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又愕然的看着她,她竟然跟人提過我?
雖然早該猜到,不然那幾個女人不可能知道我和她的關係,但是聽她這樣說出來,還是覺得意外。
她,又是如何對旁人說起我?
“你先起來,地上很涼。”
喬姐將我從地上慢慢扶了起來,這一次,我沒有再掙扎,被她扶着在沙發上坐下。
之前的幾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都出門了,屋子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輕輕的把我散落的頭髮撥到耳後,“她們幾個也是心急,沒別的意思,你不要往心裡去,其實都不是什麼壞人,就是窮怕了。”
她的嗓音不算柔和,但語氣輕柔,說話的時候嘴角輕輕的上揚,替我撥頭髮的時候目光專注。
我愣愣地看着她,沒有開口,只是手裡依舊緊緊拽着我的手機和戒指。
“這些東西都是你的吧?”
看着沙發旁打開的箱子和揹包還有灑落一地的衣物,她皺了皺眉,彎腰下去撿起來,一點點的放進箱子裡,目光忽然停在之前被林姐他們翻出來的那一疊資料上。
“之前調查她的,就是你?”
喬姐一邊問,一邊看向我。
她說的,應該是樑頌。之前調查她的,應該是樑頌的人。
對她的問題我不置可否,心裡覺得她應該知道一些什麼。
她也沒介意我的沉默,將東西一點點的收拾好,一樣不落的放進箱子裡,替我把箱子重新關好,揹包也重新整理好,只是被林姐她們找出來的現金已經不知去向,應該早就被她們拿走了。
現在的我,可謂是身無分文了!
我猛然意識到這一點,心裡忽然躥起一股不安和酸澀來。
才幾個小時而已。
我竟然已經將自己弄的如此狼狽。
心裡越發的痛恨這個地方。
喬姐嘆了一口氣看着我,她的臉上竟然寫着幾分心疼不忍。
是我看錯了吧,樑頌就是一個例子!
她和我說這麼多,應該是知道什麼纔對。
“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我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她看向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幾天前就離開了。”
“離開了?”
我愕然愣住,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嗯,”喬姐點點頭,“你也看到了,她的日子不好過,前些天有人調查她,來了兩三撥,她有些害怕,誰也不知道她惹上了什麼大麻煩,經理怕她給公司帶來麻煩,就同意她離職了,離職當天就讓她搬了出去。”
她補充了一句,“這裡是天麗的員工宿舍。”
幾撥人?調查她的不只是樑頌?我在心中暗想。
“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喬姐說着又嘆了一口氣,很是惆悵的樣子,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她走得急,誰都沒說,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了。”
走得急?是因爲樑頌的調查?
樑頌在調查的時候一定沒少下功夫纔對,所以纔會讓她以爲自己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我在心中猜測。
“不過,我知道有個人肯定知道她去了哪裡!”
喬姐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的拍了一下
自己的腦門,“我帶你去!”
說着,不由分說站起來就要拉着我出門。
跟不上她的節奏,我愣在原地看着她。
“我太着急了……”她有些尷尬的樣子,解釋道,“這幾天我都很擔心她,四處找她都沒有消息,現在才忽然想起來,應該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誰?”我問道,有些狐疑。
“我真是急糊塗了這幾天。”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道,“你不知道情況,當時她說走就走,你也看到了,她四處欠着錢,現在又沒了工作,我就擔心有人找她追債,結果一着急就糊塗了,剛纔和你這麼說,才忽然想了起來。”
她噼裡啪啦的說着,語速很快,真的很着急的樣子。
四處欠着錢……她不是一直在上班,在那樣的地方上班,應該不至於四處欠債纔對,我雖然不瞭解,但在電視上也看了不少。
看出我的疑惑,喬姐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你在想她爲什麼會欠錢吧?”
我以爲她會告訴我,她卻只是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找到她讓她自己告訴你吧。我帶你去找那個人。”
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一切都好像順理成章的樣子,她拉着我就要走,又回頭,“把你的包拿上,貴重東西放包裡,箱子鎖到我的房間裡面去。”
折了回來,她不由分說的就提了我的箱子往自己的房間去。
我原本應該拒絕,但不知爲何卻站在原地看着她,我身上最貴重的東西便是手上的手機和戒指,之前那隻新手機也不知去了哪裡,估計跟那兩千多的現金一起,被人拿走了吧。
憎恨她們的野蠻之餘,心裡也泛起一陣苦澀,說不上究竟是什麼滋味。
她這些年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當年將我拋棄不是爲了過好日子嗎?爲何將自己的日子過成了這樣?
