道尚通,可退往巴郡與劉焉合兵!”
張魯長嘆一聲,正欲下令撤退,忽聽城外鼓聲震天。
親兵跌跌撞撞衝進來:“不好了!呂布先鋒已出秦嶺,儻駱道守軍一觸即!”
原來呂布親率輕騎,沿儻駱道日夜兼程,竟比預期早了三日抵達。
張魯安排守谷的士兵哪裡是呂布對手?
呂奉先一騎當千,直接一口氣就把早已軍心惶惶的漢中郡兵打了個對穿。
心知大勢已去,當地守將直接投降,漢中門戶就此大開。
城頭上,張魯望着城外烏泱泱跑來的潰兵和一路尾隨,高舉呂字旗幟的先鋒漢騎,突然苦笑:“早聞呂布之勇僅此蘇曜,今日方知何爲飛將軍矣”
閻圃惶恐:“師君!快跑吧!一旦大軍圍城,咱們就徹底沒機會了呀!”
“撤!快撤!棄守漢中!”
張魯知道這時候不能再意氣用事,慌忙下令撤退,希望在呂布的後軍趕來前跑路。
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
只見東方的晨霧中又有一支大軍逼近,旌旗上居然掛着一個大大的“張”字。
但是顯然,這個張和他張魯沒有一毛錢關係,而是。
“燕人張翼德在此!”
“張魯賊子,還不速速開門受死!”
張飛,這個一直駐守京師的大將,在劉表歸降後就和鍾繇一起去了荊州,如今他作爲蘇曜的第四支利箭,沿漢水西進徹底封死了張魯最後的生機。
漢中,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