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虯宗主動要求參與,劉小樓雖然沒有料到,但也還不算奇怪,他奇怪的是蕭還魂怎麼也來了。
「蕭九郎,你也要參與對秀山的調解麼?」
「劉掌門,還請給我一個機會。」
「許長老怎麼說?」
「許長老不知,是弟正巧在香溪河做客,聽說此事之後執意前來,給劉掌門添麻煩了。」
「唉,九郎,我知你心意,但你明知得不到的,又何苦呢?」
「劉掌門,你既知我心意,卻又不知我心意,我思慕伊人不錯,但求的是與她相好嗎?只要走過她走過的地方,坐過她坐過的位子,看過她看過的風景,聊過她聊過的人,
打過她打過的對手,我便知足矣!」
旁邊的李無真聽得眉眼動容,朱脣微啓,想要說點什麼,卻又失語。
劉小樓不是失語,他是無語,他的人生信條不充許他產生這樣的情感觀,可他又不知該如何相勸,只能跟着嘆氣。
他不知道該如何相勸,有人卻是知道,而這個人相勸的方法,便是感同身受,引起共鳴。
一個聲音在殿外響起:「誰出此言?何人有此見識?兄弟我要見一見!」
有人大步流星走入大殿,劉小樓將他拽過來介紹:「這是我兄弟,來自獅子嶺焦家的虎頭蛟,虎頭,這是鬱木洞的蕭九郎,你們哥倆好好親近。還有這位,是香溪河李姑娘....」
虎頭蛟卻沒理李姑娘,雙臂把住蕭還魂的胳膊,猛烈晃了晃:「九郎是吧?你剛纔之言大快人心,正好說到我的心坎上了!你心慕之人是誰?走走走,我們去那邊暢談,我帶了好酒..::..你們打架小心些,差點打着我了!」
兩人去了偏殿,虎頭蛟取出一罈桂花釀,席地而坐,兩人暢談心事,幾句下去便引爲知己,越說越是興奮。
漸漸的,一個高呼:「伊人不知何所寄,唯餘溪畔柳芽香......憾矣....
一個痛哭:「她孃的聽說要嫁人了,老子到現在都不知道她要嫁給誰......王八....
這邊在痛飲高歌,那邊依舊在熱烈酣戰,波不平是築基多年的老中期,張小金雖然新晉中期,卻煉出了氣海罩子,兩人當真是棋逢對手丶將遇良才,若無陣法護持,只怕大殿都塌了。
殿中這般熱鬧,便涌進來更多人圍觀,如韓氏兄弟丶星德君夫婦丶劉夫人,周瞳和黃羊女師兄妹,以及黑白二位靈長老。
眼見殿中無法說事,劉小樓便邀請李無真出去走走,李無真欣然同意,跟着他在池塘邊繞圈,在懸崖旁遠眺。
「劉先生在想什麼?」
「啊,讓你見笑了,這山上亂得......
「還好,哪個宗門世家裡沒有這些事呢?我倒是覺得挺有趣的,都是性情中人。」
「不過我真沒想到會是你來,你們香溪河李氏詩書傳家,女子拋頭露面的少吧?何況還要打打殺殺。」
「女子怎麼了?三尺青鋒在手,也有擒龍之力。」
「豪氣!」
「其實呢,主要是你以前答應過我,帶我認識綠珠,所以我就來了。」
「好的好的,剛纔進去兩個人,我給你介紹的韓家兄弟他們倆,你看見了吧?」
「看見了。」
「記得右邊那個高一點的竹竿了嗎?」
「記得,他就是韓九千嘛。」
「對,綠珠就是他老婆,真正的胸懷寬廣。」
「可我覺得真正胸懷寬廣的是韓九千,他有勇氣娶風塵女子爲妻,而非納妾,這才叫胸懷寬廣。」
「不不不,不是那麼回事。我說的胸懷寬廣,是真的寬廣......
「其實我挺羨慕那些胸懷寬廣的人,很想成爲那樣的人,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經常感覺自己心胸會有些狹隘。兄長說,還是書念得少......]
