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您就姑且聽女兒一回勸,與女兒去王府如何?”
殷素素眸光閃了閃,依舊堅定的拒絕了。
“老爺生前對妾身如此好,妾身不能忘忘恩負義,若是顧及大夫人,大不了妾身去守着老爺的靈牌,就算大夫人再圖謀不軌,也不能怎麼樣。”
白言扶苦口婆心的勸道:“孃親,正是因爲父親大人生前的寵愛,大夫人才當您是眼中釘,肉中刺。您這時,若是再去守着父親大人的靈牌,大夫人肯定心中恨意更甚,更加想要害您,您善良,不代表別人把您想的善良。”
“何況,現在父親大人去世,白府被大夫人一手掌控,她做什麼,有誰能管?”
“什麼能管不能管的?”
喬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白言扶目光凌厲的看向門口,只見白清鎖隨着喬英一起踏進了殷素素的小居。
“見過大夫人,大小姐。”
殷素素連忙起身行禮。
白言扶坐在原地未動,喬英倪了她一眼,眼中劃過一抹不悅。
“你嫁去王府做妾回孃家可長本事了,見到長輩都不知道行禮了?”
喬英壓下眸中的不悅,淡淡道,白清鎖立在她身後,睥眤的看着白言扶和殷素素。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資本的,大小姐見到妾身不行禮這又是爲何?”
白言扶淡淡反駁,喬英怒瞪了她一眼。
“大小姐憑什麼給你一個妾行禮?”
“我雖是妾,那也是王府的妾,比大小姐,要尊貴得多。”
白言扶撫了撫髮鬢,渾身帶着一股貴氣。
“白言扶,你別以爲你嫁入王府就了不起了!以後本小姐肯定比你高貴。”
白清鎖惱怒的朝白言扶吼着。
“言扶……”
殷素素拉了拉白言扶的衣袖,讓她不要再說,白言扶確實沒有理殷素素的,照着自己的想法做。
“比妾身高貴?那也是以後的事,現在,你見着妾身,要行禮是無法改變的事。”
白言扶冷笑一聲,喬英眉心皺起,走上前啪的給了白言扶一巴掌。
“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幾天不見,還真長本事了,倒學會咬自家人了。”
白言扶捂着臉,不氣也不惱。
倒是殷素素着急了,連忙跪下。
“大夫人,是言扶不懂事兒,還望大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白言扶拉起殷素素,撫着自己被打了一個巴掌印兒的臉,語調頗爲輕快。
“你說,王爺見着妾身這臉,會不會問這巴掌印兒是怎麼來的?”
“你……殷素素,別假惺惺的,你這女兒,真是長了一身好本事!”
喬英怒極,想再甩白言扶一耳光,卻在半途住了手,想必是顧忌南宮傲風,只能把氣撒在殷素素身上。
白言扶嘲諷的笑了幾聲,無話。
“哼,白言扶,以後,別讓本小姐遇見你,不然,你就死定了!”
白清鎖毫無底氣的威脅着白言扶。
“大小姐這禮還沒行呢……怎麼?這就開始囂張了?”
白言扶倪着白清鎖,一如喬英和白清鎖踏進殷素素小居時的眼神。
“你……”
白清鎖無奈,不情不願的行了一個禮。
“我?我怎麼了?”
白言扶笑的一臉無辜。
“你給本小姐記着!”
白清鎖跺了跺腳,轉身跑了出去,喬英狠狠的怒視了白言扶一眼,跟了出去。
喬英和白清鎖一離開,白言扶便鬆懈了下來,癱軟在椅子上。
“言扶……您…沒事兒吧?”
殷素素擔心的望向白言扶,白言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兒。
“言扶,剛纔…您其實可以完全忍下來的。”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孃親!”
白言扶厲聲,威嚴自露,殷素素都被嚇了一跳。
“您剛纔還沒看見麼?您弱,她們便強,您強,她們便弱,您難道要被她們欺辱一輩子麼?”
“有着靠山時,便要物盡其用,能倚仗時,便倚仗着,不然等到不能倚仗了,後悔莫及!”
“現在,在白府,王府便是我們最大的倚仗,在王府,王爺便是最大的倚仗。”
殷素素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言扶。
“言扶……您,變了。”
“在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誰能不變?不變還能活下來麼?深宮比地獄還要恐怖,你永遠不知道你會在什麼時候被毒害,什麼時候被拋棄,所以,你只能好好保護好自己,變得強大!”
“孃親,您也該變了。”
殷素素將頭晃得如波浪鼓般,白言扶看着她,眼裡透出一抹失望。
“孃親,您是妾身唯一的親人,妾身,想保護好您……”
“知道,妾身都知道言扶的心思,可是……”
殷素素眼眶溢滿淚水。
“孃親,您只說一句話,跟不跟我去王府?”
