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佳慧進去沒一會兒便出來了,見她一幅白撿了鈔票的表情,便知道如小左所說,娟姐已經答應了讓曹佳慧過來上班。而在曹佳慧的身後,娟姐也跟着走了出來,“小左,中午多喊幾個菜,小曹和宋陽留下來吃飯吧。”
走在娟姐前面的曹佳慧受寵若驚的轉過身,連連對娟姐道謝,我也跟着道謝,面對娟姐拒絕的話說不出口,但心中卻開始發毛。
宋瑾言可是說了中午要回來接我吃飯的,要是讓他發現我偷偷溜了出來……
我不敢往下想,若是以往宋瑾言頂多嘮叨我幾句,但是有了上次的經驗,對宋瑾言的脾氣我開始沒有把握,而出國的事情還橫在那裡,如果惹他生氣,會不會就要立刻將我送走?
“幹嘛這幅表情!”
曹佳慧走到我身邊碰了碰我,我才知道自己的擔憂都寫在了臉上,趕緊搖頭,原本想說沒事兒,但最終還是將宋瑾言要來接我吃午飯的事說了。
“要不你先回吧,省的宋叔生氣……”
小左看我爲難,拉了我的手寬慰我,“娟姐那邊沒事兒,給她說清楚下次再來也一樣。”
一旁的曹佳慧也皺了眉頭思索半天,“你家大叔怎麼跟保姆一樣,啥都護着照顧着……你還是回去算了,省的他又四處找你。”
我瞪了曹佳慧一眼,對於她對宋瑾言的定位無法贊同,曹佳慧一看我瞪她,趕緊閃躲到小左的身後,“你可別瞪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宋瑾言雖說處處照顧,但卻並非是保姆式的照顧,他和徐嫂是完全不一樣的。
說曹操,曹操便到了,正說着,宋瑾言的電話便打了過來,是從家裡座機轉過來的,還真如他說的,會打電話到家裡。
我拿着手機,找了安靜的地方纔接起電話。
“早飯吃過了?”
電話那頭宋瑾言低聲的問,我趕緊點頭,“吃過了。”
“中午可能會晚一點,有個臨時的會議,大概十二點半結束。”宋瑾言頓了一下,“如果你餓的話,我讓他們送到家裡。”
“不用不用,我也剛吃早飯一小會兒……”我趕緊拒絕,宋瑾言會晚一點到家,那麼我就可以在這邊和娟姐他們吃過飯再回家,宋瑾言這個會來的太是時候了……
只是說到早餐,我纔想起早上出門的時候竟然忘記還有早餐這麼一回事兒了,都怪他買的內衣,害得我連早餐也忘了吃,看來只能待會兒回去把他‘處理’了才行。
“那好,在家裡等我,別亂跑。”宋瑾言交代完便匆匆掛了電話。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宋瑾言要開會,晚點兒回家接我。”
“宋瑾言……”
小左有些詫異的看着我,我趕緊解釋,“叔叔,嘿嘿。”
“你這樣叫他的名字,他不會生氣嗎?”小左還是有些不解我對宋瑾言直呼其名的行爲,曹佳慧一臉鄙夷的看着我,“你不知道大叔對她有多好,哪兒會因爲這種事兒生氣……”
“那……”小左疑惑的看着我欲言又止,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看着我忽然就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是誤會。”
我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小左欲言又止的是什麼,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小左的擔心並非沒有理由,對於宋瑾言,我自己也不如曹佳慧說的那麼有底氣。
我
並不知道宋瑾言對我的忍耐還剩幾分,他一邊提出送我出國將我推開,一邊又在我離開後苦苦找我,讓我更是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更何況這幾日我心情一團亂麻,根本沒有心思也不敢去猜測他的想法。
“11點了,小左你趕緊訂餐吧……”
我岔開話題,小左和曹佳慧兩人也沒繼續再提。小左看了看時間,趕緊拿了電話訂餐,爲了照顧我的傷口,小左點的餐都比較清淡。
外賣很快便送了過來,小左趕緊招呼了大家過來吃飯。
“今天怎麼這麼早?”
娟姐指間還夾着半支菸從辦公室慵懶的走了出來,皺着眉頭看着已經擺開的一桌外賣問道。小左趕緊解釋是因爲今天送餐送得比較快。
一羣人圍着一張小桌子,你一言我一語,大家都知道小左家進賊的事情,安慰我趕緊養好傷再過來上班,都被小左巧妙的一一擋了回去,將話題給轉移開。
雖然只是簡單的家常菜,還有幾個僅僅只見過一面的人,但大家的關懷卻都發自內心,每個人也都吃得開開心心。
在過去18年裡,我的身邊從未有過這麼多關心我的人,因爲從小我總是與同齡的人有太多不同,而在我看來,他們看我的眼光始終都不懷好意,漸漸的我便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除了張昊一直在我身邊外,便是大學後認識的曹佳慧。
曹佳慧倒是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了一片,我雖然還有些拘束,但心中卻暖暖的,發自內心的高興,也喜歡這羣人。
“陽陽,你的電話響了。”
曹佳慧用手肘碰了碰我,提醒道。
我側耳一聽,果然是電話響了,心中沒由來的一緊,趕緊起身從包裡拿了手機。
是家裡座機轉接過來的,宋瑾言的電話。
但現在還沒不到12點嗎,他不是說要12點半才能結束會議嗎?
