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你這個怪物”
城門前的塵土消散後,顯現出蘇曜與烏孫王的身影。
蘇曜單手提着烏孫王的後領,像拎小雞一樣將他高高舉起。
戰場上一片寂靜,所有烏孫士兵都呆若木雞地看着他們的王成了敵人的俘虜,而馬超等人更是不失時機的大喊,徹底摧毀了烏孫人的士氣。
“烏孫王已被生擒!”
“所有人都放下武器!”
“戰鬥結束了!”
哐當——
第一把彎刀落地的聲音格外清脆。緊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昆靡被俘了”
“我們輸了.”
絕望的低語在烏孫士兵中蔓延。失去了王的激勵,他們再也提不起戰鬥的勇氣。
轉眼間,宮牆上響起一片兵器墜地的聲響。連王選擇了自盡都未能成功,這場仗已經徹底失去了意義。
“父王!”
這時,阿什麗終於掙脫了束縛,她跌跌撞撞地衝到蘇曜面前,顫抖着伸手,卻又不敢觸碰,只能淚流滿面地跪倒在地:“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父王”
蘇曜回頭看着這個哭成淚人的少女,又瞥了眼手中面如死灰的烏孫王,沉默片刻後忽然咧嘴一笑:
“雖然你最後的表現不夠乖,但孤還是言出必行,承諾你的話依然算數,只要烏孫王肯乖乖配合,老實投降,我不傷他性命。”
“投降?呸!”
烏孫王看都不看女兒一眼,即便被擒獲,但他卻依然態度強硬:
“你以爲抓住我就一切都結束了嗎?你做夢!”
“我乃是烏孫昆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休想羞辱本王!”
“羞辱嗎?”
蘇曜輕笑一聲說:
“你難道以爲孤費這麼大功夫抓你,就爲了羞辱你圖個爽快?”
“你錯了,我是爲了給你們烏孫人一個機會。”
“身爲王者,你更應該審時度勢,而不是一意孤行,只爲了自己的尊嚴而讓無數子民白白送死。”
“機會?”烏孫王冷笑一聲,“你們漢人屠我勇士,佔我國土,現在倒來假惺惺地說給機會?”
蘇曜將烏孫王放下,直視着他的眼睛:“這時候還要顛倒是非嗎?若非你烏孫先勾結鮮卑,侵我屬國,在卑陸犯下累累血債,又怎會有今日之禍?”
“莫非你真以爲只有你們烏孫人可以肆意殺戮奴役他人,自己就不會受到懲罰?”
烏孫王被這番話噎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當然知道卑陸之戰的真相——那是他默許右大將去劫掠的,爲的就是給漢人一個下馬威。
蘇曜見他不語,繼續道:“現在勝負已分,你若肯降,我可保你王族性命,烏孫百姓也能免受戰火之苦。否則嘛”
蘇曜話剛說完,周瑜就帶着一隊人馬匆匆趕來:
“大將軍料事如神,咱們在城西守株待兔,已將這些逃人全數抓獲!”
城西?!
貴奢靡悚然一驚,連忙回頭,然後差點就是眼前一黑。
“昆靡.臣有罪!臣辜負了您吶!!!”
只見相大祿薩魯和十幾名王族成員被五花大綁,由漢軍士兵押解着走來。薩魯滿臉血污,看到烏孫王后更是痛哭流涕,跪地不起。
“薩魯.”烏孫王的聲音顫抖着,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烏孫王好算計啊。”
蘇曜緩緩走向被俘的王妃和諸王子公主,說:
“自己在前線抵抗,卻想讓老婆孩子逃跑?”
“爲什麼?你爲什麼會知道這個密道??!”
說話間,烏孫王猛的回頭,死死盯着女兒。
“不,父王我沒有!”
阿什麗驚恐地睜大眼睛,拼命搖頭否認。
“不用猜疑你女兒。”
蘇曜冷笑一聲:
“雖然她確實幫了我們些小忙,但這個密道她卻從未提過。”
“.”
烏孫王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他總算明白,眼前這個漢將不僅武力驚人,謀略更是深不可測,竟然連他們王室的秘密逃生路線都挖了出來。
他輸了,輸的徹底。
“現在咱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你,你,你”
烏孫王盯着蘇曜,雙手發抖,緊接着,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隨即他便無力的倒下。
“父王!”
