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遠語有勸說之意道:“主子,她畢竟是您的……呃?屬下是說,都是熟人,出門在外,能幫點,還是幫點爲好。”
宮景曜淡定的修指執杯,抿口小酒,語氣冷漠道:“她是死是活關我們何事?你與其有那時間關心她,倒不如去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將功贖罪,減輕你該受的懲罰。”
“是,主子。”龍遠地垂下頭,拱手退到一旁,可卻驟然看到門前出現一雙腳,他轉頭看去,便看到了肖雲灩站在門口,呵呵……這下完了,主子死定了。
肖雲灩也沒有對此多生氣,只是心裡有些難受,想着來到這裡後,她一直活得擔驚受怕的,沒人關心她,她也習慣了。
可這個幾次三番幫她的男人,她雖然嘴上說是一點都不感激他,心裡卻一直記着他的恩情。
只想着等將來有機會,她一定好好報答他屢次施以援手的救命之恩。
這也是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她第一次想要記住一個人。
可這個人……也許他一開始救她,就真的只是巧合,或者是他這樣不愁吃穿的富家子弟,想逗弄她這個傻妞玩的吧?
宮景曜端着酒杯的手指微收緊,不知爲何,對上她受傷的眼神,他心裡竟然又莫名的心虛,還有一點……不忍心。
不!他怎麼會對一個僅僅見過幾次面的小丫頭,存在什麼不忍心?
他不會,他不會對任何人不忍心。
只因,他的心從他母后死後,從他父兄間接被害死後,便已是徹底冷了。
肖雲灩站在門口,壓下心裡的酸楚難過,看着那端坐飲酒的男人,勾脣笑哼道:“朱門酒肉臭,說的一點都沒錯。敗家子,你再這樣奢靡無度下去,將來流落街頭討飯,可別怪姐到時爲了報復你,連一個銅板也不丟給你哦。”
宮景曜心裡的那絲不忍,因爲她這些冷嘲熱諷的話,頓然消失殆盡了。
他就說,這個如刺蝟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被一兩句話傷到?
龍遠在一旁,一張臉都快皺成苦瓜了。主子啊,這女人越是像沒事的樣子,越是要出大事啊,您怎麼就一點不瞭解女人心呢?
幫這樣一位主子牽線拉媒,可真是累。
肖雲灩狠狠地瞪了那傻不拉幾的男人一眼,便轉身氣悶的離開了。
宮景曜又被她瞪的滿心莫名,世上的女子,是不是都是這樣蠻不講理的?
龍遠在一旁,真想裝作不認識他家主子,一向聰明絕頂的主子,怎麼就對這男女之情的事,如此的一竅不通呢?
肖雲灩也就到客棧樓下坐坐,並沒有出客棧去。
客棧老闆爲表示歉意,讓廚房爲她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餚,還送了她一壺果酒。
肖雲灩雖然非是貪杯之人,可人心情不好時,喝兩杯總歸是好點的。
龍遠是藉着幫他家主子拿酒的機會,才得以去看了下這位可憐的肖大小姐。
結果他一下樓,便看到有一個穿着不錯的富家公子,手裡拎着個酒壺,坐在了肖大小姐身邊的矮腳方凳上。
肖雲灩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偶爾手執筷子夾兩口菜吃着,那種眯眸勾脣的頹廢姿態,配上她白裡透紅的小臉,倒真是別有一番撩人風情。
那富家公子在一旁都看呆了,他可是閱女無數的,自然一早便瞧出了這褐衣少年是個女兒家。
可當靠近她後,他才知道這個女子,是怎樣一種特殊的毒藥。
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一面無形的牆壁,好似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肖雲灩纖手執杯,青釉瓷杯中盛着橙紅的酒水,她雙眸半垂着紅脣微張,脣瓣貼上杯沿,淺淺的抿一口酒水,瑩潤飽滿誘人的脣瓣,嘴角微勾着一抹似笑非笑,擡眸偏頭看着身邊的富家公子,紅脣微啓露貝齒,冰冷的輕吐一字:“滾!”
這些個仗着有錢想吃女孩子豆腐的男人,她可是見多了。
以往她生在法治社會,可以用自衛來反抗揍對方一頓。
可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人命是那樣的輕賤,她若是真出手把人揍了,說不定會立刻被抓走的。
然後,她會因爲對方使點小錢賄賂地方官,而坐大牢。
嗯,便宜了不過坐牢一些日子,嚴重了,她也許會被刑罰的生不如死吧?
所以,這次她還是忍了吧!
眼底浮現諷刺的冷笑,素手執杯又仰頭飲下一杯酒,果酒入喉也很有感覺,她水潤的紅脣勾起一抹苦笑,眸中浮現悲哀的淚光,她這一路都在忍,可這忍受又何時是個盡頭呢?
惜命,世人皆惜命,爲惜命而不想死,因怕死,而這般讓自己委曲求全。
世人如此,她亦如此。
龍遠不等那富家公子對肖大小姐發難,他便走了過去,站在肖大小姐的身後,拱手行禮道:“雲少爺,我家公子有請。”
“你家公子?什麼東西?想請我……我還不樂意去呢。”肖雲灩本就不是個嗜酒的人,酒量很小,喝了點果酒,她也就有點暈乎乎的醉了。
龍遠只看一眼酡顏醉紅的她,便不由得心神一蕩,忙垂眸心虛的掩藏去眸中驚豔之色,低聲恭敬道:“雲少爺,您醉了,小人送您回房吧?”
“什麼雲少爺,我怎麼不知道……嗝!我什麼時候改姓了?”肖雲灩醉了七分醒三分,她將手裡的杯子往桌面上一砸,便搖搖晃晃的起了身,轉身纖指指着龍遠,紅着臉眯眸道:“還有,回去告訴你那個二世祖的主子一聲,他要是再這樣敗家下去,等他家真……真敗落了,他就只能去喝西北風了。”
龍遠聞言一愣擡起了頭,他家主子瞧着很像個蒙祖蔭的二世祖嗎?
肖雲灩說完那些話後,便睏乏的閉上雙眼,直挺挺的向着龍遠倒去。
龍遠忙伸出雙手扶住她,唉!這位大小姐酒量不好,還非要借酒澆愁,一壺果酒下肚,便醉成這樣?唉!他還是先送她回房吧。
畢竟真要算起來,她可是他家主子的女人,下過聘的正經媳婦兒。
那富家公子起身倒想攔下要帶人走的龍遠,可被龍遠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一瞪,他就嚇的縮回了手,暗吞了下口水,心想,這位姑娘看來身份是不低啊。
也不知道,她和哪位紫衣清貴的俊美公子,到底是什麼關係?怎地那位公子的僕人,如此的緊張她的安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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