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由肖雲灩帶隊,一羣人便去夜探了鴻臚寺。
陳玉夜裡睡不着,又不能回家,只能趁着月色出來散散步。結果,就巧遇上了他們一行人。
陌緣君出手快如閃電,扼住陳玉的脖頸,移到他身後,冷酷酷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和我們同流合污。二,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選一。”陳玉淡然選擇,絲毫沒有猶豫。
“喂,你也太沒文人風骨了吧?”陌緣君瞪眼看着陳玉側臉,果然啊!長的小白臉,人也是個軟骨頭。
陳玉無奈看着眼前這些人,四位王爺,一位公主,一位皇妃,還有兩位是長安城三大富商之一的少爺,他敢說不嗎?
“陌緣君,放了他,他不會叫的。”肖雲灩皺眉說,在陳玉感激的看向她時,她又冷酷的勾脣道:“如果他敢叫,咱們就把他扒光丟出去。”
陳玉白皙的臉頰一紅,疑似羞憤的垂下了睫毛。這都什麼人?肖皇妃也是胡鬧,竟然帶着一羣人來偷看央金公主,他們就不怕會被發現嗎?
“九弟妹,要不然,我還是過幾日……在宴席上再看央金公主吧?”宮星曜愁眉苦臉的說,他真不想提前進入噩夢中。
一個會打仗的公主,肯定長得很五大三粗。
“唉!七哥,你真是想多了,我瞧着央金公主挺不錯,應該屬於那種健美型的女子。”肖雲灩今夜來,就想看看央金公主的容貌,想知道這個未來的七嫂,到底五官長得精緻否。
宮星曜還是那張苦瓜臉,他真不想去見央金澤仁,他覺得這樣涼爽的秋夜,早早的睡覺纔是王道。
“你們是什麼人?”於勃論夜裡也出來溜達,結果,就看到他們一行人,行跡詭異,還挾持陳大人?
肖雲灩一臉懵逼,打量於勃論幾眼,她便側頭看向宮塵曜問:“他在說什麼?”
“他在問我們是什麼人。”宮塵曜交友很廣,對於各國語言,也略學了一些。
陳玉怕於勃論會喊人,他便擡手掰開陌緣君掐着他脖子的狼爪,轉過身去,拱手溫然笑說道:“於勃論少爺,他們是我國的貴人,只是仰慕央金公主已久,纔會想求下官代爲引薦,以求見央金公主一面。”
肖雲灩聽着宮塵曜低聲的翻譯,她也明白陳玉在用吐蕃語說什麼話了。呵!這位國舅爺很八面玲瓏嘛!
於勃論聽了陳玉的話,依舊是皺着眉頭。他看了看他們一行人,其中四個男子長得很相似,還有兩個穿着紅衣的男人,至於這個身形單薄的少年……咦?是她啊?她原來是明月國的貴人啊?
肖雲灩擡手與對方笑打招呼道:“嗨~遠方來的朋友,我能見一下你們的央金公主嗎?”
繞是陳玉這般被孔夫子之言薰陶多年的人,也差點腳下打滑絕倒,她這是在公然調戲人家公主嗎?
於勃論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因爲,他知道對方是個女子,這話沒什麼,就是如陳玉說的,她只是仰慕他們央金公主罷了。
最後的最後,他們還是沒有見到央金公主,因爲陳玉阻止了他們,這也太有失禮儀之邦的風度了。
肖雲灩沒看上央金公主,只能和宮星曜一起回宮去。
宮君曜睏乏的打個哈欠,眼眸閃動淚光道:“早知如此,就不和九嫂一起出來胡鬧了。”
“九嫂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宮塵曜這個呆頭鵝,黑夜中化作了一條毒蛇。
宮華曜悠閒自得猶如閒庭信步,望着那墨色夜空上的缺月,他手中玩轉翡翠玲瓏珠,可惜嘆一聲:“如此美得月色,身邊需有佳人相伴,方相得益彰!而不是,陪你兩個小屁孩在這裡蹉跎良辰美景。”
宮君曜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家十哥的俊朗側顏看,爲什麼十哥今夜會有點欠扁呢?
宮塵曜在一旁淡淡道:“十哥如有意,我和十一哥可以陪你去趟丞相府。”
宮君曜扭過頭看着他家十二弟,不解的問:“去丞相府做什麼?”
“採花。”宮塵曜用着淡然近乎淡漠的表情,一本正經說着如此下流的話。
宮華曜沒好氣瞪他一眼,扭頭轉身走了。
宮君曜望着在夜色中漸行漸遠的那麼身影,半響才反應過來,原來十哥看上了魏家的那位焉如小姐了啊?
