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登王之門
在方亭市中，如果將一名大街上的行人攔下，詢問“方亭市最高的建築物是什麼”的話，往往會得到了一個相當統一的答案：
——綠塔。
總高度1005米，層數多達197層，作爲方亭市最知名的旅遊兼商業建築，綠塔的建成已經是數十年之前的事情了。在當時，綠塔甚至一度號稱爲“東華州域最高建築”。
最初的立項原因如今已不可考，只知道當時的方亭市政府以“拉動旅遊業”爲口號，斥巨資，甚至與異策局合作，動用了海量的魔法側資源，才最終將這座工程奇蹟一般的建築物落成。
可惜的是，這座建築最終並沒能改變方亭市作爲一處邊陲小城的定位，不如說，在方亭市本身地理位置偏頗的前提下，綠塔項目最終淪爲了一場城市內部的自嗨。在當時甚至有着“高到沒有意義”的負面風評。
外部遊客沒有拉來多少，只有本市的市民出於湊熱鬧的心態跑去捧了個人場，沒過幾年，伴隨着本地人的新鮮感淡去，綠塔也就漸漸成爲了方亭市司空見慣的風景之一。
幾十年過去，綠塔作爲方亭市的地標建築，也持續發揮着其應有的作用，最底部的十層是由各類商鋪組成的商業綜合體，再高一些，一直到一百層爲止則是辦公區域，混雜少量的商業區域。至於一百層往上，那就完全是觀景旅遊的定位，用來接納本地，以及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們。
至於綠塔的最頂層，則安裝有一頂巨大的信號燈，每到夜晚，便會發出淡綠色的霓虹光芒，哪怕是數十公里外都能看到那夜空中的綠色光點。
值得一提的是，方亭市最大的體育場，其名“綠塔”體育場，正是因其建在與綠塔遙相輝映的市郊位置。每逢重要的體育盛事，或是有盛大的舞臺表演，綠塔塔頂的光芒都能恰好在舞臺正上空閃耀。甚至於某些時候，還會配合場內的演出改變塔頂光芒的顏色，也是市民之間的一樁美談。
而這樣的綠塔，在今天迎來了兩名比較特殊的客人。
在綠塔一樓，有一處僻靜的電梯等候廳，其位於塔內的偏北方位置，其內部裝飾頗爲奢華，高挑的天花板間鑲嵌着閃爍的水晶，精緻的牆面旁矗立着水景與塑像，陽光透過加了百葉的落地窗灑進室內，金色的光斑溫柔地在大理石地面上流動。
然而如此美景，卻似乎並未讓兩名客人產生駐足欣賞的意願，他們掠過塑像，踏過光斑，腳步匆匆，來到了這處無人的電梯門前。
“好厲害，路上根本沒有人攔我們，大搖大擺就走進來了！”
小跑着跟在大跨步的林昀身後，木百合一邊環顧四周，微微張口感嘆着：“裝飾真豪華，感覺好像自己變成了有錢人一樣。”
“你願意的話，每一名魔法少女都可以是常人認知當中的有錢人。”
林昀按下電梯旁的按鈕，一臉平淡：“真的想要變得有錢的話，其實沒有人能阻攔你。”
“說倒是可以這麼說，但我又不可能拿自己的迴響去換錢，這種道理我還是懂的。”
木百合在電梯旁的一件盆景前站定，伸手撥弄着綠葉：“至於伸手找異策局要錢，或者向其他人打劫這種事就更不可能啦，木……圓香姐知道的話會揍我的。”
“你還真考慮過出去打劫？”林昀聞言挑眉。
“這個當然是沒有……過嗎？”木百合有些茫然地回過頭：“大概是沒有吧。”
“……算了，這種事也不重要。”
看着對方那清澈中透着些許傻氣的眼神，林昀內心一嘆，放棄了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的想法，不着痕跡地轉移了話題：“還是談談我們先前討論的那件事吧，你確定你口中的‘傳言’可以相信嗎？”
“那還用說？”
見林昀提及這事，木百合頓時點頭如搗蒜：“這可是我們圈子裡人人都知道的秘密，‘登王之門’肯定是存在的！”
“哦。”林昀聞言不置可否，“那就當做是那樣吧。”
“別不當回事啊！”
見林昀還是一副興致乏乏的模樣，木百合頓時不忿道：“我可是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可要好好保密哦？千萬不能和別人說哦？”
“我並不覺得所有人都會無條件相信你說的東西是真的……”
“我不管，伱不許和別人說哦？”
“是是是，我肯定不會和別人說的。”
