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婦人還是被拉走了,強制送去孤獨園服役,好好打掃照顧孤寡老人和孤兒寡母。
等什麼時候學乖了,什麼時候放她回家。
當時那婦人還不服大喊大叫,說宮姻娜仗勢欺人。
宮姻娜當時只是高傲的冷然一笑,說了句:“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仗勢欺人。”
一句話,她就是仗勢欺人,誰讓她有仗勢欺人的身份地位呢?
白杜鵑對於這位什麼“紫鳳宮主”,她佩服,太橫了。
宮姻娜教訓完人就走,一點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反正也沒人能把她怎麼樣,也沒人敢再放肆冒犯她。
白杜鵑也走了,不過,爲了怕再惹不必要的麻煩,她去成衣鋪子買了一件粉色春秋時節披的斗篷,兜帽戴在頭上,她握劍一路走來,果然沒人在找她事了。
唉!中原人真的好奇怪,連她穿什麼衣服都要管,一點都不親和人。
百里秋霖也已和他的隨從離去,這一架打的,太愧疚那位姑娘了。 wWW ☢ttκΛ n ☢¢ 〇
唉!以後再多管閒事,可要弄清楚事情頭尾了。
不然的話,還會像今日一樣,救錯了人,也出手傷錯了人,那就不好了。
炎閣這回並不是孤身前來的,他身邊還跟着四大侍婢,也就是他母后之前身邊的四個侍女。
自從南詔國王太后謀反之事失敗後,她就被軟禁起來了,伺候她的人也換了,不再是法華她們四個了。
盛邏皮也老實了,把自己關在王府裡,一步也不出門,像老母雞抱窩一樣,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再想什麼。
楊易長也想跟着來長安,可炎閣卻讓他留在軍營裡,穩定軍心,不要讓人得知他已不在南詔**營裡了。
如今的南詔國帝都,由三託大臣代爲掌管。
對於炎閣出兵之事,朝中大人也有爭議,很不同意這種以卵擊石的做法。
可炎閣執意如此,朝中大臣也是沒法子,只能祈求明月國有大變動,皇帝換人做。
比如和他們王上有點交情的那位太上皇,他要重新登臨帝位,他們南詔國也就能逢凶化吉,因禍得福了。
法華是奉命跟着白杜鵑的,因爲他們王上不放心這位白姑娘,怕初來乍到的白姑娘會闖禍。
王上這話啊!要是讓白姑娘聽到了,一準又要和王上鬧一大場,非鬧王上頭疼的認錯不可。
有時候她覺得王上挺怕白姑娘的,也是因爲白姑娘本事大,那種鬧騰的勁兒,神明都受不了。
白杜鵑也不笨,她去向乞丐打聽,給了錢,啥事都能知道個清清楚楚。
乞丐告訴她,肖雲灩早不再長安了,聽人說可能去青華山了。
乞丐還告訴她,青華山上除了廟宇多,還有座避暑聖地,好像是個什麼宮,那個乞丐也不太能說的清楚明白。
反正他聽人說,太上皇和肖皇妃可能在那個宮裡住着。
白杜鵑問也問不清楚了,她也只能自己去找了。
可她不知道青華山在什麼地方,只能僱了輛馬車,讓人送她去,反正她有錢。
在她來的這些日子裡,長安城一些爲富不仁的大戶人家,可沒少招賊丟東西。
她吧!走遍天下不愁沒錢花,也不怕會挨餓受凍,因爲她有手藝啊!保證自己永遠不會缺錢花的手藝。
法華一路遠遠的跟着馬車,這馬車挺慢的,從長安到青華山,竟然走了將近兩個時辰,她一路用輕功追的都煩躁了。
白杜鵑在抵達青華山後,便給車伕結了賬,獨自一個人上了青華山,她要找個最高的山峰,看看那個什麼宮到底在那個方向。
法華在後悄悄的跟着,陪着白杜鵑飛檐走壁去爬山。
白杜鵑爬到最高的山峰上,俯瞰雲霧繚繞的青華山,果然極目望遠看到一片宏偉的建築物,她確定了,這就是那個什麼宮了。
法華又跟着白杜鵑下了山,向着東南方行去。
之後就順着那個望不到盡頭的石階,一路上登臨了山上,看到了一座宏偉的翠微宮。
白杜鵑本想偷偷進去的,可是一感覺附近好多高手,她就不打算作死去顯擺了。
“什麼人?”門口兩排侍衛亮出銀光閃閃的佩刀,肅殺之氣瞬間繚繞四周。
一命侍衛長看着這打扮古怪姑娘,皺眉冷聲問:“你是何人?不知道此地爲皇家林苑禁地嗎?”
