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昊月將桔梗悄悄抱回房中,小心放上牀鋪。投溼了毛巾,幫她擦拭冷汗。這些年來,她如影子一般跟隨着他。和囚一樣,是他最忠心的僕人,也是朋友。一個女子,不嫁人,不戀愛,終身爲他做事,總是虧欠於她……
桔梗的性子,和木槿的性子一樣,堅韌的很。跟沙漠中的仙人掌一般,渾身是刺,而又不近人情。
想替她找個好男人嫁了,恐怕不比一般。花昊月邊替她擦汗,邊思忖着將她配給囚,似乎也不錯……
“桔梗……”花昊月伸出手,拍了拍桔梗的臉。替她將黑紗給解了開,也只有他,才能解開她的黑紗……
桔梗有一張很美的臉,有些古典,有些精緻。和她冷酷的性格不同,長的很迷人,也很討人喜。彎眉大眼,眼眸有些上挑,是不甚明顯的桃花眼。嘴脣小巧,嫣紅如花,不經意地惹人採摘。
五官長的秀氣,皮膚也白皙,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和木槿不同,並非豔麗狂野型,而是風韻冷漠型。
和她那雖冷卻耐聽的聲音一樣,長相也很撩人。有種江南姑娘的特色,娟秀如波,難挑出瑕疵。若說,也僅是左頰上,有一隻小小的蝴蝶,宛約心形。粉紅色的,有小指甲大小,更增添了她的韻味……
在古代,臉上有胎記,有疤,同樣列爲缺陷。她以爲,她很醜。她一直無法摘下黑紗見人……看着花昊月對她這般溫柔,心底的小鹿又撞的厲害……
明知不對,卻越陷越深。
只有她一個人的愛,沒有包容,沒有前途,她卻想一條路走到黑。哪怕盡頭,是地獄,也認栽了!“王爺……”她紅了紅臉,躲開花昊月手指對她造成的悸動……
“你臉紅什麼?”花昊月不解地詢問。
“我、我有點熱。”一面對他,桔梗有些結巴。心跳的像撥浪鼓,臉紅成番茄,整體熟透的水蜜桃。
“流冷汗的人,說熱,桔梗,你從來不撒謊的!”花昊月邪魅地勾起一抹笑,故意惡作劇地詢問,“是不是想囚了?”
“不是!”
“難道有心上人了?”
“沒有……”桔梗快速的回答,用力過大,牽動了傷口。打死也不承認,她心中那個人,便是他——花昊月!
“你跟了我那麼多年,幾乎忘了你也該婚嫁的年齡。我會替你找個好夫家,讓你嫁個像我一樣體貼的男人,哈哈哈。”花昊月故意逗趣她,桔梗的臉愈紅了……眼見這一幕,郎不知情,妾情深,木槿的酸氣便向上涌……
跺了跺腳,踏入房中,凝視着他們,“咳咳……”
“槿兒,你來的正好,桔梗受傷了,幫我找找金爺爺的破藥箱。”
木槿聽了,見了,心中更不舒坦了。“你要幫她處理傷口?”木槿走近前,瞥向桔梗的傷,憂心地問道。
“好大的酸味兒。”花昊月蹙蹙眉,忽嗅到滿房的酸氣瀰漫鼻尖。站起身拉過木槿,靳靳鼻,嗅着那陣沒來由的醋味兒,“槿兒,你吃醋了?”
“你才吃醋了!”她因爲,是那個“吃醋”!
“你睜開小嘴說謊話,這麼大的醋味兒……”花昊月湊近前,聞了聞,猝然啄了下她嘴脣,舔了舔舌尖,下了定論,“果然,喝了不少的醋。”他嘴角邪惡地翹起,見木槿那般芥蒂他和桔梗,伸開修長的指,戳了戳她鼻尖問道:“是不是……心裡頭,冒起了酸水了?”
“要撥開她衣服,給她上藥?”
“恩哼……”
木槿剜了他一眼,故作瀟灑地轉過身,“那你替她上藥吧,我先出去哄蓮兒。你個大男人,手腳輕點,別弄得傷上加傷。”
還裝!
花昊月笑的愈邪魅了!
第一次他的槿兒,爲他吃醋。平日,都是他吃滿肚子的醋,也不見得她有任何反應。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她心大的,能撐下十條船……未料到,她吃起醋來,模樣可愛極了……明明捧醋瓶子喝,卻故作大方,耳根燒的紅彤彤……
走進牀鋪邊,花昊月故意逗她,“我沒法上藥,槿兒替我把藥箱送來吧!”