口中敷衍着木百合，林昀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電梯，看着樓層指示燈的數字慢慢變成1後，從自己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白色的卡片，將其貼在電梯按鈕旁。不多時，伴隨着“嘀”的提示音，電梯的大門緩緩向二人打開。
這裡是綠塔的內部員工電梯，也是整座綠塔裡唯一可以直達塔頂的電梯，林昀以異策局事務的名義拿來了手中的通行證，纔有了眼下的這一幕。
而接下來，兩個人的目標便是這座方亭市地標建築的最頂層。
至於爲什麼會要來到這裡，又爲什麼是林昀一個人陪同，其原因自然便是木百合方纔所說的那個詞——
登王之門。
這是一則在魔法少女之間存在已久的謠言，具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同樣不可考證，只不過，就林昀自己所知，在他還是學生的時候，魔法少女之間就已經流傳着這一傳聞了。
傳聞具體說的是：據傳這個世界上有一座名爲“登王之門”的門扉，走進那扇門，得到它認可的人就可以成爲“王”。
短短一句話便是傳聞內容的全部，至於“王”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要成爲“王”，這則傳聞到底是不是對女王陛下大不敬，就不是一般的魔法少女需要去思考的問題了。
沒頭沒尾，語焉不詳，從無目擊者，哪怕用無聊去形容這則傳聞都顯得太過溫柔。所以“登王之門”的存在雖然在魔法少女間流傳了多年，但也從來沒有人真的將其當回事。
甚至於，隨着世代交替，又因爲傳聞的內容太過無聊，所以新一代的魔法少女已經有很多人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名詞了。就連林昀自己都將其丟在記憶中的隨便某處犄角旮旯，要不是木百合提起，恐怕永遠都不會主動回想起來。
也正因爲如此，此前在異策局中，當木百合反覆強調“我可以說，但你不許再告訴第三者”，“口頭的保證我不相信，你立字據”後，卻張口說出這麼個詞語時，縱使林昀十分努力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也沒能阻止懷疑的神色溢於言表。
“你是說，這個所謂的‘登王之門’，現在就存在於方亭市？”
將木百合那稀碎的表達進行了一番重組，當時的林昀努力理解了她言語中的意圖，耐心地在面前的筆記本上記下了兩筆：“你聽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我朋友。”木百合的回答理直氣壯。
“你朋友又是誰？”
“在網上認識的其他魔法少女啊，怎麼了嗎？”
“你爲什麼那麼肯定她們說的就是真的？”
“因爲我朋友跟我說，她朋友的朋友的姐姐的爸爸的同事認識花園裡的大妖精……”
說實話，如果木百合不是瑪格麗特的隊員，而是不知道隨便哪來的陌生魔法少女，林昀恐怕已經轉身就走，等着其隊友來領人了。
據木百合自己所說，她來到方亭市的這兩個月裡，就爲了這麼個不知所謂，不明真假的謠言花光了經費，搞了一場地毯式搜查，然而卻沒有絲毫收穫。而屋漏恰逢連夜雨，她的隊友昨天突然決定要離開方亭市，還非要拉着她一起走，所以她才惡向膽邊生，把心一橫，決定到異策局來查找相關的資料。
又因爲這件事木百合全程都是私自進行，一心想着獨佔“登王之門”，不希望別人知道真相，所以最終才選擇了“獨自潛入異策局”這麼個最糟糕的決策。
再然後，她就因爲被攝像頭拍到，被異策局的安保部抓個正着，又因爲試圖動用魔裝逃跑時差點毀掉大量重要資料，才被帶到了這裡。
整個過程讓人聽了只想嘆氣。
“所以，你覺得這個傳聞傳了那麼久，爲什麼沒有別人在方亭市找到你那所謂的‘登王之門’？”林昀頗有些無奈地問木百合。
“那當然是因爲我是魔法少女，我比一般的魔術使厲害！”木百合自信地回答。
至於她是不是真的比一般魔法使厲害，考慮到其能被異策局安保部逮捕，林昀在心裡要給這個結論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那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呢？你不是說她們也是魔法少女嗎？爲什麼她們自己不來找？”林昀繼續追問。
