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時間已經不早,回到宿舍的時候黃瑤已經睡下了,聽到開門的聲音,嘟囔的問了一句‘你們回來了’便又轉身睡了。
你們?
我潛意識的擡頭看曹佳慧的牀。
竟然還沒有回來!我以爲她應該早就回來了……
條件反射的便拿了手機給她打電話,號碼剛撥出去,卻又趕緊掐掉。
她應該是和張昊在一起吧。
猶豫了許久,我選擇給她發了一條信息,“還沒回,他怎麼樣了?”
等了許久,曹佳慧也沒有回信息,反而是樑頌發了一句‘晚安’過來。
都快要11點了,曹佳慧還沒有回來,我有些擔憂,原本以爲張昊會送她回家,但是學校11點校門和宿舍門都會關,張昊也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不會不知道……
我果然是最自私的那一個,只顧着自己的情緒,卻全然沒有考慮到曹佳慧便自己先走了。
懊悔的撥打曹佳慧的手機,無人接聽,猶豫了片刻便又撥通張昊的電話,電話響了許久,依舊無人接聽。
反覆輪迴的撥打兩個人的電話,回答我的始終是機械的無人接聽,我忽然有些慌了。
都怪我,怎麼就那麼走了!
萬一張昊沒有送她,曹佳慧一個人這麼晚回來出了事怎麼辦?
可偏偏這時候兩個人的電話都打不通。
我着急開始挨個點開所有的聊天工具,給曹佳慧和張昊兩個人留言,然而兩個人彷彿人間蒸發一般,一點回音都沒有,越想越覺得後悔,我再也坐不住了。
沒有開燈,藉着手機的光摸索到門口出了門,興許曹佳慧已經回來了,我得去門口等等她,萬一宿管將門鎖了怎麼辦?
一邊儘量放輕腳步,一邊急急的往樓下走,手機緊緊的拽在手裡,走不了幾步又拿手機撥打兩個人的電話。
還是沒人接聽,我在宿舍的樓下來回兜轉,宿管阿姨準備鎖門的時候見我在門外,拉着臉問我要不要進去,我賠着笑臉說還有舍友沒有回來,讓我在這兒等她。
已經過了立冬的江城開始進入嚴寒,夜風吹過,我忍不住拉了拉衣襟。
“到底多久回來?”
宿管阿姨等了幾分鐘就不耐煩了,扯着嗓子問。
“應該,應該快了吧。”
我自己不確定,說話也沒有底氣,一邊繼續撥打曹佳慧和張昊兩個人的電話。
宿管阿姨的臉色越來越差,催促着我趕緊聯繫,不然就趕緊進去,她要鎖門了。
鎖了門,我就出不來了,如果曹佳慧有事給我打電話怎麼辦?
“阿姨,我,我去門口找她,應該快了,她從來不晚歸的,你等等我,拜託你……”我一邊跟宿管阿姨說着好話,一邊扯着步子往校門跑。
校園裡幾乎只有我一個人,瘋了一般的往門口跑。
跑到校門的時候並沒有曹佳慧的身影,一直在撥打的電話也始終無人接聽。
怎麼辦……
曹佳慧從來不會無緣無故不回宿舍,唯一安慰的便是她也許是和張昊在一起,但是兩個人的電話同時打不通,我急得有些手足無措。
思來想去,我最終撥通了張叔的電話。
張叔應該是已經睡下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起電話,聲音有些迷糊,
聽到是我之後趕緊問我怎麼了。
“張叔,我就是想問問張昊在家嗎?”
我小心翼翼卻又急切的問。
“他呀,我得去看看,臭小子莫名其妙的說要去哈爾濱,還說明天就要走,晚上吃飯也沒回來。”
張叔一邊唸叨着,顯然是對張昊要離開江城的事情有些無法接受。
只是,張昊不是早就提過要離開江城嗎?張叔都不知道嗎?
來不及思考,電話那頭傳來拖鞋的‘啪嗒’聲,“陽陽啊,你也幫我勸勸他,他從小就只聽你的,哈爾濱那麼冷,他從小就怕冷,現在這氣候,那邊都開始下雪了。”
張叔的語氣帶着幾分心酸,讓我莫名其妙的就跟着鼻頭髮酸,嘴上答應着‘好,我勸勸他。’心裡卻更加難受,因爲太清楚他離開的原因。
這時候的張叔,再也不是在公司裡心思縝密雷厲風行的行政總監,他只是一個父親,一個捨不得放心不下自己兒子遠離家門的父親而已。
“臭小子!還沒回呢!”
張叔的聲音帶着幾分失望,明天張昊就要離開,他應該有很多不捨,也有很多話想要說吧。
“我給他打電話吧!”張叔嘆了一口氣。
我心裡卻咯噔一下,張昊沒回家,曹佳慧沒有回宿舍,兩個人的電話都打不通,他們不會真的發生什麼意外了吧?