白杜鵑掀開兜帽,露出她那張明豔動人的小臉,看着他們皺眉道:“我來找肖雲灩的,讓她出來!”
侍衛長眸光一冷,對於這個囂張的女人,他二話不說,就讓人圍攻她,敢來翠微宮叫囂,找死呢吧?
白杜鵑可是從來不怕打架的主兒,本來就一肚子火來找情敵算賬,結果還被人圍攻?真當她好欺負啊?
法華一見白杜鵑和翠微宮的侍衛打起來了,她就知道要出大事了。王上擔心對了,這姑奶奶可真敢闖禍。
尤峰和弄妤去打獵回來,結果,就看到一個穿着暴露的女人,在和守門侍衛打架。
尤峰瞧對方劍術不錯,一時手癢,就把獵物一丟,抽劍便和對方打了起來。
白杜鵑也算是在南詔國鮮少有敵手了,可這個少年的劍術造詣卻非常的高,她絕對不是對手。
法華一見尤峰出手了,她可藏不下去了,跳了出去,以雙刀挑開他們二人的劍,忙出聲道:“三少爺,是自己人,肖皇妃認識我家主子。”
尤峰一聽對方的主子認識肖雲灩,他就真停手了。
法華一見尤峰停手了,她就忙轉過身去,拉住白杜鵑低聲道:“這位尤三少爺是擊敗中原劍聖的人,他的劍術除了劍神以外,沒人是對手,您和他比劍,不是壽星公找閻羅王,活夠了嗎?”
白杜鵑聽明白了,這位尤三少爺很厲害,世上鮮少有對手。可是,法華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該不是炎閣拍派法華來保護她的吧?
法華看懂了白杜鵑眼中的笑意,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頭道:“您猜對了,就是主子派我來保護您的。”
與其讓白姑娘回去和王上鬧,還不如讓白姑娘誤會王上是關心她呢!
弄妤在一旁抱臂看着,她也曾跑過很多地方,一眼就看出了法華傳的是南詔國服飾,而這位持劍的姑娘……似乎是茫蠻部落的人吧?
尤峰已經收了見,因爲他也認出來了,對方好像是南詔國人。
法華又轉過身去,看着尤峰他們歉意道:“很對不起,我們本來是想來看望肖皇妃的,可……我家姑娘脾氣比較直率,纔會引這幾位侍衛大哥誤會了。”
尤峰看着她們,無所謂笑說道:“沒事啊!你們跟我進來吧!我帶你們去見雲姐姐。啊,對了,你們主子叫什麼?我得聽聽他是不是雲姐姐認識的人。”
弄妤在一旁又吃味兒了,這個臭小子,對肖雲灩倒是關心的很,聰明機靈勁兒全用在這兒了。
白杜鵑看着法華,很想知道炎閣在中原時的化名,她覺得絕對不是什麼大壯之流的難聽名字。
法華對尤峰一拱手道:“我家主子真名不便相告,可他與肖皇妃結識時,有個化名叫阿良。”
“阿良?”尤峰眉毛挑了一下,看着法華她們,他嘴角揚起笑容道:“原來是他啊!我聽過的,雲姐姐有和我說過,不過……景哥哥不喜歡雲姐姐提前阿良,因爲他會很吃醋的。”
法華都不敢去看白杜鵑的臉了,這個尤三少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最終,因爲是尤峰帶人進去的,侍衛也就沒攔着。
白杜鵑一路走來,都被這座精緻秀麗的翠微宮所震撼了。中原的文化迷人,中原的建築也迷人,還有那個迷了某人心的中原皇妃。
弄妤覺得這位白姑娘也挺會吃醋,瞧着酸的,一會兒準薰暈肖雲灩那個女人。
含風殿
尤峰很開心的跑進去,進了正殿,就跑去肖雲灩身邊坐下,拉住她的手就搖啊搖撒嬌道:“雲姐姐,我今天打了好多獵物,回頭讓景哥哥做烤肉吃好不好?”