“走吧。”
鎖好門,她才折回來,朝我說道。
我不知自己爲何要跟她走,或許是她能帶我找到她,亦或許是我現在早已沒了方向,最初爲什麼而來,現在又爲了什麼,早已經分不清楚了,心裡就僅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我得找到她。
爲何一定要找到她,我心裡卻已經沒了答案。
或許早已不是要問她一句當年爲何拋棄我那麼簡單。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骨肉親情吧,那種我20餘年從未體會過的東西,總有股無形的力量拉扯着我的步子,讓我踏上尋找她的路。
喬姐帶着我下樓,外面天色已經很暗,冷風呼嘯,讓人忍不住縮緊脖子。
這麼冷的天,她又在哪裡,在做什麼?
忽然在腦子蹦出來的念頭,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喬姐帶着我沒有乘車,而是七彎八拐,從小區背後的路走,我原本就有些路癡,雖然極力的在記路,但拐過幾條街之後,便已經不認識路了,連方向感都沒有了。
最終,喬姐帶我在一處看起來像後門一樣的地方停下,我總覺得眼前的建築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一路上,喬姐和我講了一些關於她的事情,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現在的男人拿錢都是尋開心尋樂子的,誰都喜歡年輕漂亮的,所以她的客人總是被搶走,掙得也不多,日子過得也很拮据,因爲沒有
一技之長,做什麼都不行,所只能繼續做這個。
對於她的工作,喬姐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只要給錢,她什麼都做,所以,這些年也受了很多苦。”
只要給錢,什麼都做。
這句話我一知半解,並不太清楚她具體指的是什麼,但是心裡卻隱隱覺得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否則也不會是吃了很多苦。
在那樣的地方工作,又怎麼可能有好事情?
我心裡疑惑着,已經跟着喬姐上了樓。
樓道里的光線不是很好,走到二樓的時候,我便已經隱隱覺得不對,一路上的聊天,我對她的戒備少了幾分,但卻不是全然放下。
震耳的音樂聲貫穿了整個樓梯,我停下腳步看喬姐,狐疑的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天麗。”她乾脆直接的回答,沒有繞彎子。
她竟然又將我帶回到了這個地方!
雖然之前心裡隱隱有些懷疑,但怎麼都沒想到她真的將我又帶回這個地方來了!
我腳下的步子頓時停住,下午在這裡遇到的暴發戶還讓我心有餘悸,那位陳經理一臉賠笑的狗腿樣我也還清晰的記得。
我討厭這個地方!
確切說,是這個地方讓我莫名的壓抑,莫名的恐懼和害怕。
“怎麼了?”喬姐並不知道我下午的經歷,看我停下腳步,疑惑的問道,不等我回答,又補了一句,“你應該知道吧,紅羅之前也在這裡上班。”
我點點頭,“我們,爲什麼要來這裡?”
我明知故問,她之前已經說了帶我來這裡找人,找一個知道她下落的人。
“我剛纔沒和你說清楚,紅羅走之前,她說過會找經理幫她介紹新的場子。”喬姐解釋了一句,“所以經理應該知道她去了哪裡,她離開之後刻意不和我們聯繫,她欠了太多的債……”
後來的話她沒有說下去,我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她欠了太多債,故意躲着大家,所以除了幫她介紹場子的經理,恐怕沒有人會知道她去了哪裡,因爲知道的話,就一定會逼她還錢。
“走吧。”喬姐伸手來拉我的手臂,“這邊是員工通道,我是裡面的人,所以不能走前門,只能帶你走員工通道了。”
後一句算解釋,雖然我懵懵懂懂的沒有明白什麼意思,不明白爲什麼員工不能走前門。
我被她拉着半推半就的上了三樓,在一處辦公室門口停下,“我先進去和經理說情況,你等我一下。”
她湊在我耳邊提高聲音說道,這裡面太吵,四處都是震耳的音樂,有衣着性感暴露的女子不斷從我身旁走過,還有西裝革履帥氣的小夥子和端着托盤笑容可掬的服務生。
每個人從我身邊走過都用一種曖昧的眼神打量我,我渾身僵硬的站在門口,過了四五分鐘,喬姐才從經理辦公室出來。
“進來吧。”
喬姐說着,伸手來拉我的手,一靠近,她身上有些嗆人的香水味便撲鼻而來。
我被她拽着,條件反射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她拉得很緊,不由分說便已經拉着我進了門。
一進門,迎面就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辦公桌前背對着門口,看不見他的臉,但這背影卻讓我莫名的有種熟悉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