“這你都不懂？當然是因爲我來方亭市順路，所以她們才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啊。”木百合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頭髮回答：“她們還特地給我湊了一筆經費呢。”
“給你經費？哦，那你說把自己的經費都用完了，具體是用在哪裡？”林昀手持紙筆，擡頭瞄了她一眼。
“大叔你好煩誒，非要跟人家女生問這個問那個的，還總是問些私人問題，不會真的對我有想法吧？”
“什麼叫……”
林昀差點被她給氣樂了：“這是例行調查，我自己有妻子有小孩，對你這種小丫頭片子沒興趣。”
“哼？那我就當做是這樣好了。”
木百合一副“我看透了真相，但我不說”的表情，撐着腮幫子：“你問錢，那自然是用來買零食，還有買衣服了啊，還能用在哪裡？”
她的任務重要不重要林昀沒看出來，但她的那羣小姐妹應該是當了一回冤種，林昀確實看出來了。
在問詢的最後，出於對對方勇闖異策局行爲的尊重，林昀決定幫她一把，查一下“登王之門”在方亭市有關的記載。
不管傳聞是真是假，能不能查到有用的信息，至少都能夠得到一個相對確切的答案，讓木百合這個小傢伙能踏踏實實地跟着隊友們回家。
對於這個行爲能否得到相應的結果，林昀的態度原本是悲觀的，因爲他絲毫不認爲木百合口中的信息源有什麼可信度，很大概率只是一羣小孩子之間的以訛傳訛。
但事實，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用局長的權限解封了整個異策局的資料庫，將資料的內容不斷向前翻閱，在翻到了幾十年前後，林昀居然真的查到了一些有些似是而非的記錄。
記錄的出處是【方亭市綠塔觀景臺項目】文件留檔，在這些檔案中，林昀發現，異策局當年承接了這個項目的一部分建築工作，其主要目的之一似乎就是爲了搜尋“某個東西”的存在。文件之中有相當一部分內容都指向了與魔法國度的聯繫，似乎綠塔本身當年就有着國度的有限參與，甚至還在綠塔頂層留下了某些東西。
而對於那“某個東西”，因爲有着國度的參與，所以當時的異策局並沒有在文件中留下太過詳細的描述，甚至連真正的名字都沒能留下，只是使用了一個代稱。
這個代稱，叫做“門”。
於是，纔有了兩人前往綠塔的這一趟行程。
這種事原本是輪不到林昀這個局長親自出動的，但考慮到木百合終究是其他城市的魔法少女，方亭市異策局中並沒有能夠與其正常對接溝通的聯絡員，只有他這個局長有臨時與魔法少女對接的權限，才變成了他和木百合的雙人出行。
除此以外，這件事在當初居然牽扯到了國度方，這一事實讓林昀相當感興趣，自認爲有必要親自看一眼。
雖然是對外開放的旅遊景點，但綠塔的頂層其實不對遊客開放的。因爲頂層有着許多重要的設備，還有着全市聞名的探照燈，所以通往最頂層的樓梯平時都保持着對外封鎖的狀態，整個綠塔之中也只有一部員工電梯可以通向頂層。
當然，對於林昀這個異策局局長來說，這種封鎖並沒有什麼意義，只是一通電話，他到場後就有專人給他遞上綠塔內部的通行證。
再然後，兩個人便站在了這間通往頂層的電梯之中。
“啊！”沉默的電梯之中，木百合突然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
林昀循着聲音望去，便見到她正捂着耳朵，靠在電梯的內壁上，一臉驚恐。
“怎麼了？”他如此問道，同時伸手摸向口袋之中的心之寶石，試圖感知周圍是否有什麼異樣的魔力波動。
“耳朵……耳朵！”
然而木百合卻有些驚慌地指着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朵炸掉了！”
“耳朵？”
林昀皺着眉頭，略微忖度，這才明白對方究竟在說什麼，不禁舒了口氣：“哦，你說這個啊，是氣壓。不是你的耳朵出了問題。”
“氣壓？可是我耳朵好疼啊。”
木百合捂住自己的腦袋：“難道是那個嗎？是登王之門在排斥我的接近……”
“捏住鼻子，閉上嘴巴，鼓氣。”
打斷了她的話語，林昀示範式地捏上了自己的鼻子，揚了揚腦袋，示意木百合跟着自己做：“像這樣，慢慢呼氣。”
“唔？唔。”
木百合有樣學樣地跟着他做了，閉着嘴巴安靜了半天，才終於鬆開了手：
