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整夜不眠守在窗前的龍遠,在窗縫裡瞧見他們一行人離開後,便轉身疾步走到裡間,來到牀邊低聲輕喚道:“主子?主子……”
宮景曜根本就沒沉睡,從幾年前他父皇去世後,他就再沒睡過一個好覺。當龍遠走進來時,他便醒了,只是因知來人是龍遠,他才懶得睜開眼睛罷了。
等聽到龍遠的輕喚,他才緩緩睜開那雙漆黑如墨的鳳眸,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朦朧意,眸清如水,帶着絲絲涼意。
龍遠在宮景曜起身屈起一膝坐在牀榻上後,他才抱劍低頭稟道:“回主子,他們剛纔已經離開了。”
宮景曜聞言,轉頭看向不遠處那垂下的淡青色簾子,眸中神色莫測不明,輕啓脣淡淡道:“派人去隨上他們,瞧他們帶她去了何處。”
“是。”龍遠雖然心裡有很多勸說的話想說,可因知尊卑主僕之分,從而不敢過於逾越,只得抱劍領命離去。
宮景曜對於這位肖大小姐,可謂之只有頭疼與無奈。可這人,他還不得不救。
畢竟,靖西侯肖良可是位功勳着重的忠義之臣,最終還是爲國捐軀的,他宮氏怎可薄待了人家唯一的女兒?
想當年,他父皇還曾對肖良戰死沙場之事,而喟嘆過,說明月國只要有肖良在,邊關便可固若金湯。
可肖良卻不幸在八年前戰亡了,膝下無子,唯有一名幼女,自此肖良再後繼無人。
明月國也因損失肖良這一員良將,而在這些年裡,邊境百姓,一直受着外邦侵犯之苦。
唉!罷了罷了,他就看在肖良將軍忠心爲國而死的份上,就再多管那位肖大小姐一回吧。
至於以後?他再多管閒事,就自剁手腳,特別是那個不知好歹的女子,她的閒事,他真是管夠了。
在這邊,宮景曜正在彆扭的在心裡暗發毒誓。
而另一處,卻有一輛馬車捲起塵土飛揚,順着平坦大道,揹着東昇的太陽,向着西方行駛而去。
肖雲灩自被那神秘男人帶離櫟陽客棧後,宮景曜的人便一直在暗中跟蹤着。
在那神秘男人一行人離開櫟陽鎮後,他便不敢跟的太近了,因爲怕被對方發現,只能遠遠的跟在他們馬車後。
馬車裡躺着裝死的肖雲灩,再次發覺手腳無力後,她也再一次感到了無力,因爲她根本逃不出這個男人手掌心。
唉!一個現代人來到古代,真不是那麼好混的,處處是陷阱,一腳踏空,就會被摔得粉身碎骨。
回想一下啊,自從來到這裡後,她似乎就一直在倒黴?
先是穿越後從天而降掉進一個荷花池裡,大病了一場。
後來又被人認錯逼婚,她無奈的也認了。
可之後又被肖雲裳那大胸妹陷害賣去青樓,好不容易逃出青樓離開帝都,可如今……
嗚嗚嗚,爲什麼被全國通緝還不夠,還要讓她遇上一個奇奇怪怪的男人,也不知道對方要把她綁到哪裡去?她真的對未知的吉凶好怕怕啊!
忽然,她有點懷念以前那種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了。
至少,那樣平淡如水寡淡的生活裡,絕對不會出現如此狗血的綁架事件,畢竟她又不是什麼大款,沒誰會吃飽了撐得來綁架她這個小蝦米。
“你如今會恨我,將來卻會無比感謝我。”那男子坐在馬車裡,笑看着那明明已早甦醒,卻還躺着不動的肖雲灩,無比堅信的說。
只要過了三天,他帶她離開明月國境內,她就再也不是靖西侯府的大小姐了。
而待到那時,她會成爲他放在手心裡寵愛的妻子。
肖雲灩在被人拆穿假昏迷後,她便嚇人的猛然睜開雙眼,偏頭看着那因馬車行駛而被風吹起的窗簾,她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可瞧着外面的陽光如此刺眼,想來這天兒,應該也已是不早了吧?
可她……她就是想不通,對方瞧着明明該是個頗有勢力的人,不可能會查不出她不是靖西侯府的大小姐,而只是一個普通小女子吧?
所以,她想不通,想不通,對方到底要找的是她?還是肖雲燕?
亂麻,她感覺自己腦袋裡已經混亂成一團亂麻了。
而龍遠派出的兩名追蹤高手,此時可是越跟蹤越費盡,因爲那些人太謹慎了,一路上不止換了不少輛馬車,更是換了好幾條路,大路小路他們可都快走遍了。
他們跟在後頭,幾次都被繞的暈頭轉向的,還好他們習慣了這種追蹤,纔沒被這行行蹤詭怪的人,給輕易的甩掉。
肖雲灩躺在馬車裡,一直在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直到在馬車再次停頓時,她便實在受不了這車內詭異氣氛的,猛然坐起身來,看着那旁邊靜坐看書的男人,毫不臉紅害羞的瞪眼大聲道:“我要下車解手!”
那男子聞聲緩緩擡起頭看着她一會兒,才勾脣微微一笑,從懷裡拿出一隻細頸瓶,修長的手指拔掉紅布包裹的木塞,伸手將瓶子湊到她鼻子前,讓她聞了聞。
之後,他便收了瓶子塞上木塞,緩緩起身過去,伸手扶起她,彎腰出了馬車。
肖雲灩被那股怪味兒,可惡心的都要吐了。果然,毒藥都是香的美的,解藥都是醜的臭的。
所謂萬事萬物,真的是越美麗越危險,她如今可算是深有體會了。
那男子在下了馬車後,便抱着她去了小樹林,在樹林裡找了片還算乾淨且還有草叢遮蔽的地方,將她放下後,他便勾脣笑意頗深的轉身離開了。
肖雲灩此時此刻,身上可算是有點力氣了。可她剛開始還是沒敢真跑,而是真的在草叢裡小解。
一雙明亮透着幾分狡黠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着,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下四周,看看能往哪兒跑,才能輕易的甩掉那個奇怪的男人。
暗中追蹤的二人,在見到這位姑奶奶真解腰帶時……他們便忙非禮勿視的轉過頭去,閉上了雙眼。他們主子瞧上的女人,他們可不敢有一絲冒犯之心。
那男子此時可就在不遠處,憑他的武功,自然是耳聰目明的。聞聽一道水聲傳來,他眼中神色有些怪異了。因爲她沒說謊,她真的是在解手。
肖雲灩已經找到可以逃跑的方向了,可那人就在不遠處,她一跑準會被他立刻發現。無奈,她暗咬牙後,臉一紅,咳了聲道:“喂,我想……嗯哼!大解。你能不能幫我……去拿點草紙?”
噗!這樣一說,還真是丟死人了。
那男子聞言後,眼中神色更是幽暗,在稍頓片刻後,他才尷尬的舉步離開,去爲這位率真可愛的大小姐取草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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