“你景哥哥忙沒空,回頭讓悠悠她們在院子架上烤架,你就自己烤着吃吧!”肖雲灩這是剛喝完安胎藥,正準備聽歌曲兒養養神呢!結果這小搗蛋就來了,一來就說要吃烤肉,存心惹她犯惡心是不是?
“爲什麼讓我自己動手烤?我又不會。”尤峰又撒嬌湊過去,見雲姐姐在羅漢牀上支頭眯着眼養神,他就爬過去,把頭靠在她平坦的腹上,側耳聽了一會兒,皺起眉頭道:“雲姐姐,小侄兒爲什麼沒動靜?”
“因爲他還小。”肖雲灩打個哈欠,都回答他回答煩了。
弄妤又喝醋了,忍了一會兒,然後忍無可忍了,直接走過去,伸手就把尤峰這小子給拽了下來,很生氣的對他吼道:“你當我是死人是不是啊!”
尤峰被弄妤吼的脖子一縮,有點怕她的訕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小侄兒他……他什麼時候會動。”
弄妤氣的臉黑沉沉的,幽幽的看着尤峰,咬牙切齒道:“你聽好了,你的小侄兒,再等兩個月纔會動。所以,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靠近她的肚子,不然……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尤峰更怕弄妤了,很乖的點了點頭。因爲,弄妤真會扭他脖子的,他能感覺到,弄妤一天到晚會想殺了他無數次,他能活着,真的很不容易。
肖雲灩睜開了雙眼,勾脣笑看着弄妤道:“峰兒不過就是孩子心性罷了,你又何必這般吃飛醋?”
“一個快十三歲的孩子,你可是夠不避嫌的。”弄妤瞪了羅漢牀上慵懶孕婦一眼,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古怪性情,一點不知道避嫌,與誰都瞧着曖昧,不論男女。
肖雲灩對此只是無所謂一笑,見法華出現在此,她也沒有一絲意外,而是依舊慵懶斜臥在羅漢牀上,望着她笑問了句:“阿良真來長安了?”
“是的,肖皇妃。”法華回答的不卑不亢,王上來此就是爲了這位肖皇妃,可她如今以爲人母,王上是半分機會也沒有了。
“嗯,算着也快了。”肖雲灩忽然淺淡一笑,說了句有點高深莫測的話。
法華不明白這位肖皇妃此言是何意?什麼叫快了?是長安的天快變了?還是王上快下定決心來見她了?
白杜鵑觀察了這位肖皇妃一會兒,發現這個女子似乎和傳言很不一樣。
一,她沒有很粗魯豪放,而是慵懶隨性的斜臥在羅漢牀上。
二,她一襲齊胸襦裙說不出的溫婉動人,女人味兒十足。
三,她很淡然,那怕在見到法華時,也是絲毫不露驚訝,好像她一早就知道法華回來一樣。
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就是……就是高深莫測。
肖雲灩早看到這位穿傣族服飾的女子了,不過,在如今這個時候,傣族似乎是叫茫蠻?她在一本書裡看到過。
白杜鵑不畏懼對方的打量,她很大方的擺出最美的姿態,讓對方看看她是不是很美麗,一點都不輸給她的姿色。
肖雲灩起身坐在羅漢牀上,看着這位對她敵意十足的姑娘,她脣含笑任由她打量個夠,因爲也在打量對方。嗯,是個挺野味兒十足的美人,阿良好福氣了。
白杜鵑望着這個笑意溫婉的女子,忽然勾脣冷哼道:“你倒是很浪得虛名。”
這個肖皇妃,根本和傳言相差甚遠。
肖雲灩聞言一愣,回味半天,才明白這味姑娘不是臭她,而是說她與傳言不符的意思。
尤峰不樂意了,對着白杜鵑就是皺眉不悅道:“雲姐姐纔不是浪得虛……哎喲!疼,弄妤!”
