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煮麪已經很了不起啦!”婆婆突然大聲道。
“婆婆你聽到我說什麼啦?”周餘豪略顯驚訝。
婆婆笑眯眯的吸溜着麪條,表情盡顯滿足。
吃完後,夏亦惟主動承包了洗碗的工作。從廚房忙完出來,看到周餘豪和婆婆坐在沙發上,婆婆靠着周餘豪的肩膀睡着,這副畫面讓人倍感窩心。
周餘豪小心讓婆婆倒在沙發上,從臥室拿出毯子給她蓋好,然後說:
“走吧,帶你去看秘密基地。”
此時此刻夏亦惟對周餘豪已經沒有半分戒心,跟着他一路上了頂層天台。
沒想到天台上還有一個隔板搭的簡易房,從外面看破破爛爛的,但進去一打開燈,夏亦惟立刻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昏黃的串燈遍佈對面的牆壁,一張單人地墊上鋪着乾淨的亞麻灰色牀單。
東西擺放亂中有序的工作臺上的一個架子上,陳列着好幾種不同牌子的耳機,地上還擺着兩個足有半人高的音箱,一看便知主人是個音箱發燒友。
“準備好了嗎?”周餘豪突然說,夏亦惟還未回身,音箱裡已經響起自己創作的《阿花黑暗史》電影主題曲。
夏亦惟不好意思的噗嗤笑出來,這時周餘豪將手指放在嘴邊做噤聲狀,示意她安靜聽完,然後上前來輕輕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地墊邊。
兩人就這樣依偎在地墊上聽完了這首歌。
“你的聲音真的很特別,但更特別的是你的想法,想不到你長得這麼漂亮,還這麼有才華。”周餘豪四毫不吝嗇自己對夏亦惟的讚美。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幾聲微弱的貓叫,夏亦惟立刻屏住呼吸說:“聽,有貓。”
“一定是黑黑和阿黃在外面,它們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周餘豪說着,從牀邊的布箱裡拿出一袋貓糧。
夏亦惟倍感驚喜,沒想到周餘豪這麼有愛心。
兩人走出門去,夏亦惟躡手躡腳的躲在周餘豪身後,生怕嚇到那些貓。
原本兩隻小小的聲音在嗅到陌生人氣味後已經躲開,卻還是受不了貓糧味道的誘惑, 又折了回來。
周餘豪將貓糧倒在地上後,就拿起旁邊的舊木盆去接水,一邊接一邊說:
“我不在的時候水會蒸發掉,它們就只能喝地上的髒水。”
“你怎麼找到它們的?”夏亦惟好奇道。
周餘豪低頭一笑說:“是它們找到我的,有一天下雨,我正在裡面聽歌,感覺聽到了貓叫,但是又不確定,後來關了音樂才知道,外面是真的有貓叫,我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它們躲在屋檐下的角落瑟瑟發抖。”
“它們能遇到你說明它們很幸運。”夏亦惟由衷感嘆道。
周餘豪將木盆放在地上,擡起頭看着吃東西的小貓說:“我能遇到你,我也很幸運。”
夏亦惟立刻語塞,不知該說什麼,臉微微紅了。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不,應該是槍響!
夏亦惟大驚失色,周餘豪的表情亦好看不到哪去兩人迅速往樓下跑。
在抵達阿婆家之後,兩人發現門被槍打了個洞,呈虛掩狀態。
這一刻,周餘豪感覺自己喉嚨好像被勒住,慢慢推開門走進去,赫然看到沙發上的阿婆胸前插着一把刀。
“阿婆!”周餘豪大吼一聲撲過去,阿婆尚有一絲氣息,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抓住周餘豪的手說:“謝謝……謝謝……”
淚水模糊了夏亦惟的視線,阿婆因爲太老,傷口都沒怎麼流血,但他們還是知道刀尖深深刺穿了她的心臟。
周餘豪趴在阿婆旁邊,漸漸哭的不能自已,他知道是誰殺死了阿婆,兇手是想給他一個警告,警告他再不對旁邊的女人動手,他還會失去更多。
“爲什麼……爲什麼……”周餘豪痛苦着說。
夏亦惟上前將手放在周餘豪肩上,想要給他一絲安慰,怎知周餘豪突然轉過臉,雙目通紅的盯着她,眼神極其兇狠。
下一秒,他又立刻轉過頭去,夏亦惟驚魂未定,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走吧。”周餘豪起身說。
“那阿婆怎麼辦?”夏亦惟問。
周餘豪神色低沉道:“會有專門清理老人遺體的人上門來收拾。”
“你不想給阿婆立個墓碑嗎?”夏亦惟有些傷感道。
“人都死了,做什麼她都不知道了,所以人才該在活着的時候好好珍惜身邊的人啊。”周餘豪難過的感慨道。
兩人重新回到天台,吃飽飯的小貓溜進了周餘豪的房間,正在地墊上洗刷自己的身體。
周餘豪進去後看都沒看它們一眼,只是沉默的往一個黑色雙肩包裡開始裝東西。
夏亦惟發現貴重物品他幾乎都沒裝,只是往裡面放了些生活用品,和一個一家三口的照片。
“你收拾東西,是想說你以後不會來這裡了嗎?”夏亦惟問。
周餘豪沒有說話,眼神空洞的看了夏亦惟一眼說:“你能幫我把剩下的貓糧全部倒到外面嗎?”
“好。”夏亦惟連忙照做。
就在她拿着貓糧走出去後,周餘豪從枕下摸出了一把裝了***的手槍,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夏亦惟倒好貓糧後,聽到後面有聲響,她的身體僵住,緩緩轉過頭,看到了拿槍對準自己的周餘豪。
“對……對不起!”周餘豪淚流滿面道。
見他如此傷心,夏亦惟反而放鬆下來,站起身淡定的對上槍口說:
“有人派你來的,是嗎?”
“他們說……他們說只要我能殺了你,他們就把我爸放了……”周餘豪痛苦道。
“他們真的會放嗎?一個逼你殺我的人說的話真的可信嗎?”夏亦惟問。
周餘豪眼神中出現短暫的迷茫,但他立刻又恢復到堅定,努力將槍口對準了夏亦惟的心臟。
“對不起,我不想這麼做的,下輩子我會找機會還給你。”周餘豪說完,將手指放在了扳機上。
“砰!”一聲槍響,夏亦惟猛地閉上眼睛,卻聽到槍落地的聲音,自己則毫髮無傷。
她睜開眼睛,看到周餘豪舉着血流如注的手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