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兩個男人對面而坐,房門緊閉,滿室肅殺。
宮景曜嘴角輕勾一彎淺淺弧度,他看向阿良,開口打破了這肅殺的氣氛道:“孤知炎閣大王子即將要去長安與南詔國使團聚合,在此,孤先敬大王子一杯,祝大王子一路順風。”
阿良寬厚的大手端起那酒杯,他沒有一絲要喝酒的意思,而是看着對面風輕雲淡的對手,啓脣聲音極冷道:“你以爲我走之後,你便能真的完全獨擁有她嗎?哼!宮景曜,我們都是宮裡長大的人,對於那些陰謀詭計,你我都一樣不陌生。而你我間唯一的分別,不過是你一向慣用陰謀伎倆,而我不屑那些招數罷了。”
宮景曜嘴角依舊含笑看着阿良,他手中的酒杯微傾,他抿脣淺飲了口辛辣的酒水,鳳眸似染幾分朦朧醉意道:“你現在就算想用那些被你不屑的陰謀伎倆了,可也已是爲時已晚。一個人的心,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奪去的,需日久積累,一點一滴讓她懂你的心。而這一點,你以前不懂,如今似乎還是不懂。”
阿良圈着酒杯的五指緊收,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視宮景曜道:“我不可能放棄,也必然會在離去之前向她表明心跡。而你,你縱然想阻止,我也會讓你的計劃失敗,不計任何犧牲代價。”
宮景曜嘴角的笑露出幾分無奈,他看着阿良,苦笑搖頭一嘆:“我沒想阻止你,我只想告訴你,她不會跟你走。因爲,比起如今儲位危懸的你,我於她而言,可更可靠一些。”
“可靠?這不過是你自以爲是的想法罷了。”阿良雖然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言語間卻滿是諷刺之意,如一座巍峨高山,忽然一夜間凸起很多尖石,凌厲的讓人不喜。
宮景曜望着情緒過激的阿良,他搖頭無奈道:“你現在很不冷靜,我也不想乘人之危。你先回去冷靜一下,仔細想想,是讓她留在中原好,還是隨你去南詔好。”
阿良在宮景曜這軟綿回擊招數下,他無力的垂下眼瞼道:“我知道如今內亂的南詔國無法給她一片安寧的天地,可你……明月國的皇室同樣佈滿危機,你又是這樣的身份,焉知她留在中原後,不會因你而受連累?”
宮景曜望着阿良笑了,淺淺淡淡的笑,沒有別的意思。他放下手中酒杯,看着阿良道:“你大可放心,明月國的天,依舊是我。宮明羽最多是個被我暫時寵着的孩子,等那日惹我不喜了,這宮氏江山我也就不給他玩了。”
阿良不太相信的看着宮景曜,他纔不信一個失去帝位,又被深宮囚禁多年的人,會有這樣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本事。
宮景曜對於阿良的質疑,他只是笑而不語的端起酒杯,將已冷的酒水倒入口中嚥下,喉頭殘留的那種火辣辣的感覺,讓他似享受的愜意眯眸,姿態慵懶風流。
阿良望着宮景曜打量良久,才端起酒杯仰頭飲盡杯中酒,放下酒杯,起身離開。
宮景曜單手支頭嘴角含笑,望着大開的房門,他輕嘆聲氣,修指摩挲着杯沿,對於阿良的選擇,他沒有一絲意外。
可這樣過於執着的阿良,真得不會到了最後傷人傷己嗎?
對於肖雲灩,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想看到她受到傷害,包括一些人好心中無意給她的傷害。
阿良離開了宮景曜的房間,便轉去找了白毓秀。
白毓秀在房間裡皺眉煩惱着,忽然聽到敲門聲,他先是回過神來,盯着緊閉的房門看了一會兒,才嘆聲氣起身去開了房門。
阿良在白毓秀開了門後,他便神情平靜的走了進去。
白毓秀在後關了房門,轉身走到桌邊坐下,望着他家形容有些憔悴的大表哥,他無奈的嘆聲氣道:“大表哥,王上這些年來的身子骨可越來越不好了,此次來明月國,便是爲了帶你回去。因爲王上知道,只有他親自來,你纔會回南詔國。”
阿良對於他的父王,他有着一份來自幼年的崇敬,直到現在,他依舊崇敬着他巍峨如高山的父王。
可母親做的那些事,太令他感到恐懼厭惡。他無法接受他溫柔的母親,原來是個殘酷血腥的劊子手。
所以,在得知那些醜惡真相後,他不想再當南詔國儲君了。
他離開了南詔,來到了明月國,只想好好靜一靜,好好想想他以後該走那條路。
可肖雲灩的出現,讓他提早被楊易長找到,也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回南詔,擔負起他該擔負的責任與使命。
白毓秀倒了兩杯茶,一杯送到了阿良的面前,另一杯被他圈在手裡,垂眸淺啜了口,擡頭看着阿良問:“大表哥決定要回去了?”