弄妤揪着他的軟耳朵,就把人提溜走了。
“弄妤,疼!”尤峰一路都歪着頭,皺着眉,不停的喊疼,就是不擡手去拂開弄妤的手,而是順着她的力道跟着走。
“我不疼。”弄妤氣的面無表情,一直把尤峰提溜出含風殿都正殿,她才鬆了手,改去拽着尤峰都手臂走。
“弄妤,你不要生氣了,我以後不天天來看小侄兒和雲姐姐來,我明天陪你出去玩好不好?玩一天不回來都可以的。”尤峰被弄妤拽着,他開始認錯討好弄妤,想哄孩子一樣的語氣,模仿尤顏曾經哄他的樣子,因爲聲音清朗中帶點稚嫩,所以學的有點不倫不類。
弄妤已經氣的頭頂快冒煙了,這個臭小子,近日以來把尤顏當兒子照顧還不夠,竟然還準備把她當女兒哄了嗎?
殿中羅漢牀上坐着的肖雲灩,對於尤峰和弄妤這對歡喜冤家,她也只是笑笑而已,之後便看向白杜鵑,笑言問道:“姑娘如何稱呼?”
“白杜鵑!”白杜鵑頗有氣勢的左手叉腰,右手提劍,高擡下巴,傲然不桀的看着她,對於這個情敵……要不是看她身懷有孕,她一定要和她打一架,讓她知道知道,炎閣是屬於她,誰敢惦記或和她搶,她就要誰好看。
肖雲灩覺得這位白杜鵑姑娘有點意思,她雙手拈帕起身,款步而行下階陛,儀態端方的走向她們,在她們對面三尺外停步,水眸靈動含笑意,紅脣輕啓溫婉道:“白姑娘性情豪爽,阿良定然是喜歡的。”
白杜鵑越瞧越覺得這位肖皇妃和傳言不符,這樣一個端莊溫婉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是個男人婆?
肖雲灩擺明要捉弄下這位白杜鵑姑娘,她淺笑溫婉的又輕聲細語道:“白姑娘若不嫌棄,不如留下來吃個便飯吧!剛好,今兒悠悠煮了蓮藕排骨湯,味道很是不錯,相信白姑娘會喜歡的。”
“好啊!”白杜鵑就想看看這個女人要做什麼,至於法華的眼色,她全忽略了。
法華覺得有點頭疼,王上自己都不來找肖皇妃,可白姑娘卻來了翠微宮見肖皇妃……唉!王上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氣了。
肖雲灩留了白杜鵑下來吃飯,還去讓人請了陪客,阿什米塔被宮暝曜護的緊,她請不來。
而宮星曜今日陪宮景曜一起出去辦事了,央金公主很閒,她就讓人去請了央金公主來作陪。
湪詩來給她請平安脈,一天三頓飯的請平安脈,他都不知道他師兄是怎麼想的?
白杜鵑在一旁盯着肖雲灩看,這位肖皇妃雖然不是傾城絕色,可也是如靈山秀水般的美。
特別是她這身打扮,一襲胸前束帶爲白底繡綠牡丹,以綠色帶子系成雙耳結的水綠色對襟齊胸襦裙,中間系掛着白玉禁步,外罩一件若竹色大袖衫,衣袖與後背上皆刺繡着白牡丹花,清雅中平添一絲溫婉,端莊高貴。
坐時衣帶縈纖草,行即裙裾掃落梅。
中原的服飾很飄逸靈動,中原的女子端莊溫婉的也像是一幅畫。
唉!也不怪乎炎閣個混蛋會爲中原女子着迷了。
肖雲灩大方的讓白杜鵑打量她,見白杜鵑一直盯着她的服飾和髮髻瞧,她便淺笑說道:“白姑娘若喜歡中原服飾,我倒可送你一件當見面禮。閒閒,去把銀笙送來那件美人初醉拿來,還有之前錦繡送來那套蝶戀花金飾也取來,剛好送給白姑娘配衣服,還請白姑娘不要嫌棄。”
“是。”閒閒應了一聲,便轉身取後殿的寢殿去取衣飾了。
湪詩在一旁收了手,取走了絲帕和脈枕,放入藥箱裡,收拾好提箱就走。
央金在進門時與湪詩擦肩而過,總覺得湪詩是在躲她。可她也沒對湪詩做過什麼吧?不就那日把湪詩給灌的爛醉如泥嗎?