“昆靡!”
“快救人啊!”
赤谷城王宮內,一片混亂。
烏孫王貴奢靡吐血昏厥,被緊急擡入內室。蘇曜命軍中醫官爲其診治,同時下令控制全城,安撫百姓。
很快,隨着烏孫王被擒獲的消息在城中傳播,相大祿本人甚至都現身說法,親自出面安撫軍民,赤谷城內的抵抗迅速平息,漢軍隨即接管了各處要地,被俘諸烏孫王族也被嚴密看管起來,只有阿什麗公主因爲相對配合的姿態,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深夜時分,王宮大殿內燈火通明。蘇曜端坐在原本屬於烏孫王的寶座上,聽取各部彙報。
“稟大將軍,城內各處要地已全部控制,共收降烏孫士兵五千餘人。“馬超抱拳稟報。
閻行補充道:“王宮府庫已清點完畢,繳獲黃金三萬兩,白銀二十萬兩,珠寶玉器不計其數。”
周瑜則呈上一份文書:“這是相大祿薩魯擬寫的投降文書,他已同意以烏孫國相身份,向各地發佈停戰令,稍後加蓋王印即可頒行。”
蘇曜接過文書掃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烏孫王情況如何?”
“情況不太樂觀.”
紅兒上前輕聲道:
“烏孫王年事已高,墜牆時雖有主人相助但依然受了不小內傷,再加上氣急攻心,雖已緊急施針用藥,但恐怕一時難以清醒。”
蘇曜微微皺眉:“可有性命之憂?”
“這”
紅兒斟酌片刻,說:
“這要看他的造化,若本人已無求生之志,恐怕.”
蘇曜沉吟片刻,起身道:“帶我去看看。”
內室中,阿什麗公主正跪在父親榻前,用溼巾爲他擦拭額頭。
聽到腳步聲,她猛地回頭,見是蘇曜,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卻又強自鎮定地擋在父親身前。
“你你來做什麼?”少女的聲音微微發顫。
蘇曜沒有回答,只是走到榻前,觀察着昏迷的烏孫王。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君王此刻面色灰敗,呼吸微弱,全然沒有了白日的威風。
“他的情況你知道了?”
阿什麗咬着嘴脣,點了點頭,眼中噙滿淚水:“醫官說說父王若是熬不過今晚,恐怕就不行了.”
顯然,不止是紅兒帶來的漢軍醫官,連烏孫的“太醫”和祭祀也都來看過,所有人都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蘇曜看了兩眼,又問:“吃過藥了嗎?”
阿什麗再次搖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父王他他拒絕服藥.”
蘇曜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這位烏孫王怎麼看都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還能拒絕服藥?
阿什麗低下頭,聲音哽咽:“父王雖然昏迷,但每次喂藥時都會無意識地咬緊牙關我們我們試了很多次都喂不進去大祭祀說是大祭祀說是父王的靈魂在抗拒,他不願接受漢人的救治.”
蘇曜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俯身查看烏孫王的狀態,果然發現其牙關緊咬,嘴角還殘留着藥漬。
“有意思。”蘇曜直起身,嘴角微揚,“看來你父王求死之心甚堅啊。”
阿什麗猛地擡頭,淚水奪眶而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父王吧!”
“求我?”
蘇曜捏着下巴,眯着眼說:“你父王一心求死,你求我又有何用?”
“.”
阿什麗沉默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或許是因爲這一路上,蘇曜展現出的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吧,讓她在絕望中仍抱有一絲希望。
片刻後,她咬着牙,淚眼婆娑的看着蘇曜:“你,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蘇曜沒有回答,而是在沉默片刻後突然說道:“你恨我嗎?”
阿什麗渾身一顫,琥珀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低下頭,聲音細如蚊吶:“我我不知道”
“說實話。”蘇曜的聲音不容置疑。
“恨!”阿什麗猛地擡頭,淚水奪眶而出,“我恨你毀了我的家園,恨你讓我父王變成這樣!但是但是”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恨又有什麼用呢.父王說過,草原上的狼羣只尊重強者。雖然很難受,但現在確實你們漢人比我們要強.”
“他還說過這話?”