“嗯!”阿良淺抿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擡頭看着白毓秀,問了一個問題:“如果你是我,臨走之前……會向所愛的姑娘,表露思慕之情嗎?”
白毓秀絲毫不意外阿良會問他這些話,他手中圈着青瓷茶杯,垂眸脣邊含笑淡淡道:“大表哥想去就去,想說便說,不必糾結,畢竟是機會失不再來。與其留有遺憾,不如臨行前便把一切都說清楚了。”
阿良垂下眸子,深思白毓秀這番話,忽然間,便豁然開朗,擡頭看着白毓秀展開心扉一笑,起身便向着門口走去,後發現手裡還有隻茶杯,便折回身把茶杯放到白毓秀手裡,伸手拍拍白毓秀瘦弱的肩頭,便很是高興的離去了。
白毓秀坐在原位是勾脣笑了笑,真的很想嘆聲氣,可那樣會不會太老成了?唉!還是算了吧!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成一個唉聲嘆氣的小老頭。
阿良離開白毓秀的房間後,便想去找肖雲灩的。可想到肖雲灩此刻在睡覺,他便腳下步子稍頓,隨之轉身下了二樓。
他要安排一下,找個清靜無人的地方,和肖雲灩好好表明心跡。
夢江月根本就是坐立不安,當她看到阿良一臉高興的跑下樓時,她便心下疑惑,悄悄的在後跟上了阿良,想知道阿良到底是要去做什麼。
阿良很是高興的去了一些鋪子,買了不少果脯蜜餞之類的,還買了一瓶果酒,和一些點心水果。
之後又去了成衣鋪子,買了一身嶄新的銀灰色圓領窄袖袍,更是去一家鋪子買了一個輕便的食盒。
夢江月一路跟隨阿良,見他只是買東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做什麼?
阿良買全所有東西后,便拎着東西回了客棧。
夢江月提前回了客棧,也是怕被人懷疑。
客棧裡的肖雲灩睡了一個飽覺,醒來後梳洗一下,便出門下了二樓去找吃的。
龍遠也就去了趟茅廁,回來就看到肖雲灩的房門大開,房間裡空無一人,他嚇得臉色瞬間就蒼白了,忙去四周找人,最後在樓下找到了某個正在大塊剁肉的女人。
肖雲灩要了一個砂鍋牛肉,還讓人弄個小爐子燉着,她是邊吃邊喝,喝酒是果酒,度數不算高,可喝多了人臉也泛紅。
龍遠在二樓樓梯口站了會兒,便提劍轉身上了二樓。這喝酒會耍酒瘋的姑奶奶,還是讓他家主子來照顧吧。
阿良在龍遠離開沒多久,就進了客棧的門,然後就看到豪放喝酒吃肉的肖雲灩。
或許,他不該準備鮮果和點心,而是該準備一桌酒菜。
肖雲灩是愜意的喝着小酒,吃着香噴噴的砂鍋燉牛肉,聽着周圍桌的客人八卦,感覺這一刻美極了。
宮景曜一襲藍衣俊逸的搖扇步下二樓,對於這個挺會享受的女人,他緩步走過去笑說道:“你倒是會享受,可這酒……喝多了,可是會出事的。”
肖雲灩又喝了口小酒,眯眼看着他勾脣道:“你想說我喝多了會酒後亂性,然後逮着一個人……就把那人給吃了?”
宮景曜在她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來,伸手奪了她手裡的酒杯,他仰頭飲盡,酒杯還給了她,食指撫着脣瓣笑看她道:“果酒喝多了,也會醉的。我看你,還是多吃牛肉,少喝酒吧。”
肖雲灩用筷子夾了塊牛肉,愜意的吃了口,回頭看向拎着不少東西的阿良,她勾脣醉顏酡紅的眯眼看着他,好奇問了句:“你這都買的什麼?大包小包的,不會是在準備上路的乾糧吧?”
宮景曜也眸光深意的看向阿良,脣邊是那幾分趣味的笑意。阿良的想法一向很簡單,他買這麼多東西,也只是想找個地方準備好,然後和肖雲灩這傻女人表明心跡吧?