「不要聽你兄長的,胡扯!跟唸書沒有關係,有些人天生便是如此。但我們三玄門認爲,通過後天的努力修煉,是可以讓胸懷更加寬廣的。比如說李姑娘你的胸懷感覺還是可以的,不用羨慕別人,我們完全可以想辦法給你擴寬,當然,要想成爲綠珠那樣的,恐怕很難,她先天生得實在太好了,後天稍一努力就寬廣無邊......」
「等等,劉先生,你看日落!」
「日落?怎麼了?」
「烏龍山的日落真好看啊......金光漫灑,羣山披金,餘霞成綺,烏巢如練......
.不都這樣嗎?」
「劉先生,那是什麼崖?很獨特..::
「那叫鬼夢崖。」
「能帶我去看看嗎?」
「走!」
「好...:..對了,張客卿和波長老斗法,你不管嗎?我看他們打得有點狠。」
「管不了,兩家有恩怨,幾十年丶上百年了。老波他們靈宗就是被老張他們庚桑洞從巴東趕出來的,不然也不會跟你們李家爭奪靈泉。他們兩個修爲差不多,應該沒什麼事,等打累了就好了。」
「哦,原來如此.....
當晚,從鬼夢崖回來後,劉小樓在大殿之中召集相關人等,就這次南下調解的事情會商,主要參與者是韓高丶波不平和張小金。
劉小樓首先解決一個問題:「老張丶老波,你們下午在殿中決鬥,打出什麼結果來了?」
兩人各自咬牙切齒,一個撫着臉頰不停吸溜,一個揉着胸口小聲哼哼。
於是劉小樓道:「看來是不分勝敗,那就改天再打,好不好?」
兩人都同時點頭:「好!」
劉小樓道:「那可就要說好了,你們兩家宗門的仇怨,是公,跟我三玄門南下掙靈石,是私,咱們可得公私分明,不可混爲一談。至少在這期間,必須精誠合作,一致對外!」
波不平首先表態:「掌門放心,波某一向公是公丶私是私,拎得清楚輕重緩急!」
張小金也道:「掌門你是瞭解我的,張某人絕不會因公廢私,掌門信得過我就是了,
說不定接下來我還得救他一命!」
韓高在旁贊同:「這是正理!」
波不平瞪眼:「誰救誰啊?嘿.....
劉小樓點頭道:「既然如此,就都說一說吧,有什麼建議。」
張小金明確指出,參與調解的人實在有些多了:「二個秀山而已,除了惠明,滿山再無一個築基,惠明雖然是築基後期,但那又如何?她們編織蟬翼甲的,能有多大斗法實力?反正我是沒聽說過。有老韓在,有我在,有..:...波客卿在,足夠搞她了,剩下那麼多人一起蜂擁過去,聲勢看着十足,實則卻讓人擔心一個問題,掌門拿什麼會帳?總之那麼多人去,我是反對的,就算不能勸阻,也不能再增加了。」
波不平道:「還是穩妥一些的好,萬一惠明有什麼後手呢?」
韓高道:「有一點需要跟你們說明,這次南下,秀山只是開頭,無論秀山的事辦得如何,都要把灌江朱家給引出來。」
波不平頓時愣了:「灌江口的朱家?這個有點難搞啊。朱元青..::
張小金哼了他一鼻子:「波客卿消息有點閉塞啊,朱元青死了幾個月了,你居然不知道嗎?」
波不平異:「那麼大一個金丹,死了?怎麼會?」
張小金不理他,而是問韓高:「朱元青雖然死了,朱家也不是那麼好啃的,何況他們還有蒼梧派做靠山,真要動他們嗎?這要是啃不下來,這一趟不是白乾了?」
韓高道:「這一點儘管放心,退一萬步講,就算幹不下來,答應拿出來分潤的靈石,
也不會少了一塊。」
張小金證了愜,道:「誰出?」
韓高道:「暫時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