蘇曜輕笑一聲,少女倔強又脆弱的神情,點了點頭:
“不過怎麼樣,看起來你倒比你父王還要聰明。”
“好吧,我確實有辦法救他。”
說着,蘇曜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
“這個我特製的丹藥,遇水即化,只要人沒死透,就都能救回來,極爲珍貴.”
阿什麗眼睛一亮,急切地伸手想要接過藥瓶,但蘇曜卻突然收回了手。
“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着少女,“我爲什麼要救一個一心求死的敵人?“”
阿什麗的手僵在半空,淚水再次涌出:“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任何代價?”蘇曜挑眉。少女咬緊嘴脣,重重點頭:“只要能救父王,我願意用一切交換!我的性命、我的自由,我.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
“沒什麼意思啊。”
蘇曜搖了搖頭:
“你覺得我缺女人嗎?況且你本身就已經是我的了,如果我想要你的話,你覺得你有資格拒絕嗎?”
阿什麗渾身一顫,雙手抱胸,臉色蒼白如紙。她當然明白蘇曜的意思——作爲戰敗國的公主,她早已失去了所有尊嚴和自由,只能任人予取予求。
“那那你要什麼?“她聲音顫抖着問。
蘇曜將藥瓶在手中輕輕拋動,目光深邃:“我要烏孫的臣服,真正的臣服。而你父王,就是關鍵。”
阿什麗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可是父王他他寧死也不願投降”
“所以需要你來改變他的想法。”蘇曜俯身,直視少女的眼睛,“我會救活他,但你必須說服他接受現實。否則.”
他沒有說完,但阿什麗明白那未盡的威脅。她轉頭看向昏迷的父親,又看了看蘇曜手中的藥瓶,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蘇曜滿意地笑了,將藥瓶遞給她:“明智的選擇。記住,你父王的性命,現在掌握在你手中。”
阿什麗接過藥瓶,雙手微微發抖。她按照蘇曜的指示,將藥丸溶於溫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起父親的頭。
“父王.”她輕聲呼喚,“求您.喝下去吧”
奇蹟般地,當阿什麗將藥碗湊到烏孫王脣邊時,那緊咬的牙關竟然微微鬆開了。藥汁緩緩流入,烏孫王的喉結上下滾動,將藥液嚥下。
蘇曜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看來這對父女之間的羈絆,比他想象的還要深厚。
藥效發作得很快。不到一刻鐘,烏孫王的呼吸變得平穩,面色也逐漸恢復血色。阿什麗喜極而泣,緊緊握住父親的手。
“他暫時沒事了。”蘇曜看了看天色,“明日一早,我要見到一個清醒的、願意合作的烏孫王。明白嗎?”
阿什麗咬着嘴脣點頭:“我我會盡力”
“不是盡力,是必須。”
說罷,蘇曜便推門離開了此地。
“殿下終究還是心善啊。”
周瑜搖了搖頭說:
“就算烏孫王不配合,咱們已經抓了那麼些王子,另立一個願意配合的新王也沒有問題,根本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精力。”
蘇曜微微一笑,負手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公瑾此言差矣。烏孫王在民間威望極高,若他肯真心歸順,遠勝過扶持一個傀儡。況且.”
他轉身看向周瑜,目光深邃:“我要的不僅是烏孫的臣服,更是西域諸國的歸心。若能令這位倔強的王者低頭,對震懾其他小國也大有裨益。”
周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大將軍深謀遠慮,是屬下淺見了。”
“不過.”蘇曜話鋒一轉,“若明日他仍執迷不悟,那也只好另做打算了。畢竟.”
蘇曜又望向窗外的月色,輕聲道:“有時候,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氣。”
夜深人靜,王宮深處只餘下阿什麗一人守在父親榻前。少女紅腫的雙眼緊盯着父親的面容,生怕錯過一絲變化。
“父王.”她輕聲呢喃,“您一定要醒來啊.”
待到天色將明的時候,終於烏孫王的手指微微顫動。
阿什麗驚喜地俯身,只見父親的眼皮輕輕抖動,隨後緩緩睜開。
“阿什麗?”烏孫王的聲音虛弱而沙啞。
“父王!”阿什麗喜極而泣,緊緊握住父親的手,“您終於醒了!”
