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晏辰的聲音有些急切，像是欲蓋彌彰。
夏以寧也覺得眼睛不舒服，就閉上眼睛了，攥成拳的手指甲陷入肉層裡。
她覺得，這雙眼大概就是這樣的效果了。
她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就連冷斯喬的臉都看不清輪廓，模糊得幾乎看不見，她能知道那是一張臉，是因爲她心裡知道那是冷斯喬。
眼藥水滴入，涼涼的感覺，可是她不像以往那麼在意了，只覺得好不容易點亮的燈一下子滅了，全身無力。
溫暖的手包裹上來，夏以寧瞬間鬆開自虐的拳頭，不想讓他知道她已經在自暴自棄了。
冷斯喬滿臉擔憂地和晏辰對視，晏辰也同樣擔心地以眼神詢問，見冷斯喬點頭，他不贊同地微微搖頭。
冷斯喬猶豫地看了眼夏以寧，擡頭，還是堅定地示意他繼續。
晏辰無奈地暗自嘆息一聲，低頭把紗布包給敷上，然後又纏上紗布固定住。
“好了，嫂子有沒有感覺不舒服？”晏辰聲音有些不自然地問。
夏以寧心下一沉，果然希望渺茫，要不然晏辰絕對不會這麼反常。
她搖搖頭，淡淡地問，“還好，還有三天就拆線是嗎？”
晏辰猶豫了下，點頭，“對，三天後在島上醫院就可以拆線了，缺什麼我會準備齊全。”
他的猶豫讓夏以寧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晏辰可是一向對自己的醫術很有把握的人，就連當年黃泉那場手術，他都能面不改色，胸有成竹。
“那到時候就麻煩你了。”夏以寧強扯出笑容客氣道。
就是因爲她的客氣讓晏辰心裡更沉重了，深深看了眼冷斯喬，趕緊收拾東西，拎着小銀箱離開。
聽到晏辰的腳步聲離開了，夏以寧抱着冷斯喬，縮在他懷裡，想哭，“我有預感，我的眼睛好不了了。”
“乖，別哭，還沒到拆線的時候呢，我的以寧從來不做中途放棄的事，所以不能哭。”冷斯喬擡起她的臉，心疼地哄。
夏以寧本來確實要陷入絕望了的，聽到他這麼說，忽然怔住了。
是啊，她不做中途放棄的事，那時候，對肚子裡的孩子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她也沒放棄，憑什麼現在就放棄了，哪怕知道結果是壞的，也該堅持到最後纔對。
這麼一想，夏以寧的心裡沒那麼堵了，但也做好了接受壞結果的心理準備。
她輕輕靠在冷斯喬懷裡，“你說得對，還沒到最後呢。”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其實，他心裡已經清楚結果了吧。
“答應我，別多想。”冷斯喬親了親她的發頂，下巴抵着她的秀髮繾綣愛戀地廝磨。
“……好。”爲了讓他不那麼擔心，她答應。
冷斯喬擡起她的臉，輕輕捏了捏，笑道，“那還苦着臉。”
夏以寧擠出僵硬的笑，“還苦嗎？”
“不苦，只是比哭還難看。”冷斯喬放她落地，牽起她的手，“走，我們出去找果果。”
“好啊。”夏以寧欣然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