央金公主並不知道,湪詩被她灌醉後,還出了被尤顏輕薄之事,這樣的陰影下,湪詩不見着她就走纔怪。
更何況今日師嫂好像有點不對勁兒,瞧瞧這溫婉端莊的她,怎麼瞧怎麼像中邪了。
“七嫂,你來了。”肖雲灩依舊是儀態端莊的起身來,款步姍姍走過去,伸手握住央金的一隻手,引着央金走到桌邊坐下,向央金介紹道:“七嫂,這位是白杜鵑白姑娘。白姑娘,這位是我七嫂,吐蕃的央金公主。”
“呃?央金公主好。”白杜鵑望着眉眼英氣的央金公主,心裡忽然升起一絲疑惑。
她在想,會不會她被耍了?其實真正的肖皇妃該是這位央金公主?
不對!她不認識肖雲灩,可法華卻是認識的。
唉!看來真是她胡思亂想了。
央金也覺得今日的肖雲灩很不對勁兒,可白杜鵑既然先和她打了招呼,她也理當回禮道:“白姑娘好。”
肖雲灩吩咐人去備了茶點,還有這個季節最新鮮的水果。
央金一邊喝着茶,一邊拿眼睛偶爾看肖雲灩一眼,這樣舉止文雅,言行溫婉的女子,真是她曾經認識的那位豪邁不羈的九弟妹嗎?
閒閒很快就取了那套衣飾回來,用紅漆托盤盛放着,上面不止有一套紫色金線刺繡的襦裙,更又一雙繡着紫芙蓉花的翹頭履,旁邊還有一個紫檀木鑲金嵌珠的匣子,裡面就是那套蝶戀花的金飾。
肖雲灩在閒閒把衣服放在桌上後,便示意閒閒打開匣子,她望着白杜鵑,執帕掩嘴笑言道:“這套美人初醉的紫色襦裙,胸前束帶上的牡丹花是金花銀葉,蕊心是紅寶石的,葉片上還點綴着雪白的珍珠,細膩而華美。還有啊!這套深紫色的曳地大袖衫,上面的金線繡花並不厚重,而是以金線拉絲勾勒繡法,繡出了蝶戀花的圖案,剛好與這套蝶戀花金飾相配呢!”
白杜鵑伸手拿了那雙繡着紫芙蓉的白色繡鞋看了看,真的很漂亮啊!而且前面翹起,可以擋着長及腳面的裙襬,防止人會被絆倒嘛!
央金現在很好奇這位白姑娘是什麼人,爲什麼肖雲灩對她這麼好?又是衣服又是首飾的送給她,好似很親一樣啊?
肖雲灩不是一般的熱情,她不止送衣服,還拉了人去偏殿換上,更是讓人找來林公公,給白杜鵑梳了一個朝雲近香髻,戴上了那套蝶戀花金飾頭面,再配上一對金鑲東珠耳墜,一雙金鑲碧玉翡翠鐲,一隻金鑲玉吉祥如意瓔珞項圈,描眉化妝後,貼一朵紅蓮花鈿在眉心,豈是一個美字可言說的。
法華一片眉頭深鎖,總覺得這位肖皇妃又要搞事情。
肖雲灩牽着白杜鵑的一隻纖纖玉手,帶她起身在殿裡走一圈,挑眉看向衆人笑問道:“如何,是不是很美豔動人啊?”
林公公是個慣會夸人的,瞧着這位白姑娘,便是笑得和藹可親道:“白姑娘本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這樣一打扮兒啊!那可更是比春花還有爛漫迷人咯。”
肖雲灩一聽林公公說話就忍不住笑,這下破了功,沒得玩了,只能拉着白杜鵑的手,笑眼彎彎道:“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和阿良只是朋友,也可以說是有緣無分的人。人嘛!一輩子總會遇上你喜歡,而他不喜歡你的人的,這種相遇呢!我們中原人就會說是有緣無分。緣分沒修到家,自然是會錯過的,如果緣分修到家了,有情人便會成爲眷侶了。正如我和宮景曜,初遇就結了仇,最終卻又峰迴路轉,彼此相知相許,這便是姻緣天定了。”
白杜鵑也聽明白了,這位肖皇妃是在告訴她,姻緣這事,或成或不成。她和阿良能不能成,還要看他們彼此是不是天定姻緣。
肖雲灩拉着白杜鵑走到一旁,低聲對她說:“雖然說姻緣天定,可咱們也可以來個人定勝天。當初呢!我是被我家這口纏到手的,這在中原就叫烈女怕纏郎。而老話呢!卻還有一種說法,那就是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憑你的劍術,你難道還劈不開那層紗,直接把阿良給……嗯哼!有些話,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白杜鵑用震驚的神情,看着面前名笑得狡黠的女子。她之前陪炎閣讀書時,就覺得中原文化博大精深。
今日聽這位肖皇妃一席話,她更是瞬間覺得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想她白杜鵑也是美人如花,又沒有中原女子的那些禮教矜持,怎麼可能纏不倒一個死心眼的男人?