“魏嫺,小字焉如,號飛狐山人,年方二八,曉六藝,博古今,才情斐然,貌美性柔,實不負帝都第一佳人之名。”宮塵曜負手背後,緩步徐行在月夜下,用着極其平靜的聲音,讚美帝都當世第一才女。
宮君曜驚訝的看着這個頗顯睿智的十二弟,這當真還是他們兄弟以爲的呆頭鵝弟弟嗎?
不對,他其實才是最呆,其他兄弟都是人精。
唉!九嫂也是人精,十三妹更是古靈精怪的,就他一個傻呆呆的總被欺負。
月夜下,三兄弟分道揚鑣,各自回府睡覺。
而在另一邊,卻是另一番情景。
肖雲灩與宮星曜並肩而行,她第三十六次嘆息道:“七哥,今夜沒能看到未來的七嫂,真的是好可惜啊!”
“已經亥時了,宮門下了鑰,我們又要爬牆了。”宮星曜一點都不期待見那朵吐蕃來的高原之花,他現在就在想,他們爬牆回去,會不會被巡邏的禁衛軍發現?
“七哥,你真煞風景。”肖雲灩瞥了宮星曜一眼,就這樣跟生瘟小雞仔似的他,人家央金公主能不能看上他還是一回事呢,他居然還好意思嫌棄人家?
宮星曜縮着脖子一臉的愁苦樣子,雙手抄在寬大的袖子,就像個年紀頗大的老大爺,一點年輕人朝氣蓬勃的精神頭都沒有。
肖雲灩看到他這幅樣子就來氣,這是讓他娶個公主,又不是讓他去嫁給黑山老妖,他用得着這麼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嗎?
悠悠和閒閒跟在後頭,她們一直警惕着四周,謹防出現殺手。
結果,老天還真沒辜負她們姐妹的期望,真出現了十幾個殺手。
悠悠和閒閒已上前把肖雲灩護在了身後,當那批殺手真的羣起攻來之時,悠悠便出招了。
肖雲灩是瞭解的,悠悠最擅長殺人,攻擊之力很強悍。
閒閒擅長防守,謹慎的滴水不漏,一手暗器使的猶如天女散花。
宮星曜淡定的繼續抄着手,皺着眉頭,在想着他要不要出手?
肖雲灩挪近宮星曜身邊一點,小聲的問一句:“七哥,你比起六哥如何?”
“打不過。”宮星曜一臉委屈的說,他們兄弟幾個,除了大哥他們四個大兄長重文外,後面的這八個都重武好嗎?
其實都怪符合不好,幹嘛不等五哥六哥都過了最佳習武年齡後,才忽然改變養兒習慣,改重武呢?
肖雲灩是見識過宮玉曜的武功的,既然他都打不過六哥了,那五哥……就更不用提了。
“我也打不過小九。”宮星曜說着說着更覺得心裡委屈了,恰巧,一個找死都黑衣人來招惹他,他只伸出了一隻手,左右那麼兩彈指,中間那麼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一個漫不經心的用力,黑衣殺手就死了。
肖雲灩在一旁看得面部都僵硬了,這叫弱嗎?他這是手,還是鐵鉗子啊?
宮星曜隨手把死掉的黑衣人丟出去,從懷裡掏出潔白點手帕擦着手,更是委屈的低頭嘟囔道:“我已經好多年沒有殺人了,前個兒還被十三妹纏着捏核桃,半天下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吃核桃了。”
肖雲灩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以往她覺得七哥是除了二哥和八哥外,是宮氏王爺裡脾氣最好的了。
可今夜,七哥一出手,往昔美好,瞬間崩壞。
“九弟妹,我好睏啊,咱們趕緊回去吧,不然……啊哈!九弟該着急了。”宮星曜把潔白的帕子攥在一隻手裡,另一隻手伸出去,如個黑夜中的索命白無常,那麼輕飄飄的移動着前行,捏斷人脖子的姿勢好輕慢隨意,真像是在行走如風的折甘蔗。
悠悠一鞭子勒斷對方點脖子,轉頭就看到七爺一路哈欠連天的……在殺人。
閒閒看着這樣的七爺,她心裡也發怵,殺人殺的也太風輕雲淡了點吧?
肖雲灩覺得她這心理素質都被虐出來了,那怕兩旁躺滿了黑衣啥時的屍體,她也還能行走在中間乾淨的道路上,追隨者前方那抹瀟灑如風的身影而前行。
七哥太恐怖了,以後她還是少戲弄他了吧?畢竟,開心很重要,生命價更高啊!