“咦，真的，不疼了！你好厲害啊大叔！”
“一點點生活常識罷了，就算我不告訴你，你也會在某一天從別的地方學到的。”林昀目不轉睛地望着按鈕上方的電子屏幕：“要說是‘厲害’什麼的，那也是總結出這些方法的前人更加厲害。”
“是嗎？”木百合眨眨眼睛，臉頰旁虛張的雙手微微捏合：“但是發明這個方法的人可沒辦法現在救到我，對我來說，還是剛好幫到我的大叔你比較厲害，你可以更自豪一點哦。”
“……你這裡哪裡學來的歪理？”林昀再次移開視線，有些無奈地瞄了她一眼。
“本人原創，抄襲必究。”木百合得意洋洋。
電梯就在這種頗爲莫名的氛圍之中升上了頂層。
林昀走出電梯，向四周環顧而去，其外部是一個相較一樓來說小得多的電梯間，或許是因爲無需接待遊客，其內部裝潢相對一樓那大氣奢華的風格來說也顯得樸素了許多。他甚至能夠在通往天台的門框上看到斑駁的鏽跡，想來是幾十年前綠塔建成以後，此處就再也沒有過多餘的維護。
一手握住口袋中的心之寶石，林昀緩步走出了電梯間，只覺得此處的太陽格外刺眼，寒風格外刺骨。千米高的塔頂處就連氣溫都比地面低上許多，哪怕隔着一層大衣都能感受到那股透體而入的寒冷。
“哇，好漂亮！”
還沒等他看清四周的陳設，便聽到了木百合的驚呼聲，只見這丫頭已經不知何時跑到了天台的外沿，站在欄杆邊上，向下方眺望而去：“從這裡能看清整座城市誒！”
“小心點。”
下意識提示了對方一番，林昀才走到她身邊，眯着眼，自同樣的角度向下方看去，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整個方亭市此時都被他納入眼中，因爲實在是太高，地面上的建築物都已經變成了一團團簇在一起的建築物羣，鑲嵌在細密的道路之間，仿若一面棋盤。目光繼續前移，他甚至能夠站在這裡看見遙遠天際處的城市防護網，以及更加遙遠處一片灰黃色的荒原。
不愧是“觀景塔”。
他在心中默默想道，駐足在寒風之中，靜靜地俯視着自己腳下的這座城市，良久，才拍了拍木百合的肩膀，轉過身：“看夠了就出發，我們來這裡可不只是爲了看風景的。”
綠塔的塔頂天台上，那臺指引着半座城市的探照燈此時就在二人身後，矗立在一個足有十幾米高的鋼鐵支架上。
就在剛纔，林昀感受到了一股稍縱即逝的魔力波動，而波動的來源，似乎就是那盞探照燈。
他暗自使用術式，將整個綠塔的天台都搜索了一遍，發現其他地方全都平平無奇，只有探照燈上纔有那微弱的魔力波動。
毫無疑問，幾十年前，異策局和國度爲了尋找“門”而在此處留下的東西，就在那裡。
踩着微微作響的臺階走上支架，林昀扶着一旁的鐵桿，手腳並用，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着，沒過多久，他就感覺自己行進的步伐滯澀了些許。
是結界。
他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而這個結界，其作用似乎並非是爲了阻隔別人的步伐，因爲其內部的魔力並未對外部產生什麼排斥性，其性質也相當溫和，似乎僅僅只是維持着某種魔力上的平衡。
意識到答案或許就在眼前，林昀便又加快動作，三步並作兩步爬了上去，然後循着魔力波動繞過探照燈，在其背後找到了自己先前感知到的東西。
——一張貼在探照燈背後，已經有些微微泛黃的白紙。白紙的四個角上書寫着黑色的法沃符文，而紙面上則同樣印着某些文字。
林昀認得這種白紙。
這是一種叫做“自動書記”的國度商品，商品本身就是這樣的白紙，只不過，根據使用者下達的指令，自動書記可以自主在紙面上書寫出使用者想要的內容。
這種商品談不上多麼稀有，也談不上昂貴，其本身的價值也就和物質界的一本紙質書差不多，如果要將其視作這場尋寶之旅的“寶藏”，顯然是不那麼夠格的。
或許，唯一具有價值的，就是這張紙上現在記載的東西。
念及此處，林昀便直接伸手，把白紙揭了下來，定睛一看，便發現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都是某種記錄：
【女王歷1955年，檢測到波動0次，震盪0次，共鳴0次，波動頻率爲……】
【女王歷1956年，檢測到波動0次，震盪0次，共鳴0次，波動頻率爲……】
……
【女王歷1963年，檢測到波動1次，震盪0次，共鳴1次，波動頻率爲……】
