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損失嚴重的“南軍”,互有勝負的兩軍【4600】
“鳥羽防線”,下鳥羽——
“小心!是四番隊隊長芹澤鴨!”
及時的示警並未起作用。
正與芹澤鴨對陣的那4名敵兵雖嚴陣以待,但依舊不敵芹澤鴨的高超劍術。
只見芹澤鴨橫掃一刀,瞬間奪走2名敵兵的生命。
緊接着,他沿反方向再揮一刀,把餘下2人也砍翻在地。
不遠處,被譽爲“水戶之獅”的新見錦同樣奮勇當先,在敵羣中往來衝殺。
即使是服用了“決戰澱”的敵兵,也很難匹敵新選組的隊長們。
藉着調息的間隙,芹澤鴨昂高腦袋,環視戰場。
多虧了五番隊的及時來援,原本岌岌可危的下鳥羽已穩定下來,暫無失陷之虞。
值得一提的是,後方的十二番隊總算是變得像樣起來。
此役是相馬主計(十二番隊隊長)首回以“一隊之長”的身份參戰。
在經歷初期的緊張、忙亂後,他終於調整好狀態,一板一眼地指揮十二番隊的隊士們展開有條不紊的支援。
這時,新見錦從亂戰中脫出,回到芹澤鴨身邊。
“芹澤,敵軍已無力再攻,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敗走,要追擊嗎?”
芹澤鴨不假思索地搖搖頭:
“不必,趕走他們就好。”
忽然,他們驀地聽見後方傳來急促的蹄音——一名九番隊的傳令兵騎着快馬徑直趕來。
在見到芹澤鴨和新見錦後,他忙不迭地勒緊手中的繮繩,旋即言簡意賅地高喊道:
“芹澤隊長!新見隊長!撤退了!撤退了!”
意想不到的命令,使二人俱是一愣。
瞬息後,新見錦滿面不解地快聲反問:
“爲什麼要撤退?發生什麼事了嗎?”
傳令兵表情沉重:
“小枝橋失陷了!副長下令放棄‘鳥羽防線’!退守伏見!”
聞聽此言,新見錦的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稍微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小枝橋之於“鳥羽防線”的重要性。
丟了小枝橋,等於“鳥羽防線”被攔腰打斷成兩半!敵軍隨時可以從南、北兩個方向夾擊上鳥羽和下鳥羽!
換言之,芹澤鴨、新見錦等人現在正處於相當不利的境地!
新見錦咬了咬牙,扭頭朝小枝橋的方向投去憤懣的目光。
“永倉和井上在搞什麼啊!開戰還不到半天就鑄此大錯!該不會是他們大意輕敵了吧?”
芹澤鴨並不像新見錦那樣激動,反而非常鎮靜。
雖然舉止粗暴,總給人以一種“做事不動腦”的印象,但其實芹澤鴨一直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
僅思忖片刻,他就沉聲駁斥道:
“……不,肯定不是因爲永倉和井上先生大意輕敵了,他們纔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多半是‘南軍’投入了他們的頭等精銳,趁着二、六番隊正疲憊時,一舉奪下小枝橋。”
新見錦緊皺眉頭:
“即使如此,也不應該敗得這麼快!我們沒理由會輸給區區‘南軍’!”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拉扯身上的淺蔥色羽織的衣襟。
芹澤鴨冷冷地剮了他一眼。
“錦,別太自大了。你這種想法很危險。”
“我們不是無敵的。”
“‘南軍’也不可能是好捏的軟柿子。”
“姑且不論元氣大傷的長州與發展緩慢的土佐,薩、肥二藩都是在‘黑船事件’(1853)爆發之前就開始推動改革,培練新軍。”
“如此,不論他們擁有多麼精銳的部隊,都不足爲奇。”
說罷,芹澤鴨用力振刀,甩去刀身上殘留的血跡。
“既然小枝橋已失陷,那麼敵軍隨時都有可能從北邊包夾而來。”
“所以,等之後再慢敘閒話吧。”
“我負責殿後,你組織撤退。”
“動作快,眼下分秒必爭。”
捱了一頓訓的新見錦,露出沉重的神情。
“……我知道了。芹澤,萬事小心。”
殿後乃苦差,極其危險……新見錦不由得朝芹澤鴨投去擔憂的目光。
芹澤鴨扯了扯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
“你當我是誰啊?說是‘殿後’,其實跟我平常一直在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兩樣——只要把所有膽敢靠近我的敵兵,統統斬殺便是!”
……
……
“鳥羽防線”,小枝橋——
“中島副隊長!您還站得住嗎?”