宮星曜和悠悠兩個狠人合作殺人,十多個殺手,可算是有來無回了。
宮星曜走在前頭,邊擦手,便睏乏的打哈欠道:“這些人的武功不是中原路數,他們使劍猶如在用刀,身上還有若無似乎的奇香,我想……啊哈,應該是敦煌那邊的人吧?”
“敦煌……”肖雲灩眉頭皺起,忽然心裡好生擔心月牙兒他們。也許宮景曜擔心的對,敦煌不似表面這般平靜祥和,其中也有暗藏的兇險。
悠悠留下來吩咐人處理那些屍體,閒閒跟在肖雲灩身後,有前面那位殺神七爺在,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什麼刺客在他眼裡夠看的啊?
肖雲灩思考了一路,最後他們翻牆回宮的時候,還是被人發現了。
結果,傲嬌病犯的七爺,就抓住那個倒黴的巡邏隊長揍了一頓,打完人後,就揮袖瀟灑的離開了。
肖雲灩可在心裡佩服死七哥了,今夜的七哥,真是帥到掉渣了。
那捱揍的巡邏隊長被揍的鼻青臉腫,而他們的統領還威脅他們不許把這事傳出去,不然就革他們的職。
嗚嗚嗚,沒天理了,被揍了沒人安慰一下,反而還被以革職威脅。
禁衛軍統領也是想哭,七爺前段日子受了驚嚇,病了好些日子,皇上上朝的時候,那叫一個暴躁,好幾個官員都被貶降了。
今日央金公主又抵達了長安,要是準駙馬七爺再出點事,皇上非摘了他的腦袋不可。
爲了自己和大家好,只能委屈下這位倒黴的兄弟了。
誰讓他攔誰不好,非作死的去攔那兩個活祖宗的?該!就合該讓他吃一塹,長一智。
翌日
宮明羽便召見了這位央金公主和使臣於勃論,初見央金公主時,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不是央金公主長的不好,而是這樣麥色肌膚的美人,他以往實在沒見過。
央金公主的美是高原兒女奔放的美,濃眉大眼,高高的鼻樑,薄薄的嘴脣,瓜子臉,不笑也美,是種英姿颯爽的美。
於勃論與央金公主一起以吐蕃禮節,拜見明月國最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宮明羽笑容隨和的讓他們起身入座,關心了一下他們在明月國的生活,問問他們滿不滿意。
於勃論笑得爽朗道:“中原,很美!”
宮明羽聽於勃論操着生疏的漢語誇他們中原,他爺不由得心情愉悅爽朗笑道:“公主你們喜歡就好,這幾日可由人帶着二位,遊覽一下長安帝都的風土人情。”
“多謝,本公主也正有一賞帝都風華之意。”央金澤仁一向都很爲爽快的,從不會所謂點中原女子矜持,她只知道她喜歡的就要得到,不喜歡的也絕不將就。
這回來到中原,她已做好了兩種打算。
如果鳳蘭王有意思,她就嫁。
如果鳳蘭王不合她意,她便嚮明月國君主請求另則駙馬人選。
“公主喜歡就好。”宮明羽面上雖然依舊在笑,可是心裡卻是已對高傲央金公主不滿。這裡是中原,可不是任由她這匹野馬撒野的地方。
於勃論也皺眉對央金使眼色,他雖然中原話說不好,可他卻聽得懂,也看得出這位明月國君主對央金澤仁的不滿。
央金公主好像沒看到於勃論的眼色一般,她起身對宮明羽行了一個吐蕃禮,直起腰擡頭直視對方道:“央金舟車勞頓泛的很,就不在此耽擱尊貴的天朝陛下,您到寶貴時間了。”
“舟車勞頓的確很累人,公主好好休息幾日,等波斯與天竺使團抵達長安,朕再設宴款待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宮明羽的不滿已流於表免,帶央金公主他們的語氣,自然也是冷淡了幾分,他偏頭吩咐道:“頌瑞,送央金公主他們出宮,記得讓國舅好好代朕招待好央金公主他們。”
“遵旨。”頌瑞低頭應道,隨之便步下階陛,走過去躬身有請他們二位離去。
於勃論離開前,倒是想給中原皇帝致個歉,可央金公主一個眼神瞪過去,他就不敢多說了,只向對方告了辭,他們便離開這座氣勢恢宏的大明宮。
------題外話------
今天跑來上海了,這破醫生,我詛咒她年終沒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