烏孫王茫然四顧,待看清身處何地後,臉色驟變:“我我怎麼還活着?漢人呢?”
阿什麗連忙將事情經過簡要道來,說到蘇曜賜藥時,烏孫王猛地撐起身子:“糊塗!誰讓你接受漢人的施捨!”
“父王!”阿什麗淚如雨下,“女兒不能眼睜睜看着您.”
“住口!”烏孫王怒喝一聲,隨即劇烈咳嗽起來,“我烏孫昆靡寧可死.也不受漢人羞辱!”
阿什麗跪在榻前,淚眼婆娑:“父王,您常說草原上的狼羣只尊重強者。如今漢人確實比我們強大,爲何不能暫時低頭,等待時機?”
“你懂什麼!”烏孫王掙扎着坐起,“你不知道漢人給西域諸國開的條件嗎?我若投降,烏孫人將永世爲奴!”
“可您若死了,烏孫就真的完了!”阿什麗突然提高聲音,“相大祿和弟弟們都被俘虜,大哥和二哥更是被分隔南北兩方。您一死,誰來保護烏孫子民?”
這番話似乎觸動了烏孫王。
他爲什麼寧可以身爲餌,戰死沙場,也要讓相大祿帶人潛逃?
正因爲他烏孫國至今都沒立太子,大皇子與二皇子兩人相互競爭他才能安心坐穩皇位。
這在和平時期當然是極好的。
但現在突遭變故,一旦他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王都,自己在外領兵的兩個兒子必然會爲了王位大打出手。到時候烏孫內亂,漢人再趁機挑撥,烏孫國恐怕真要亡國滅種了。
想到這裡,烏孫王頹然靠在榻上,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難道.真要本王向漢人低頭?”
阿什麗見父親態度鬆動,連忙說道:“父王,那位漢將說了,只要您肯合作,他可以保證烏孫王族的性命,也能讓百姓免受戰火之苦。”
“哼,漢人的承諾?你就這麼信他?”
“父王.”阿什麗咬了咬脣,“女兒親眼所見,漢軍紀律嚴明,入城後並未燒殺搶掠,反倒派人對受傷士兵們施救。那位蘇將軍雖手段強硬,但還算言出必行。圖克部歸順後,確實得到了善待。而且就連女兒女兒也沒被他們欺辱.”
烏孫王挑了挑眉,似乎也是頗爲意外。
如果說今天城中他們的行爲算是收買人心的刻意做作,那麼之前公主被俘時,漢軍完全可以用更殘酷的手段來脅迫她。
就拿他們自己來說,想讓一個女人聽話馴服,最簡單的自然是狠狠的強暴羞辱,不服就打,絕大多數女子沒幾天就會言聽計從,此乃本性也。
但這些漢人竟能保持克制,甚至信守承諾保護了那些俘虜的性命,這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父王,女兒知道您不甘心”阿什麗見父親沉默,繼續勸說道,“但眼下保全烏孫血脈纔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
烏孫王長嘆一聲,伸手撫上女兒的頭頂:“我的小阿什麗.長大了啊”
他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罷了,傳那漢將過來吧。本王.要與他談談。”
阿什麗驚喜地擡頭:“父王您答應了?”
“先聽聽他開什麼條件。”烏孫王疲憊地閉上眼睛,“若他真要趕盡殺絕,本王寧可一死,也絕不讓他如願!”
阿什麗連忙起身,正要出門傳喚,卻見房門已被推開——蘇曜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外,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蘇曜邁步而入,“烏孫王既然醒了,咱們就好好談談吧。”
烏孫王猛地睜眼,在看到蘇曜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屈辱與憤怒,但很快又歸於平靜。他強撐着坐直身體,努力維持着王者的尊嚴:“漢將.你要談什麼?”