【女王歷1964年，檢測到波動0次，震盪0次，共鳴1次，波動頻率爲……】
……
【女王歷1978年，檢測到波動0次，震盪1次，共鳴1次，波動頻率爲……】
【女王歷1979年，檢測到波動0次，震盪0次，共鳴1次，波動頻率爲……】
上面所有的記錄，最終都停止在了“女王歷1980年”。
按照國度曆法來算，林昀現如今處在的年份正是女王歷2000年，換言之，這張自動書記20年前就已經失去了其效用。
至於上面所記錄的東西，林昀沒有研究，所以看不懂，不過他也並不在意，因爲他知道有別人能看懂。
走下支架後，林昀將這張白紙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研究了一番，確認其材質確實沒有什麼特別的，也沒有記載什麼其他的隱藏內容，就連紙張中的魔力迴路都早就已經失效，便毫不留戀地將其遞到了木百合面前。
紙張上記載的東西他已經記了下來，至於紙張本身，他並不是多麼在意。
這種行爲反而讓木百合瞪大了眼。
“什麼意思，給我了？”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嗯，給你了。”林昀晃了晃這張白紙：“我調查過了，就只是一張普通的紙，不算是什麼危險品，你可以拿走。”
“不，不是什麼危險品的問題吧？”
木百合愣愣地接過了林昀手裡的自動書記：“這個可是登王之門的線索哦？很有價值的哦？”
“我知道，所以我記下了上面寫的東西。”林昀點點頭。
“那這個紙呢？說不定會是什麼寶貝的哦？”
木百合同樣拿着手中的紙搖晃着：“萬一裡面有什麼藏寶圖啊，失傳術式啊，隨身老奶奶什麼的……”
“那也是你的事情了。”
林昀不置可否：“畢竟你也說過，這是屬於你的邂逅。”
“我說是說過……不，不對吧？大叔你怎麼會知道我說過這種話？”
木百合更驚訝了：“我沒有和你說過啊？”
“誰知道呢，那就大概是我記混了吧。”
林昀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向着不遠處的電梯間走去：“走吧，外面太冷了。”
“不不不，肯定是你從哪裡知道了！大叔你果然有在偷偷跟蹤我吧？”
木百合這才反應過來，攥着那張紙，跟着林昀跑了過去：“你現在坦白還來得及哦，沒關係，畢竟是像我這樣可愛的女孩子，有一些非分之想也是很正常的。”
“都說了，別瞎想。”
“可你這樣讓我沒辦法瞎想啊！你對我這麼好，難道真的就什麼都不想要？”
“……我沒覺得哪裡對你好了，你還是別自我感動了吧。”
林昀嘆了口氣：“我是異策局的人，你是魔法少女，我做的事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但我明明不是方亭市的人來着？”
“隨便吧，沒差。”
“傲嬌這種屬性放在大叔身上可不會可愛哦？”木百合向前跑了幾步，彎下腰，擡起腦袋與林昀對視。
“少貧嘴。”林昀咋舌。
“所以說我之前的看法好像真是錯的？大叔你還真是個好人啊。”木百合又重新直起了身。
“我本來就和你說過了吧，我只是個路過的。”林昀嘆息。
“那麼，就當是爲了道歉，我來請大叔你吃一頓午飯吧！”
“你有錢？”
“沒有。”
“那你打算怎麼請？”
“來我們魔法少女的據點唄，我讓我們隊長做飯給你吃。”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怎麼樣？來不來。”
“不去。”
“怎麼會……這可是美貌的魔法少女親手做的午飯哦，而且我們隊長是單身，人長得漂亮，甚至還是個大明星，大叔你絕對會喜歡的。”
“算了吧，我還有工作要做。”
“異策局的事情原來有這麼忙啊。”
“是，異策局的事情可太忙了。”
“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回去？”
“我送你吧，走路回去太冷了。”
“哦！暖心發言！我對你的好感度又一次提升了大叔！但是我還是未成年，所以好感度提升了有些事情也還是不行。”
“哦。”
……
“大叔。”
“嗯？”
“謝謝你，之前在柏安市的事，對不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