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說上文
“我就要去南京。”
“倒要瞧瞧,你那國公府,幾門幾洞,怎個張致,有什麼了不起的!”
烈日關頭角門東,話不投機甩眸去。
且說這日迎三皇子入歸德,一場爛糟事。
蕭靖川關前真佛羅漢的,可算答對過去,不料想,隊中竟眼皮底下冒來九龍鎮許族長家,許二小姐之女扮男裝身形。
念來,當初三坡撐事之時,這二小姐芳心暗投,可是對得蕭郎好有傾慕。
如今大半載匆過,再見佳人,蕭郎之心一時亦有複雜情愫。
對得婧儀妮子,實際,其心本不過多牴觸。
可要談是男女之情,倒也未必多到那份兒上。
且是眼下蕭爲新婚,又軍中事務雜繁,就更顯沒那情愛心思了。
於是,故人邂逅,蕭未暇思,免是這小姐丫頭的苦纏,以擾後繼軍中事,也就急了性子,上來不多好言相對。
不過,正所謂郎意無心妾有情啊!
推己及人,人心一副肉長就。
蕭靖川慮多怕遭惹是非,他是自覺無差。
可這態度望在婧儀眼中,多較好薄情負心是矣。
如此冷言諷語的,她一閣中閨女,又豈吃得消?
遂強撐情面冷懟回,許婧儀傷透心扉,不願再多辯言,反身賭氣就要離走,暫入了城關裡
徒留蕭郎一個,原處踟躕掙扎,一時不知,到底要拿這丫頭如何是好也!
與此同時,毒日盈曬,邊常騎勇衛戍,樂得瞧悶子,好些俱都盯在蕭處。
蕭靖川不備,一晃神兒,擡目去掃,可教尷尬面面相覷是矣。
冷不防地,衆將卒,見是督軍回盼,一個個也就緊嚇得收回眸子,可嘴角勾得笑,奈何短息露馬腳。
蕭靖川無語甚去,尷尬至極。
恨不得尋個地方鑽。
好在這般時分,不遠處,王傳武不明就裡,壓陣趕到近下。
蕭郎好等,正合就坡下驢。
於是,兩廂關前一番述去正經軍機,才叫攜手歸城回。
至於那許二小姐,許婧儀嘛。
時間匆過,一晃再挨兩日。
十一月初一,其女小性兒終難解勸,最後還是跟了三皇子朱慈炯,兼一併便衣隨護三十來人,赴了南京。
蕭靖川無可奈何,爲確保此行安妥。
其親調馬隊同行,再託齊綱調將沿途照拂。
且南下京都,致中那裡,亦有密信一封,着慮關照。
如此,多有請託,此事才堪了畢。
不多話下,事表歸正!
河南地,各處諸將佔所經營,按部就班。
趕來初二這天,王傳武一部歸德城中緊整隊。
因此將來期遲晚,眼下,河南各處,業已都叫衆將給分了乾淨。
無奈何去,爲有着落以歇軍整肅,蕭靖川臨闢了鹿邑以南,項城、沈丘兩處城來,專兌傳武領兵經營。
待是人馬過境,事拂而過,轉眼又是數日。
這半月來,全省南區各處,蕭軍扎牢駐口,步步爲營。
後勤方面,銘祿主調,居中維持,與督軍蕭郎二廝,亦可算操碎了心矣。
一來,此前山東、揚州等地拉送之物資銀餉,經月初散俸發銀,眼瞅着就花銷去大半。
爲維繫日後自足之法,當地占城各處,緊來收攏資銀就顯得尤爲重要。這些錢,經銘祿各處親爲,有大城舊庫屯儲之所得,亦有是不少當地募籌。
不過呀,這所謂什麼募籌,也無外乎就是找見河南本地鄉紳大戶去請捐搜刮罷了。
蕭郎計無法,這招兒闖賊使得,他身後背去朝廷,反倒不好作,每日頂着壓力輿論,甚有糟心是真。
遂定調來銘祿處,這刮銀之法,萬不可傷人性命。
雖如此綏緩之策,在所得方面,未免就難比闖賊利落,旦也堪算有效控制了各地輿情反撲。
其二,便是嚴控各部,實行與貧苦鄉民無犯之律。
倘說那些肥流油的大戶,因遭兵禍,還可緩口氣的話,那這些當地苦民小戶,如再遭兵亂,可就難以爲繼啦。
於是,蕭郎三令五申,不得將主意打到窮苦百姓身上,就既是保民也是保軍矣。
河南地今後發展,軍民兩處,魚水之系。
不留民聲,何談匡正一方?
除此,論完南地,再較北缺敵佔之所。
合來,後經前沿打探,及致中從朝灌回所言,實際,早於十月中,這清兵建奴,就同大順闖賊主力,在山西有得一番好打!
經是堪有一月間,這西向激戰愈發酣暢猛烈。
雙方拉扯在井陘、壽陽、太原一線,你攻我守,有來有回。
時日一多,消耗也就不菲。
無論減員物資,都較吃了緊的阿濟格主力,便有抵報東傳,着令遣勒格調集人馬,補兵助餉事。
如此,畿西南清兵人馬,一時更較空虛。
且算,由這事由牽動來河南北處,委得開封掛鎮的吳三桂,也有了抽調北返的苗頭兒。
時移事易!
此消彼長!
經一月磨練,河南處,蕭郎將,總算瞄得時機現,有望北展之契機!
再話一順,就到了十一月十五這日,晌午過後,河南地東部上空鉛雲壓境。
不多久,雷雨傾盆狂瀉。
北風呼嘯,天有驟涼。
這雨一下,延至傍晚時。
歸德城內,府衙前廳中,這會子蕭靖川亦無暇管顧,其身密同齊綱兩個,檐下桌前好盤算。
嘩啦啦——
驟雨滂沱,漸轉穩小了些,衙門前堂頂上的青瓦,噼噼啪啪,仍在躁着打響。
順槽而下灌來雨水,失足飛檐處,急促往院中青磚上猛砸。
飛濺水花四起。
蕭郎負手而立檐前,隨促狹雨聲,七上八下,一時惶惶然,心有難安也。
“督軍吶,此事雖說確可算難得之契機。”
“不過.”
“唉,亦恐是他人之地,難保萬全吶。”
“依屬下之見,不如就,就還是算了吧。”
“未免太過冒險啦。”
“不爭一日之短長,這是督軍您往昔常掛嘴邊兒的。”
“北地之事,咱靜觀後變,另等後手,也不是不行啊,爲何非急就這一時呢?!”
“啊?”
“督軍.”
蕭郎斜後,齊綱這會兒聞雨操亂之聲,亦懷愁緒,身後苦勸良言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