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總,要不別上山了,這山路陡峭,而且萬一和畫師錯過了,就得不償失了。”眼看他們越走越陡,夏亦惟忍不住提醒。
“我想我們快和他碰頭了。”賀尊仰着頭,往半山腰上看了眼,上面好像有個小瀑布,他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水聲。
夏亦惟跟着賀尊的視線往上看,什麼都沒有看到。
一座山上可以讓人停留的地方,應該就是半山腰的瀑布了,再往上走消耗體力太大,據他了解,他們要找的這位畫師並不年輕,也就是說並沒有這麼好的體力,即使是寫生,他也會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來選擇地點。
“老闆,你怎麼這麼確定……”
“再往上走走看。”
沒辦法,老闆的話,對與不對都要聽,只能繼續往上走。
好在賀尊沒有說錯,到半山腰的時候,他們果然和下山的畫師碰頭了。
畫師揹着畫板,身上的白色襯衫蹭滿了顏料,看來他對自己的這次寫生非常滿意,下山的時候臉上都是帶着笑容的。
看到兩個衣着並不像村裡人的人站在路上,他微微的皺了皺眉。
“你好,任先生,我們是……”夏亦惟剛準備自我介紹,就被畫師打斷了。
“你們是來找我的?”畫師開門見山,問。
“你好任先生,我是賀氏的董事長賀尊,這一次冒昧打擾,是想買你的畫。”
“買我的畫?”畫師笑了一下,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但是稀奇,沒想到還有人會買我的畫。”
他寂寂無名近十年了,還以爲所有人都已經忘記有他這號人了,倒是沒想到,還有人會來找他買畫。
“算了,先下山吧,時間不早了。”畫師沒有多說,只是揹着畫板走在前面,他可能經常上山,連走路都比他們快些。
爲了跟上他的步伐,後面的兩個人只能加快腳步。
下山比上山難多了,上山靠的是體力,下山則靠小心,一不小心滑下去,摔倒了就很嚴重,夏亦惟的體力比不上兩個男人,走了大半路程,已經有些吃力了。
中午的太陽曬的人頭暈眼花,夏亦惟腳下一滑,差點就整個人摔下去。
後面一股大力拉住她,往後拉了她一把,夏亦惟在原地站定,心有餘悸的呼吸了兩口。
“謝謝。”
“下山路陡,小心點。”賀尊提醒。
一行人好不容易下山,穿過小路回到畫師家,畫師開門進屋,賀尊和夏亦惟也跟着進去。
這房子從外面看來沒什麼特點,進院子之後卻別有一番風景,看得出來是被人精心大理的。
院子不大,中間有一個小池塘,裡面種了睡蓮,荷葉底下游動着幾條很小的小金魚,一個自動換水的裝置,水接滿了就會倒出來,院子裡還種了些別的花,被打理的很好,生長茂盛,正對着院子的是幾個日式風格裝修的房間,畫師進走廊,拉開其中一扇門進去,把畫板放在了走廊,靠着門口立着。
沒過兩分鐘,他就從房間走出來,換了身衣服。
“中午了,先吃飯吧,剩下的事吃完飯再說。”
“對門的阿姨說……”夏亦惟忽然想到他們上山之前那個阿姨的話,忙道。
“我知道,就是去對門。”
三個人到對門的時候,阿姨剛好做好飯,她一個人獨自生活,年紀大了,怕孤單,所以總會喊着畫家一起吃飯,畫家做飯不精,也就只有接受這份善意。
夏亦惟是個能將就的,什麼人做的飯都可以吃,一點都不挑食,賀尊卻不一樣,從小到大吃的都是星級大廚做的東西或者是家裡阿姨煮的飯菜,第一次在鄉下吃陌生阿姨做的炒豆角大米飯,還真有些難以適應。
“賀總,給人家點面子,好歹吃一口,這種山裡豆角施的都是天然肥,比城市裡的綠色乾淨多了,很好吃的。”夏亦惟湊在賀尊小聲提醒。
施的都是天然肥……這句話徹底刺激了賀尊,本來就有點猶豫的他更不願下嘴了。
“吃菜啊小夥子,不用擔心不夠的。”阿姨看出來賀尊有些不適應,忙道,“當自己家,多吃點。”
“阿姨。您不用管他,他得口腔潰瘍的,不怎麼敢吃東西。”夏亦惟解圍道。
一頓飯吃下來,賀尊只吃了幾口菜,扒了一碗飯,整個人乾的要命。
不得不說,山裡的豆角確實好吃,就是這個天然肥施的有些過分。
“我願意和你們合作,把我的畫賣給你們。”吃過午飯,三個人回到畫師的家,在走廊裡坐着喝茶,本以爲畫師會很難說服,沒想到夏亦惟還沒來得及把自己準備的那套說辭說出口,畫師就答應了。
太出乎人預料了。
“我的畫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買了,旁邊那個小房間裡全部都是,你們看好了可以挑出來。”
畫師雖然有氣節,但也需要吃飯,而且把自己的畫賣給一個懂得欣賞的人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鮮花配美人,寶劍贈英雄,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不論你花了多少幅,我全部都買下,明天我的特助會來和你籤合同並帶走這些畫。”
賀尊品了口茶道,“任先生,你這裡空氣很好,今天可能要打攪一晚。”
“打攪談不上,只不過我這院子小,除了庫房和我的房間以及廚房,就只剩下一間空房,可能要委屈你和你的助理一間,我可以用屏風作爲隔擋分開房間的空間。”
另一邊,去庫房看畫的夏亦惟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庫房裡的確有不少畫,全都規規整整的擺放着,任先生的畫色彩鮮明明豔,但是又絕不會誇張,鮮明的色彩對比裡讓人能感覺得出來他內心的平靜淡遠,說不出的感覺。
“任先生,你的畫太好了。”從庫房出來的夏亦惟忍不住讚歎,“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這畫?”
“謝謝你的謬讚,林小姐。”畫家淡然一笑,並不放在心裡。
當晚,和賀尊爭地盤的夏亦惟爆發了。
“賀總,您也太過分了吧,雖然您是我的老闆,但是女士優先的道理你應該也懂吧?和您睡一個房間就已經很不公平了,你還要和我搶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