“你……我……好!”
“金爺爺的藥箱好像在牀底下,我先把桔梗衣服脫了!”
“脫?”木槿哽了哽,忍住了未吼。只轉過身,見花昊月的手,探向桔梗的腰帶,一點點解鬆了……
桔梗也愣了一下,“王爺……”
“花昊月!”木槿咬緊了貝齒,心中暗暗詛咒。你這個色鬼,下半身思考的獸類,見色起意的壞痞子!天下烏鴉一般黑,是個男人便帶色,見到漂亮的,新鮮的,便有呼呼悠悠撲的衝動……
握起粉拳,倚着牆,狠狠地踢着牆,“我踢死你,我踢死你這花小七!”她心底在那咒罵,腳下踢的生疼……
花昊月一轉身,“哈哈哈”地邪肆笑開。見他家槿兒這般可愛,實在忍不住破功。死要面子活受罪,酸的冒泡卻打腫臉充胖子,大概,說的就是她!快步走上前,伸手扶住木槿的纖腰,“親愛的,別踢漏了牆……”
“呃?”
“我們家夠窮了,就窮途四壁,你踢漏了,我可要把你塞進去補牆嘍。”花昊月掐了掐木槿的腰,將她帶回來,“我記得,下次上街時,幫你買回幾個酸果。你酸時,就吃一顆,像我當初吃壽桃一樣,保準你酸掉牙!”
“花小七……”
“好,我不說!”
“你去幫桔梗上藥!”
“我不上藥了,我怕……”
“怕什麼?”木槿翻了翻眼皮,怕惹不起,被飛鏢射閹了?色狼還有怕的東西?
“怕你打……”
“我不打,我去給你拿藥箱!”
“好了,好了。”花昊月也不捨得這醋罈子打翻的人,去喝醋,去踢牆,去幹擾牆根。將她撈到牀鋪邊,“我去拿藥箱,你幫她解開衣衫上藥,娘子大人……”
話落,花昊月便出門取藥箱。取了藥箱,便去哄雪蓮。只有木槿替桔梗上藥,有些尷尬,默默的不語。剛打算開口緩解,桔梗便冷漠道:“你不用擔心!!!”
“什麼?”
“我不跟你搶王爺……”
“我知道!”搶也搶不去,那時她家小七,還是有些信心的。只不過,她和小七的關係有時好到,讓她有危機感。頓了頓,木槿漫不經心地問,“桔梗,你是不是很喜歡他?”
“我不懂你說什麼?”
“別裝了,都是雌的,你心裡頭想什麼,我用腳趾頭都猜得出。”木槿剜了她一眼,敢喜歡,不敢承認……
“隨便你胡謅!”
“喜歡多久了?”
“夠了!”桔梗將眼睛一閉,冷酷地選擇和她禁聊。她若是不肯開口,即便是鉗子,也撬不開她的嘴……
“放心,吃醋歸吃醋,我不會對你有敵意!誰都有喜歡人的權利,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而且,我家小七搶手,證明我眼光好,我樂~~~”木槿在一邊自言自語,見桔梗不配合,又湊近她耳邊嘀咕,“而且,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就成……”
聽罷,桔梗的嘴角有些抽筋……
“你不打算告訴他?”
“……”這女人,瘋了吧?
“好黑。”銀杏打了個冷戰,漆黑的禁室中,冷颼颼的陰氣撲肩。她縮了縮肩,跌跌撞撞上個東西……
結果,又一道門打開。
看不清什麼,只有摸索着前進。
怕磕到腿,她彎着腰去摸,卻忽然摸到了,一個冰冷柔軟的東西。仔細摸了兩下,憑藉她多年的經驗,確定這絕不是財寶,而是……一個……人……
禁室中更靜了。
銀杏屏住呼吸,祈禱這人是死的,而不是活的。
不然她偷史上,將出現第一次失敗。
可惜,祈禱不如燒香……忽然一雙手,搭上她的手腕……那時一個活的人,“啊——”一聲尖叫崛起,銀杏撒腿便逃……此時,門外的侍衛迅速出動,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幫我!”那男人抓住她手腕,不肯鬆開。
“喂,再不鬆開,我砍斷你的手了!”
“幫我……”
半晌,銀杏氣憤地走近前,蹲下身,勉強地將那個男人扛上肩。邊向外逃,邊喃喃自語,“你最好值得我背,不然,出了這裡,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