蘇曜微微一笑,在烏孫王榻前坐下,目光如炬:“很簡單,我要烏孫徹底臣服於大漢,成爲我朝在西域的屬國。”
烏孫王冷笑一聲:“臣服?成爲屬國?我之前不是已經派遣使者表示願意認錯臣服了嗎?你卻依然要打來,恐怕不是一句屬國臣服那麼簡單吧。”
“確實,你們侵我屬國,兩國已兵戎相見,這時你要還想只是口頭臣服,那自然是不合時宜的。”
蘇曜點了點頭,一伸手接過周瑜地上來的文書,交給烏孫王:
“這一次,我要的是真正的臣服,真心的歸順。”
“烏孫國可保留部分軍隊,但必須接受我大漢駐軍領導,兩國同進同退,同心同德。”
“同時,烏孫國開放商路和移民,兩國互通有無,互免關稅,互通婚姻,共同繁榮。”
“最後,我們承諾你們的王族地位不變,但要接受我大漢冊封,同時國王需入洛陽辦公,但可指定太子監國處理國政。”
烏孫王聽完蘇曜的條件,臉色陰晴不定。他顫抖着接過文書,目光掃過上面密密麻麻的條款,每看一條,臉色就難看一分。
老實說,這和之前使者帶回的沒太大區別,甚至本來的皇子入質還變成了他國王入京。
“這這簡直是亡國之約!”
烏孫王猛地將文書擲於地上,怒髮衝冠:“要我入京爲質?烏孫軍隊受漢人節制?這與亡國何異!”
蘇曜不慌不忙地拾起文書,輕輕撣去灰塵:“烏孫王此言差矣。我大漢乃禮儀之邦,既已承諾保留烏孫王統,又豈會行亡國滅種之事?”
“不過烏孫王若是不願意簽署也不要緊,你的長子或次子,還有赤谷城裡的那些小皇子們,總有一個願意合作的。但那樣的話”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阿什麗,“烏孫恐怕將失去更多。”
阿什麗緊張地抓住父親的手臂,眼中滿是懇求。
烏孫王閉上眼睛,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歲。當他再次睜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好,本王答應你。但有一個條件——”
“父王!”阿什麗驚呼,生怕父親又提出什麼過分要求。
蘇曜卻擡手示意她安靜:“請講。”
“烏孫可以臣服,但必須保留王族尊嚴。”烏孫王直視蘇曜,“我可以在洛陽爲質,但必須允許我回烏孫巡視。我的子民需要看到他們的王還活着,還有希望。”
蘇曜略一思索,點頭應允:“可以,那就定三年一次吧,此外,我還可以承諾,烏孫王族在洛陽將享有與漢室宗親同等的待遇。”
蘇曜的話讓烏孫王直接愣住了。
他深深看了蘇曜一眼,突然問道:
“漢將,你究竟是誰?以你的權勢,怎麼可能張嘴就答應這樣的話?你們的皇帝能認可嗎?你是在糊弄本王,還是說你的身份不止是個將軍那麼簡單?”
蘇曜朗聲大笑:“正式認識一下,我乃大漢唐王蘇曜,奉天子之命經略西域,可全權處理諸國事務。”
“唐王蘇曜?“烏孫王倒吸一口冷氣。
即便是他們也知道大漢是沒有異姓王的,這位唐王恐怕比他想象中的更不簡單。
“罷了,罷了輸在你手裡,本王也不冤。”
他掙扎着起身,在阿什麗的攙扶下向蘇曜行了一個鄭重的禮節:“烏孫昆靡貴奢靡,願率烏孫臣服大漢,永世爲藩。”
蘇曜上前扶起烏孫王:“從今往後,漢烏一家。西域的和平繁榮,就靠我們共同維護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請烏孫王儘快簽署正式的歸降文書,命令所有烏孫軍隊停止抵抗,還要召兩位在外的王子和諸位將軍們回京。”
說着,蘇曜便又遞上一卷帛書:
“相大祿已經擬好了,就等烏孫王用印。”
烏孫王接過帛書,仔細閱讀後,苦笑一聲:“薩魯這個老東西.他倒是識時務。”
烏孫王無奈的轉向阿什麗:“去取本王印璽來,就在牀榻左下角第三個格子。”
緊接着,阿什麗連忙遵照吩咐,從暗格中取出世代相傳的烏孫王印,雙手奉給父親。
烏孫王接過印璽,在投降文書上重重蓋下,隨即疲憊地靠在榻上: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但那兩個孩子是否聽話,本王可就沒法保證了.”
蘇曜接過蓋印的文書,滿意地點點頭:“無妨,這就可以了,只要您已歸順,兩位王子若敢違抗王命,那就是叛逆之罪,我大漢自會替您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