一名隊士眼疾手快地扶住險些倒地的中島登。
中島登苦笑一聲:
“抱歉……讓你見笑了……”
說罷,他做了個深呼吸,用力繃緊雙腿的肌肉,好讓自己的身體重心恢復穩定——他的雙腿因過勞而抖個沒完。
在井上源三郎毅然決然地下達“放棄小枝橋,全軍撤退”的命令後,中島登主動擔下“殿後”的重任。
他在二番隊中點出50名體力還很充足的隊士。
此外,井上源三郎從六番隊裡調了100名技術嫺熟的射手供中島登差遣。
總數150人的殿後部隊——中島登就這麼率領着這支小隊,且戰且退。
井上源三郎借給他的那100名射手,在這場撤退戰中幫了大忙。
距離遠時用火槍擊退,拉近間距了就用白刃相逼。
如此,總算是成功遲滯敵軍的進攻,爲大部隊的後撤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來襲的敵軍高達二千餘人,其中的絕大多數是身手了得的火槍手,少部分人——約莫五百來號人——乃純粹的劍士。
這羣劍士的數量雖不多,但其戰力絕對可稱恐怖。
原因無它……在剛剛的混戰中,以劍術見長的二番隊竟遭其壓制!
在經過簡單的觀察後,中島登赫然發現這羣劍士都使着相同的劍法——無一例外,全是示現流!
出於此故,那尖銳的、獨特的喊叫聲一直響個沒完。
一個示現流劍士就已經夠吵了。
五百多個示現流劍士聚在一塊兒……光是想象一下,耳膜和腦殼就開始發疼了!
哪怕是置身於鴨子堆中,也不過如此了。
既然全是示現流劍士,那麼顯而易見,這支實力強大的“劍客集團”乃薩摩藩的軍隊!
看着面前的如狼似虎的、怎麼也沒法徹底擊退的薩摩劍士們,中島登不住地嘟噥:
“‘薩摩隼人’的彪悍,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注·薩摩隼人:對薩摩男兒的便稱】
從鎌倉時代起,薩摩人就以蠻橫好鬥著稱。
之所以如此,除了民風使然之外,還有一大緣由便是薩摩太窮了。
薩摩乃坐擁77萬石高的雄藩——可這並不影響其窮困。
出於武士階層佔總人口比例極高(約20%-25%,其他藩通常5%-10%)等種種緣故,薩摩的財政長期處於崩潰的邊緣,一度欠下500萬兩金的鉅額債款。
直到調所廣鄉、島津齊彬等英傑推動改革之後,才總算讓薩摩的財政有所緩和。
因爲太窮,所以薩摩藩的中下層武士和底層百姓要想出人頭地,就只能玩命!
就結果而言,中島登的殿後十分出色。
敵軍的攻勢一波接着一波,卻始終沒能越雷池半步。 但是,敵軍的悍勇善戰已使中島登等人瀕臨極限。
戰至現在,殿後部隊的諸位隊士無不是人人帶傷,個個染血,全憑毅力支撐着。
中島登暗自推算:他們目前所爭取到的這點時間還遠遠不夠,由井上源三郎率領的大部隊尚未撤至安全地帶。
因此,還不到放鬆的時候!
思忖間,新一波的敵兵已攻至他面前!
“呀呀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訝呀呀呀訝呀呀呀訝呀呀——!!!”
“哇哇哇哇哇哇嚎嚎嚎嚎嚎嚎嚎嚎嚎嚎嚎嚎嚎嚎——!!!”
此起彼伏的怪叫充斥耳畔。
中島登用力握緊掌中刀,滿面不耐地嘶喊:
“媽的,別鬼叫了!我要砍飛你們每一個人的腦袋!讓你們再也叫不出聲!”
當你習慣示現流的叫聲後,對方的叫喊就無法再震懾到你,只會令你感到無比煩躁。
在中島登擺好戰鬥架勢的同一時間,其身周的還能動彈的二番隊隊士們亦紛紛架刀,顯露出同仇敵愾的神情。
六番隊的射手們正忙着換彈,已來不及放出彈幕……只能跟這夥敵兵打白刃戰了!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接戰在即。
——若有援軍趕到就好了……
說來奇妙,就像是上天迴應中島登的願望,便在他心生此唸的下一剎——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密集槍聲在中島登的身後猛然響起!
分秒間,來襲的敵兵們被打得人仰馬翻,哀嚎連連。
中島登怔了一怔,隨即飛快扭頭,向後望去,緊接着便見到了身披淺蔥色羽織的兩隊火槍手。
他們排列成整齊的二列橫隊,蹲伏在地的第一列槍手正忙着往硝煙未散的槍口裡裝填新的彈藥,而站立着的第二列槍手則把右手食指搭在扳機上。
站立在旁的年輕武士用力揮下手中的刀:
“第二列,放!”
