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事已至此,不如.”趙韙上前一步,正欲勸說劉焉投降,卻見劉焉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不!我還沒輸!”
劉焉掙扎着站起身,嘶吼一聲:
“還有劍門關在,只要劍門關在,他們就別想踏入蜀中一步!”
不過,劉焉話雖然放的些狠,但他動作卻暴露了自己內心的虛弱。
他在當天就放棄了靠近前線的歷代益州刺史治所綿竹,遷州治入大城成都,整修城防作着最壞的準備。
然而,接下來戰局的發展遠超他們的想象。
雖然劍門關守將在得知前方“天雷”破門一事後絞盡腦汁,嚴防死守,沒有再出現城關一日被破的慘劇。
但是三關僅剩劍門的他們也沒法完全阻止朝廷大軍的進攻。
劍門關把守的通道只是進入成都平原的要地,而前方葭萌關則是入蜀的十字路口,那邊還有另一條通道。
在拿下葭萌關後,呂布當即兵分兩路,一路駐兵劍門關下尋找戰機,另外一路則從葭萌關旁的嘉陵江順江而下,過川中丘陵直逼巴蜀要衝的閬中。
而與此同時,張飛的大軍也從米倉道出,收降嚴顏,兵出巴中,向此地趕來匯合。
甚至,就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還有一支打着“關”字旗號的艦隊,劈波斬浪,揚帆已過白帝城
就這樣,劉焉的末日來得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快。
當關羽的水軍突破夔門天險的消息傳到成都時,這座號稱“天府之國“的城池頓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市井間流言四起,有人說看見北方的天空被火光染紅,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稱聽見了天雷滾滾的聲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州牧府內,劉焉披頭散髮,狀若瘋魔。
他死死按着眼前的案几,指節發白:“劍門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們怎麼可能”
“使君,”張肅跪伏在地,聲音顫抖,“關羽根本沒走陸路。他他是從長江逆流而上”
且說關羽都督江淮整編了徐州,揚州等多地的水師本就實力不俗,這次劉表歸降後,爲了對付益州劉焉,蘇曜特地將荊州水師也暫撥給關羽控制,命其打造了一支龐大的聯合艦隊。
這支水軍避開陸路險關,沿長江一路西進,連破魚復、江州等沿江要塞。
蜀中水軍多年未經戰事,在關羽的聯合艦隊面前根本是不堪一擊,當地守將見勢不對,大多都望風而降。
“報——!”
一名斥候跌跌撞撞衝進州牧府,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子:
“關關羽水軍已在江州登陸,今距成都僅三百餘里!”
“報——!”
又一名斥候跌跌撞撞衝進大堂:“巴中嚴顏作亂,開城獻降,張飛與馬超大軍已破閬中,正朝成都殺來!”
絕望,深深的絕望籠罩在劉焉身上。
在得到第一個消息時他還猛地站起來,但緊接着的噩耗連發之下,劉焉也終於被擊倒。
他搖晃了一下身子,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栽倒。
“使君!”
衆人驚呼着上前攙扶,只見劉焉面色慘白如紙,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眼神渙散。
“快,快傳醫官!”張肅嘴上連忙大喊,心中卻不由突然一鬆。
劉焉這一倒,搞不好他們的路還真就活了。
接下來,劉焉昏迷不能理事,張肅與趙韙等人連忙從牢中請出大公子劉範主持大局。
劉範被從牢中迎出時,整個人身形憔悴,卻難掩眼中迸發的急切。
他望着昏迷不醒的父親,又看向堂下一衆神色惶然的官員,深吸一口氣,強撐着站穩身形:
“諸位,如今局勢危急,我父不能理事,還望大家以益州百姓安危爲重!”
張肅立刻出列,手中高舉一卷文書:“大公子,我等已擬好降表,還請即刻派人送往朝廷大軍處,以免更多生靈塗炭!”
話音未落,一名武將突然抽出佩劍,怒目圓睜:“不可!劍門關尚在,我軍還有一戰之力,怎能不戰而降?!”
“對啊,對啊!”
“蘇曜,逆賊也,使君則是高祖血脈,漢室宗親,天命所歸,怎能降一逆賊?!”
“劍門關還有萬餘守軍,成都亦還有精兵兩萬,糧草也夠一年之用,現在說降實在言之過早。”
那人的呼喊激起部分死忠派的附和,堂內頓時陷入激烈爭吵。
這些死忠派多是益州本地豪門出身,對蘇曜的到來極爲恐懼,本身本事沒多少,卻上躥下跳,鼠目寸光。
劉範看着他們,心中一陣陣反胃,就是這些人整日繞在父親身邊,給他鼓吹什麼天命云云,讓局勢敗壞至此。
現在看這些人又跳出來,爲各自門戶之計置天下大局於不顧,氣的一拍桌案:
“諸位難道還看不清局勢?葭萌關、白水關已失,劍門關孤立無援,關羽水軍順江而下,張飛、馬超大軍又從陸路壓境,成都已成甕中之鱉!”
“你們口口聲聲說爲益州,可曾想過一旦戰事拖延,成都百姓將遭受何等苦難?!”
劉範猛地扯下束髮的冠帶,披頭散髮吶喊:
“汝等官員本該助我父保境安民,可如今朝廷天兵壓境,你們不想着如何減少百姓傷亡,卻爲了一己私利,執意螳臂當車!難道要讓益州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才肯罷休嗎?”
那拔劍武將聽劉範如此指責,頓時面紅耳赤,揮劍指向劉範:
“你這從洛陽回來的孬種!定是被蘇曜那逆賊收買,竟敢在此長他人志氣……”
話未說完,趙韙突然抽出腰間佩刀,寒光一閃,武將握劍的手腕頓時血如泉涌。
“聒噪!”
趙韙一腳踹翻痛呼倒地的武將,刀鋒滴血指向其他死忠派:
“大將軍蘇曜橫掃八荒,董卓、袁術等皆成冢中枯骨,爾等螳臂當車,是要連累益州百萬生靈陪葬嗎?”
他轉頭望向劉範,一抱拳:“大公子,事不宜遲,降表必須立刻送出!”
趙韙的行動把衆人嚇了一跳,但在短暫的沉寂之後,堂中頓時亂成一鍋粥。
衆人紛紛拔劍相向,對峙起來,眼瞅着就要以武力來論結果了。
突然間,又一個斥候衝了進來:
“報——”
“劍閣失守,大將軍他親自來了!”
“什麼?!”
這一下子,方纔鬧得火爆的現場猶如被澆下一盆冰水,瞬間陷入了長長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