掛了電話我的心更慌了,緊緊的拽着手機撥打曹佳慧的電話,卻不知是害怕還是天氣太冷,撥號碼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半響纔將電話撥出去。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關機!
我倒抽了一口氣,這個時候電話關機了。
六神無主的站在校門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後悔和害怕襲擊着我全身的每一個毛孔,無處可逃,昏黃的路燈將我的身影拉得很長,孤單的,一個人。
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身影,我不知道這個時候除了他,我還能夠打給誰。
因爲他說,有事打電話,他說我們是朋友……
電話沒嘟幾聲就接通了。
“丫頭,有事?”
樑頌的聲音聽起來還在車上,接到我的電話也沒有半點意外。他總是如此,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體貼,不會讓人有半點的不適。
“曹佳慧,她,她不見了。”我有些哆嗦,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身體不受控制的打着顫,聲音也跟着哆嗦。
“你在哪裡?”
樑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怎麼抖得這麼厲害?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我剛說完我在校門口,後面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樑頌便急急的打斷我的話,“在那兒等我,別亂跑。”
認識樑頌這麼久,他極少去打斷別人的說話,是那種就算你着急的問他話,他正在吃東西,就一定會將嘴裡的食物嚥下去,然後擦完嘴之後纔回答你的人。
他急急的打斷我的話,卻讓我莫名的有些心安。
我在校門來回的踱步,雙手緊緊的抱着自己的雙臂,卻依舊還是抖得厲害,忍不住蹲在地上緊緊抱住自己。
樑頌到的時候我正將頭埋在自己的腿上,撥打着張昊的電話。
車燈晃過,我怔怔的擡頭,便看到樑頌急衝衝的從車上下來。
我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
樑頌的步子有些慌張,我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每一次在我彷徨無助的時候,總是這樣匆匆的趕過來,然後所有的無措所有的問題他都能夠一一解決。
所以從小到大,在我眼裡他都是那麼高大,那麼全能,彷彿我專屬的superman,所以,每一次只要他出現,我所有的無助害怕恐懼……所有的情緒都還會煙消雲散,只剩心安。
“怎麼回事?”
帶着溫度的外套披上我的肩,樑頌的聲音將我從自己的臆想中拉了回來。
他是樑頌,終究只是樑頌。
我斂下目光,又擡眼看向他,“曹佳慧不見了,她沒有回來,張昊也沒有回家,兩個人的電話都打不通,他們會不會出事了啊?”
“你彆着急,應該不會有事的,電話打不通或許是沒有聽到,又或者是信號有問題。”
樑頌一邊安慰我,一邊拉着我的手臂將我帶到車上,車門一打開,一陣暖意便迎面而來,他應該早就已經將暖氣打開了。
“你不是說張昊明天要離開,會不會離開之前他們兩人要小聚一下?”
小聚?雖然樑頌說的含蓄,但是我依舊感受到了他話裡的意思。
張昊和曹佳慧?
我有些懵。他們兩人是因爲我才認識的,所以每一次聚會都是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會不會是因爲我離開了,然後他們兩人去告別去了,張昊不是說了不讓送他嗎?
“等我一下。”
樑頌朝我道了一句,下了車朝門口的保安室走去,過了一會兒就折回來了。
“我給保安留了電話,如果曹佳慧回來讓她聯繫我們,現在你想一下有沒有平時你們經常去的酒吧,KTV,咖啡廳之類的?咖啡廳的可能性不大,先從酒吧和KTV開始想。”樑頌一邊說着,一邊湊過來拉過安全帶替我係上。
“現在,我們先去之前吃飯的地方找一下,這個時間,大排檔應該還沒有關門。”
樑頌一邊說着,一邊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離開。
我原本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被他這麼一說,原本一片漿糊的腦子也有了些思路,開始努力的搜索起他說的酒吧和KTV。
我和曹佳慧本就很少去這樣的地方,張昊因爲業務需要倒是去得比較多,但他幾乎沒有帶過我參加這樣的場合,所以我也並不清楚他常去的是什麼地方。
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之前我做酒水促銷的那家酒吧,那是唯一一家我們三人都比較熟悉的酒吧。
我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樑頌,樑頌點了點頭,還是決定先去大排檔,至少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雖然已經快要凌晨,但夜市裡依舊人聲鼎沸,樑頌將車停在街口,拉着我大步的穿梭過人羣朝之前我們吃飯的大排檔走去。
見又是我們,老闆娘有些疑惑,聽我們說是找人,說我們走了之後沒多久,張昊和曹佳慧兩個人就離開了。
雖然沒有找到人,卻可以肯定他們是一起離開的,離開這裡也差不過四個小時了。
“去你說的酒吧。”
瞭解了情況之後我和樑頌也沒有再停留,大步的往回走。
坐上車,我一邊指揮着樑頌往酒吧的位置開,心裡卻莫名的有些傷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