我忐忑的接起電話,一邊在心裡祈禱他是告訴我不用等他吃飯的,然而下一秒,電話那頭宋瑾言低沉的聲音便打破了我的祈禱,“你在哪兒?”
宋瑾言的聲音低沉中透着一股寒氣,不用猜我也知道他已經發現我不在家的事情了。
怎麼辦,要是讓他知道我偷偷跑出來,還騙他說在家裡剛吃過早餐,會不會很生氣?
“我……”
“在哪裡,我過去接你。”宋瑾言的聲音依舊低沉,但語調卻稍微平和了些。他不生氣嗎?
我在心中掙扎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將網吧的地址報給了宋瑾言,宋瑾言聽完之後便掛了電話,我卻拿着手機不知該怎麼辦。
“怎麼了?”
小左湊到我旁邊低聲的問,我擡頭驚慌的看着小左。“他提前回家了,發現我不在,現在正趕過來……”
“那他會不會很生氣?”小左聽我說也有些慌了,看着我問道,我還未回答,小左便已經從我臉上知道了答案,轉身就朝娟姐道,“娟姐,陽陽家裡忽然有點事情,要先走一會兒,我先送她到出去坐車。”
“去吧。下次來玩兒。”娟姐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點頭同意了,小左趕緊替我拿了包便往外走,身後曹佳慧也跟着站了起來,“宋陽……”
曹佳慧三兩步便跟上我和小左,在我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大叔發現了?”我朝曹佳慧點點頭,繼續朝門口走去。
曹佳慧同娟姐招呼了一聲,也跟着我和小左朝門口走去,“沒事兒,你別慌!你慌得我都跟着害怕了!”
我只顧大步走,沒有回答曹佳慧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以前瞞着宋瑾言跑出去玩兒被他發現的時候我從沒這樣慌過,更何況電話裡他並沒有生氣,但我心裡卻莫名的一陣心慌。
幾個人剛下樓,便碰上了從車上下來的宋瑾言,看着我們下樓,宋瑾言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繼續朝我們走過來。小左和曹佳慧兩人都老老實實的和宋瑾言打了招呼,宋瑾言依舊只是點點頭算作迴應。
他竟然這麼快就趕過來了。
“怎麼跑這裡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宋瑾言走到我面前,從小左的手裡接過我的包,彷彿還是記憶中的樣子,責備的話裡透着顯而易見的寵溺。
可我的心中卻砰砰直打鼓,由着宋瑾言拉我上了車,甚至忘了和曹佳慧跟小左兩個人道別。
一直到御廚,我都小心翼翼的觀察旁邊沉默的宋瑾言,而他卻一臉平常。
吃飯的時候宋瑾言依舊沉默,依舊不斷的替我夾菜,偶爾說一句,也都是類似於‘南瓜不錯,魚肚很脆,蛋撻可以帶回家……’這樣的話。
一切無常,我心裡卻更是七上八下,宋瑾言平靜得太反常,太嚇人,他爲什麼不生氣?
因爲在小左那邊吃過一些,再加上心裡惦記着宋瑾言不正常的反應,我沒吃多少便放下了勺子。
“沒胃口?”宋瑾言也停下吃飯的動作,側頭看向我問道。
我心虛的搖搖頭,不敢告訴他我有先吃過一些東西,更不敢問他今天爲什麼如此反常,勉強的笑了一笑,“吃飽了。”
“蛋撻帶回去吧,省的下午再餓了。吃飽了我先送你回去,下午有會。”宋瑾言也沒有再吃的意思,放了筷子就要走。
我趕緊起身跟上,出門的時候宋瑾言依舊點了餐,只是這一次他自己點好之後便將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回家的路上仍舊是一路沉默,但我明顯能夠感覺到宋瑾言的不愉快,雖然他表現得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以前宋瑾言雖然對我包容甚至縱容,但卻都是在指出我的錯誤之後選擇原諒,而不是現在這樣什麼都不說,沉默越久,我的心裡就越慌,終究沒有忍住,與其自己煎熬,不如打破沉默。
他會原諒我的!對,他應該會原諒我。“叔叔。”
“天氣太熱,傷口容易發炎,不要到處亂跑。”
我的話剛出口便被宋瑾言打斷,後面的話沒能說出口,宋瑾言卻是隨意的轉頭看了我一眼,便又繼續認真開車。
他就不想聽我解釋嗎?雖然我不該騙他在家裡,不該偷偷跑出去,但是我覺得自己的出發點並沒有錯,從小他不是都教育我做人要誠實要守信嗎?
就算他覺得我錯了,至少我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在心中下了決定,話便跟着出了口,“我之前答應了娟姐要去她那兒上班,所以我覺得我應該親自去說清楚。”
“上班?”宋瑾言忽然扭頭,眉頭緊蹙看着我。
我有些尷尬的別開眼神,可憐巴巴的嘟囔,“我那個時候身無分文,不上班會餓死的。”
“身無分文?不是給你轉了錢嗎?”宋瑾言眉頭擰成了川子,直直的看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