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夏以寧問冷斯喬，“晏辰跟你說了什麼？”
冷斯喬騰出一隻手握了握她的手，“就是靖哥派給他的任務的一些事。”
夏以寧定定地看着他，撒謊還真是面不改色，“萬一到時候孩子真是不正常的，你打算怎麼辦？”
冷斯喬手上僵了下，深深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艱澀地問，“你呢？”
夏以寧閉上眼，做出了痛苦的抉擇，“打掉吧。”
冷斯喬用力握緊她的手，“也許有奇蹟也不一定。”
這話，太蒼白無力，沒有一點說服力。
夏以寧睜開眼，眼神堅定，“我是說，不用再等做什麼唐氏篩查了，現在就打掉吧。”
冷斯喬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然後趕緊把車靠邊停下，不確定地問，“以寧？”
夏以寧低頭，不想看到他眼中的痛苦，“我一向活得現實，你知道的，就算他四肢健全，也不能確定他腦子是不是正常的，與其到時候我沒勇氣面對，倒不如現在就放棄。”
是的，她退縮了，尤其是聽到晏辰那樣的暗示，她沒那麼偉大，沒那麼堅強。
這個孩子她很想，很想要，可要真是一個不健全的孩子，在這世界上活着太難，即使有他們護着。
給了孩子生命，卻無法快樂地活着，這生命，她寧可不給。
說她殘忍也好，自私也罷，她就是不想將來活得那麼苦，那麼累。
冷斯喬定定地看着她，知道她做出這個決定是多麼艱難，如果不是因爲知道她有多想要這個孩子，其實在警局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就打算不要這個孩子了，畢竟他是男人，看事情也比較冷靜，這孩子如果早知道是不正常的，他是不捨，但也不會希望留着。
可她想要，那他就要。
如果不是晏辰剛跟她說了那些話，現在她能做這個決定，他會贊同，可是……
夏以寧久久聽不到冷斯喬的迴應，知道他應該是對自己失望了，覺得自己是這麼自私，對他們的孩子說放棄就放棄。
她暗暗做了個深呼吸，擡頭，艱澀地道，“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這個孩子，就當他跟我們無緣。”
她不想因爲孩子的事跟他鬧僵，所以好好跟他說。
“如果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呢？”冷斯喬艱難地出聲，明知道這等於是在她心裡又紮上一刀。
夏以寧渾身一僵，臉色更加蒼白了，她哪裡不懂他這句話裡的意思，好不容易痛下決心，結果又冒出這麼一個問題來。
打掉孩子，不能生了。
這打擊還真是一個接一個的來。
夏以寧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整個就是一悲劇，“晏辰跟你說的就是這事嗎？”
因爲她之前表現得沒有這個孩子就會死的樣子，所以晏辰不好當着她的面說。
冷斯喬點頭，“如果……”
“冷斯喬……”夏以寧淡淡地打斷他的話，“我想清楚了，即使是這樣，我也決定打掉。如果你介意，正好，我們已經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