“霸王硬上弓,說的不一定是男人對女人。其實,女人也可以當個女霸王的。相信我,只要有恆心,世上就沒有推不倒的男人。”肖雲灩拉着白杜鵑在窗戶前說悄悄話,每一句話都是經驗之談,每一句都是在把人歪路上帶,直到把人帶到陰溝裡去。
白杜鵑深覺有理的點點頭,忽然,覺得這位肖皇妃也不是太討厭,她還是挺招惹喜歡的。
嗯!只要她不和她搶炎閣,她可以考慮也和她做朋友。
央金在一旁紅了臉頰,她耳力太好了,她們的悄悄話,她聽了個清清楚楚。
而她……她就是那個女霸王的真實例子。
法華在心裡同情她家王上,更是好糾結掙扎,不知道是該把這事稟報王上,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白姑娘真去霸王硬上弓了她家王上?
肖雲灩教導完了白杜鵑,就走過去拉了法華到一旁,低聲霸氣威脅道:“你要是敢把今日的事稟報給阿良聽……回頭我就讓龍遠廢了你的武功,把你賣到歌舞坊裡去。”
法華聞言後一愣,忍不住嘴角一抽,抿脣點了下頭,她保證不說,回頭王上要怪罪,她就把這位肖皇妃推出去當擋箭牌,反正王上也是拿這位肖皇妃沒辦法。
肖雲灩滿意的拍了拍法華的肩,轉身拂袖款步姍姍走開,一擡手揮袖笑說道:“都別愣着了,去吃飯吧!”
白杜鵑再次確定,這樣的肖皇妃,才該是炎閣曾經喜歡的女子模樣。
啊!原來炎閣喜歡豪邁不羈的女子啊?
早說啊!她最豪邁不羈了,之前般妖嬈嫵媚,差點沒扭斷她的水蛇腰,哎呦喂咯!
閒閒低頭憋笑跟上,深覺她家夫人的道法又高深了不少。
哼哼,各路小妖精,都逃不出她家夫人的手掌心。
收盡天下的小妖精,不在是夢,她相信夫人。
飯桌之上,吃得不一定是飯菜,還有酒。
央金再次奉命出戰,與白杜鵑碰杯對飲,破有種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
肖雲灩在一旁喝湯,因爲她現在不能沾酒。還有就是,她就算能喝酒,也是一杯倒的量,太丟人了。
央金一向覺得吧!她算是最能喝的女子了,可這位白姑娘似乎更厲害呢!
白杜鵑想和央金說,她真的是千杯都不會醉的,因爲她是在酒缸里長大的。
肖雲灩津津有味的喝完一碗蓮藕排骨湯後……就被閒閒攙扶着去吐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天天吃了吐,她覺得這段日子裡,她真的是日漸消瘦啊!
央金這位鐵血女將軍,吐蕃來的公主,明月國的王妃娘娘,最後還是倒下去了。
法華的眉頭越皺越緊,因爲這位白姑娘太厲害了,竟然把人家央金公主都喝倒在地了。
林公公忙讓人去扶起醉倒的央金公主,啥話都不用說了,他還是趕緊把人送回安喜殿吧!
呃?七爺回來,應該會很驚喜。
法華見白杜鵑還在喝,她無奈的上前苦笑道:“白姑娘,天色不早了了,再不回長安,主子該擔心您了。”
“嗯?天色很晚了嗎?”白杜鵑一手端着酒杯,一邊回頭看外頭的天色,果然是天色不早了。
唉!那就回去吧!看看那個傻子是不是還在扛大包。
法華也是真的很佩服白杜鵑了,喝了那麼多酒,可稱得上海量的央金公主都醉的不省人事了,她本人卻還能腳步一點不虛浮走出去?