阿良走過去,在她身邊落座,望着她醉顏酡些的容顏,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滿心對她的眷戀。
肖雲灩看着阿良笑了笑,然後,撐着下巴的手肘一滑,她就倒頭在桌上醉過去了。
宮景曜見此失笑道:“就這點酒量,也敢吃肉喝酒當豪傑?唉!真是個大膽無畏,敢於冒險的姑娘。”
阿良皺了下眉頭,放下所有東西,便過去扶起了醉酒的肖雲灩,打橫抱起她,看一眼那笑飲酒的宮景曜一眼,便抱着人向樓梯走去了。
宮景曜坐在原位上繼續喝酒,他知道阿良不會對肖雲灩做什麼,只因爲阿良太耿直了,他根本不敢去冒犯一個姑娘,因爲他會覺得那是褻瀆他喜歡的女子。
阿良的確沒有想過要褻瀆肖雲灩,他只是把肖雲灩抱回了房裡,坐在牀邊一直守着她,看着她熟睡的容顏,他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她酡紅的臉頰,可也只是輕碰一下便收了手,好似很怕驚醒了熟睡的人。
夢江月路過門口看的清楚,這個阿良喜歡肖雲灩,可卻又不敢去親近對方,這類人,可說是最無趣的。
也難怪,肖雲灩會一直對阿良如朋友,而無絲毫男女之情了。
就這樣的木頭樁子,能讓女人感受到深情濃愛才怪。
宮景曜在樓下喝了幾杯酒,臉色也變得有些紅潤,他瞧那牛肉燉的香,便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嚐嚐,嗯!這味道還真不錯,如果這酒能換成紅高粱酒,那就更完美了。
龍遠在一旁伺候着,當見到夢江月款步走來時,他便側身攔了對方,伸出的手臂,那手裡還握着一把殺氣騰騰的寶劍。
夢江月皺了下眉頭,不知道龍遠是怎麼了,爲何忽然對她這麼冷漠?
龍遠看着夢江月,語氣冰冷道:“夢姑娘,我家主子不喜歡人靠近他,還請夢姑娘離開。”
不喜歡人靠近?哼!她可看他與肖雲灩親近的很吶!夢江月眼底閃過一抹嫉妒之色,她望着那背對她飲酒的男子,袖下雙手不甘的緊握成拳,最終還是暗咬牙轉身走開了。
宮景曜依舊淡定的飲酒,絲毫沒受夢江月的打擾。對於他而言,夢江月就是個死人,他自然不會對一個死人多動氣傷身。
夢江月走開後,便上了二樓,在路過肖雲灩房門口,她瞧房門緊閉着,心裡升起一絲懷疑,想着阿良不會正在房間裡,和醉酒的肖雲灩做什麼事吧?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打開窗戶,只看到房間裡空空蕩蕩的沒人,只有肖雲灩躺在牀上睡覺。
她皺眉暗咬牙,覺得那個阿良就是個傻子,如此好的機會,就算不能要了肖雲灩這個女人,那身爲男人的他,難道不該討點甜頭,好好親近親近這醉酒的所愛女子嗎?
可他偏偏就做個傻不愣登的正人君子,面對心愛的女子,也沒敢動一絲邪念。
宮景曜不止何時上了二樓,在夢江月要伸手推開肖雲灩的房門時,他眸光一冷勾脣道:“夢姑娘,灩兒醉酒正好眠,你如此打擾她休息,不覺得太失禮了嗎?”
夢江月猛然轉過身去,臉色有驚慌失措之色,她自認武功也不弱,可對方什麼時候來的,她卻一點都沒察覺到。
龍遠上前算客氣的請夢江月讓開,他伸手開了房門,站在門旁,伸手請他家主子入內。
宮景曜手裡把玩着那把殺人利器的精美摺扇,看都沒有再看夢江月一眼,便舉步走進了房間裡,向着牀邊緩步走去。
龍遠在後伸手關閉房門,眸光冷然的看了夢江月一眼,便握劍環胸守在門口,滿身煞氣散發而出。
夢江月看了一副生人勿近的龍遠一眼,便臉色極其難看的甩袖離開了。
這對主僕,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以接近。
全都是,全都是討厭鬼,這些男人全都是,是一點不解風情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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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天的人生信條有三:
第一,看奧古斯丁爲自己操碎了心
第二,折騰別人
第三,愉悅自己
奧古斯丁的人生信條也有三:
第一,爲無天考慮萬千
第二,幫着無天折騰別人
第三,愉悅無天
這是一對腹黑夫妻,連手刷怪打boss,稱霸聯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