第二列槍手用力扣下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輪槍彈飛射而出。
又有不少敵兵中槍倒地。
原本氣勢洶洶的這夥敵兵,就這麼被打掉氣焰與衝鋒的勢頭,不得不暫時後撤以重整旗鼓。
中島登認出這批援軍的身份——是十三番隊的火槍手們。
緊接着,他又認出那位正指揮這批射手的年輕武士,難抑興奮地喊道:
“吉村隊長!”
對方赫然正是十三番隊隊長,吉村貫一郎!
吉村貫一郎向中島登頷首示意。
“中島副隊長,我奉副長之命前來協助爾等!”
中島登臉上的激動之色更濃了幾分:
“吉村隊長,感激不盡!幫大忙了!”
吉村貫一郎帶來足足四百名火槍手。
這點兵力根本不足以反攻,但用來掩護大部隊撤退,卻是綽綽有餘了!
壓力大減的中島登,措置裕如地應付敵軍的後續攻勢。
敵軍雖成功擊破二、六番隊,但付出的代價並不算小,儼然已是強弩之末。
本就無力深追,在十三番隊來援後,更是不得寸進。
面對由吉村貫一郎親自佈置的“火槍大陣”,他們怎麼也闖不過去,只能讓火槍手們上前,雙方展開對射——這種溫吞的戰法,根本沒法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
他們只能任由時間流逝,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完成殿後任務的中島登、吉村貫一郎等人從容遠遁。
……
……
因爲土方歲三及時下達“全軍撤退”的命令,所以最大程度地保住有生力量。
敵軍雖於第一時間派兵夾擊上鳥羽和下鳥羽,但等他們趕過去時,只能瞧見大軍撤退後所留下的足跡,連半個人影都不剩。
真正遭受較大損傷的部隊,就只有被正面擊垮的二、六番隊——但也未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當“鳥羽防線”的最後一支守軍成功退至伏見時,天邊的夕陽已快沉入地平線。
就這樣,鳥羽伏見之戰的第一天,結束了。
……
……
是夜——
鳥羽街道,城南宮——
此地本是新選組的“鳥羽防線”的本陣。
而現在,它成了“南軍”的前沿陣地。
新選組棄守“鳥羽防線”後,“南軍”順勢東進,趕在天黑之前進駐鳥羽。
此時此刻,被“南軍”控制的鳥羽到處都有歡呼聲傳出。
在開戰的第一天,就成功攻佔新選組的“鳥羽防線”——對“南軍”的將士們而言,這無疑是一則振奮人心的捷報!
這一夜,他們興奮得無以復加。
明明戰爭尚未結束,但他們就像“勝負已分”一樣激動。
不少人樂觀地想着:第一天就奪下“鳥羽防線”,那麼第二天就攻佔伏見,第三天擒殺橘青登,似乎也不是遙不可及的奢夢了!
只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並不是“南軍”的所有將士都對今日的戰果感到滿意。
以西鄉吉之助、桂小五郎爲首的高層不僅未因今日的“大捷”而雀躍,反而紛紛露出嚴肅的表情……
……
……
鳥羽街道,秋之山,山頭上——
西鄉吉之助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馬紮上,面無表情地遙望3公里外的伏見。
星星點點的火光點綴着伏見內外……新選組的主力部隊就在那兒。
只要跨越這短短3公里的距離,熄滅這些燈火,那麼天下就是他西鄉吉之助的囊中之物。
怎可惜……這3公里的距離卻不是這麼好跨越的,這些燈火也不是這麼好熄滅的。
忽然,桂小五郎倏地從其身後現身,移步至其身旁,面無表情地彙報道:
“共計有1145名將士因決戰澱的副作用而臥牀不起。”
“有215人的症狀較輕,不出意外的話,能在明日恢復元氣。”
“至於其他人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痊癒,便有待觀察了。”
說到這兒,他停了一停,隨即換上凝重的口吻:
“今天費了這麼大勁,卻沒能重創新選組……老實說,太不值了。”
“若稱其爲‘勝利’,未免太過牽強。”
他話音剛落,西鄉吉之助便無悲無喜地附和道:
“……是我太小瞧新選組了,也太小瞧‘鬼之副長’了。”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果決,發現苗頭不對後就立即勒令後撤。”
“寧可捨棄‘鳥羽防線’,也不願讓珍貴的兵力受損……平心而論,哪怕是我,也沒法像他一樣乾脆果斷。”
他說着重又揚起視線,直勾勾地凝視前方的伏見。
“現在,新選組的主力部隊雲集伏見……桂先生,我們必須要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才行。”
桂小五郎聽罷,沉下臉來。
他自然知道西鄉吉之助所說的“相應的心理準備”是指什麼——明天攻打伏見時,多半會付出無比慘重的代價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
*******
求月票!求推薦票!(豹頭痛哭.jpg)
PS:給大家康康我昨天拍的海豹照片!海豹真是太可愛啦!整個水族館除企鵝之外,最受歡迎的就是海豹!(豹嗨.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