白杜鵑今兒真是盡興而歸,她從來不知道,世上美酒有那麼多,今兒真是喝夠本了。
對了,還有新衣服……呃?很漂亮的,她今兒也很漂亮。
肖雲灩出去吐完後,回來就見桌旁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了。
閒閒讓人收拾了下酒壺,桌子上的菜也撤掉了不少,只留下了那小泥爐上熱着的蓮藕排骨湯。
“唉!這下好了,又是我一個人吃飯。”肖雲灩嘆了聲氣,走過去坐下來,準備繼續喝湯吃肉。
閒閒讓人拿了一個痰盂過來,隨時準備接着她家夫人吐出的穢物。
肖雲灩覺得她就是個勇士,吃了吐,吐了吃,勇敢無畏。
“哇!九嫂,你又吐了啊?還吐這麼厲害,這小侄兒可夠精神的啊。”宮凌霄手裡提着一籃橘子到來,顛顛小跑過去,在旁邊凳子上坐下來,從籃子拿了一個橘子剝皮,掰了一瓣橘子,送到她嘴邊笑說道:“這個很酸的,九嫂你吃了,一定會胃口大開的。”
肖雲灩吃了一瓣橘子,的確酸的很夠味,好吃。
宮凌霄一邊剝着橘子,一邊喂着她這位可憐的九嫂,忽然皺眉疑惑的問道:“九嫂,既然懷孩子這麼辛苦,生孩子又是一腳踏入鬼門關,那女人爲什麼還要冒險生孩子呢?”
肖雲灩又吃了瓣橘子,對於這個問題,她沒想過啊!
只是懷上了,那就生唄!
宮凌霄一旁等答案,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答案,不免有些失望。
肖雲灩在連吃了宮凌霄剝的三個橘子後,這才手撫了撫肚子,偏頭笑看着她道:“其實呢!我們一直想要個孩子,只是一直沒有,如今有了,你九哥不知道多高興,看到他那麼高興,我也覺得開心啊!所以,辛苦就辛苦點吧!至於生產……有你九哥在,我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你就這麼信任九哥嗎?”宮凌霄皺着眉頭,她更是不明白了。
爲什麼一個人,可以如此信任另一個人?
而九嫂對九哥的信任,可是連命都可以相交的信任呢!這種信任,她自認是做不到的。
“等你愛上一個人,覺得他比你的性命還重要時,你就明白我爲何如此堅信你九哥了。”肖雲灩是吃完喝完就犯困,現在她乏了,要進去睡一會兒了。
宮凌霄在肖雲灩走後,就把剝的橘子塞嘴裡一瓣,結果就酸的她齜牙咧嘴呸呸道:“我呸!也太酸了吧?九嫂是怎麼受得了的啊?還有,爲什麼翠微宮會有這麼酸的橘子樹?真該把選樹苗的人拉去砍頭。”
玉軒吟驟然出現在殿門口,第一眼就看到宮凌霄酸齜牙咧嘴樣子,他迂腐的心想,這位十三公主可太沒一點公主的樣子了。
宮殿內外的宮女和暗衛都被驚動了,他們一個個戒備的看着,像鬼一樣乍然出現的中年男人。
宮凌霄也是戒備的看着對方,眸光瞬間變得冷然道:“你是何人?擅闖翠微宮所爲何事?”
玉軒吟這下再看宮凌霄,眼神中倒是有了點讚許之色,這才該是一國公主的威儀氣勢。
碧寧不在後,悠悠就成了含風殿下人的主心骨,她到來後,其他宮女太監,果然都明顯暗鬆了口氣。
宮凌霄一見悠悠來了,她也按在腰間佩刀上的手,纔沒有做出拔刀的動作。
悠悠出現後,先打量對方背影兩眼,見對方雙手背後,並沒有顯露絲毫敵意,她才擡手示意衆人不要輕舉妄動,更是開口客氣問道:“敢問尊駕如何稱呼?來此又是爲尋何人?”
玉軒吟沒有回頭,只是眸光淡淡的看了眼宮凌霄,心中暗歎,這位十三公主的性子,還真是像先帝呢!
“喂,你要去哪裡?站住,你給我站住!”宮凌霄已經拔劍追去了,這個死男人是誰啊?居然闖去後殿,難道是衝九嫂來的?一想到此處,她便是驚的大喊了一聲:“閒閒,快帶九嫂跑,有人要殺她啊!”
玉軒吟眉頭一皺,覺得這位十三公主,實在是太聒噪了。
唉!都是被先帝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