“這……”
殷素素猶豫着,吞吞吐吐。
“孃親還是不願去?妾身明白了,妾身不會再強求孃親了。”
白言扶眼中的失望更甚,她轉身準備離開。
“言扶您……準備在白府留多久?”
殷素素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孃親不必擔心,我還會在白府陪您兩天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殷素素感嘆着,眼角又溢出了淚花。
……
第二天
白言扶從殷素素的小居出來,百無聊賴,恰巧,又撞見了白清鎖。
白清鎖帶着一衆丫鬟小廝,氣勢十足。
“這不是言扶麼?”
白清鎖看着白言扶,下巴微擡,好像有了什麼資本一樣。
“怎麼?昨天還沒教訓夠?”
白言扶冷笑一聲,這白清鎖真是沒長腦子。
“怎麼?你還敢動手麼?”
白清鎖嫌棄的瞥了她身後爲數不多的丫鬟,揮手讓身後的小廝們上前。
“動手,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動口,倒是有可能。”
白言扶向身邊的丫頭玉兒使了個眼色,玉兒會意,上前。
“我家主子好說歹說也是三王府的人,還輪不上讓一個未出閣的,什麼資本都沒有的小姐教訓。”
“大小姐還是行個禮吧,免得傳出去對吟小姐名聲有影響。”
玉兒不卑不亢的道。
“你……居然連一個丫鬟都敢騎在本小姐的頭上,這還有沒有規矩了?來人,給本小姐打,往死裡打
。”
白清鎖氣的渾身發抖,白言扶勾了勾脣,這白清鎖還真是不想事兒了,居然連王府的丫鬟都敢打。
“大小姐,妾身在這兒勸你一句,還是莫打爲好,打了玉兒,就等於,打了王府的臉,打了王府的臉,你以爲,你還能活着麼?你覺得,是你的命值錢,還是玉兒的命值錢?”
“白言扶,你給本小姐記着!”
白清鎖就算再氣惱,也只能讓人住了手,裝着滿肚子的氣離開。
白言扶彎脣一笑“大小姐,妾身永遠記着。”
待白清鎖走得沒影兒了,白言扶才走到玉兒身邊“玉兒,剛纔……沒嚇着吧?”
玉兒低着頭,退了幾步。
“奴婢沒事兒,像這種事兒,奴婢見多了。”
“玉兒別把白清鎖的話,放在心上,就當放屁……對,就當放屁。”
白言扶安慰着玉兒,也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言扶……言扶……聽說您剛纔和小姐吵架了?”
殷素素溫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白言扶皺了皺眉,迎了上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當如何?”
殷素素被噎得無語,只能幹立在那兒。
“孃親,女兒自是有女兒的打算,孃親就不用擔心了。”
“言扶……凡事還是忍着點好。”
殷素素還是忍不住勸道。
“女兒明白,可是,當忍則忍,不當忍,女兒便不會忍。”
殷素素終是無語,便不再勸說。
“言扶您自有打算,我也不好說什麼了,我……先告退了。”
“孃親慢走……明天我還來陪您。”
“好,好,好。”
殷素素連說了三個好,才轉身落寞的離開,那瘦弱的背影,讓人看着,格外心疼。
若是白言扶知道後面會發生的事,她打死,也不會和喬英還有白清鎖起衝突。
“娘,你就跟言扶去吧!言扶帶你去四王府,你也可以好好陪陪言扶,言扶也可以好好孝敬你啊!”
白言扶從小在這裡長大,她知道孃親在這裡過得一定不會很好,勸起母親來,一般只有在非常親的人面前纔會露出如此可愛的一面的她,如若讓旁人看見,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平日那樣可怕的白言扶對人也有柔情撒嬌的一面呢。
“哎呀!娘對這裡習慣了,你突然讓娘去不熟悉的地方,娘也是會不習慣了,這件事就罷了,罷了!”殷素素想了想,擺了擺手說道。
“娘……”
白言扶話音剛落,就見自己的母親搖了搖頭,無意中看見了窗外的牡丹出神的看着窗外,牡丹花此時開得正顯眼,在窗外的盆栽中一枝獨秀着,傲然挺立。
她還記得,母親親手種下這牡丹花的樣子,竟從她眼裡看見小孩子那般的燦爛的笑容,母親已經很久沒有笑了,也許,牡丹花,代表她於丈夫的某些約定,纔會有這樣的笑吧。
母親的樣子不由得讓白言扶嘆了口氣,無奈地離開了,又回到母親的房間裡面走了一圈,搖了搖頭便帶着人走了。
一路上,隨身跟在白言扶身後的玉兒也忍不住問了,道:“小姐,爲什麼不勸夫人跟着您遷到王府呢?”
白言扶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屋子,進屋前,她留念地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自己從小待着的屋子,嘴裡似呢喃低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