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灩在等他們商量,雖然青河與藍海兩幫的幫主,都很信任神子潭與鬼赤塵,可怎麼說都事關兩幫利益,必須是要得到兩幫幫主點頭的。
青河幫主胡烈先點了頭,因爲他非常的尊敬鬼赤塵,此事他無異議,也認爲男人大丈夫,就要輸得起。
胡烈一點頭,藍海幫胡凜便也點了頭,神子潭說的對,與其和這來歷神秘的雲姑娘交惡,不如買個面子給對方,和氣生財嘛!
神子潭與鬼赤塵微笑對肖雲灩點頭,伸手請她說出和解條件。
肖雲灩也沒有一開始就很過分,而是坐在桌手裡端着茶杯,看向兩幫老大淡笑道:“我也沒有別的要求,就只一件,等我西街的鋪子開了張,我希望能清清靜靜的做生意,而不是隔三差五的總有人來擾我清淨。”
胡烈和胡凜總算明白了,這姑娘教訓了那麼多的地痞惡霸,完全就只是爲了一勞永逸,以後清清靜靜的做生意啊?
神子潭和鬼赤塵這些是真的笑而無語了,這位姑娘果然與衆不同,想法也是這般的……令人啼笑皆非。
胡烈和胡凜可不管這姑娘如何古怪,她這要求也不太過分,他們答應也沒關係。
就這樣,在一場雨過天晴後,青河與藍海兩幫與肖雲灩達成條件,從此以後,肖雲灩的鋪子,青河與藍海兩幫的人,都不許踏入一步,違者幫規處置。
分開前,鬼赤塵對肖雲灩淡笑道:“雲姑娘以後如有需要幫忙之處,可來青河幫尋在下,在下定然會盡力相幫。”
“多謝鬼二爺,我不會與你們客氣的。”肖雲灩說話時,不知看了鬼赤塵,也同樣瞟了一眼神子潭。
神子潭苦笑皺眉,他一點都不想再與她有牽扯,更不喜歡有人來打擾他的清靜。
鬼赤塵淡笑溫文望着她,在與她頷首道別後,他便被人擡着下了二樓,只留下一個背影給衆人。
神子潭下樓時,還回頭看了二樓欄杆處的肖雲灩一眼,勾脣意味深長一笑,便收回目光追上了已快出門鬼赤塵,親手推着鬼赤塵出了這家酒樓。
肖雲灩被神子潭臨走時那一笑給笑的頭皮發麻,這傢伙長得如此斯文淡雅的,怎麼會露出那樣狐狸般的笑容呢?
“大姐,神子潭似乎更深藏不露。”月牙兒覺得神子潭比鬼赤塵陰險多了。
肖雲灩當然也看得出來,鬼赤塵智慧在外,神子潭卻陰險在內。這二人,神可比鬼可怕多了,只因鬼醜的無僞裝,神卻可以用聖潔蓋去他們內心的骯髒。
“大姐,以後有事,還是多找鬼赤塵吧?”月牙兒覺得,神子潭此人不可多接觸,還是淡然溫和的鬼赤塵好相處。
“看人不能看表面的,小月牙兒。”陌緣君回來了,他沒有帶任何人回來,孤身一人,執傘在外。
肖雲灩已搖扇下樓,走到落月樓門口檐廊下,望着他,勾脣笑問:“你找的人呢?”
陌緣君沒有回答她,而是笑與她說:“九嫂莫要被表象矇蔽了雙眼,鬼赤塵溫柔之下的心,絕對不是火熱的紅,而是冰冷的黑。”
“哦?是嗎?”肖雲灩挑眉對陌緣君一笑,便搖扇瀟灑離去了。
無論鬼赤塵的心是紅是黑,這和她都沒關係,反正她又不想要鬼赤塵的心。
陌緣君目送他們一行人離去,嘴角勾一抹苦笑。九嫂怎麼就不識好人心呢?鬼赤塵明明就是比神子潭那狐狸更可怕的畫皮鬼嘛。
“鬼赤塵真的有那麼壞嗎?”尤峰不知何時站到陌緣君身旁的,他也望着肖雲灩他們離去的方向,眸光依舊那般清澈帶着幾分懵懂。
陌緣君撐傘轉身看着只到他胸口的少年,他伸手用孔雀翠羽扇打了尤峰額頭一下,笑說道:“鬼也會幻化成美人來誘惑人,而鬼赤塵便是那誘人來吃的畫皮鬼。呵呵呵,傻小子,該回去了,走吧。”
尤峰摸摸被敲的額頭,便跟上了陌緣君的腳步。正如大哥所說,陌緣君雖然行爲古怪些,可對朋友之託還是很重視的。
他在陌府這些日子,跟在尤府沒什麼分別,自由自在,沒人約束他,也沒人敢對她不敬。
“峰兒,今兒去鴛鴦樓吃飯,府裡廚子做的菜,我吃膩了。”陌緣君走在前面,大晴天還打着傘,行爲古怪,惹人注目。
尤峰快走幾步追上陌緣君,伸手習慣的拉人衣袖,皺眉扁嘴道:“我不喜歡吃魯菜和湘菜,我想吃川菜。”
“那就吃川菜。”陌緣君這幾日已經習慣尤峰的愛撒嬌了,這孩子,真被尤顏給寵成個女孩兒了。
尤峰拉着陌緣君衣袖,邊走邊仰頭看着他說:“那我要吃上次雲姐姐點的那個酒醃蒟蒻鴨,還有要吃……”
陌緣君忽然停下腳步,執傘轉身,低頭看着這可惡的小子,他面無表情道:“你上回偷喝酒,結果毀了我半個花園,這回還想吃酒醃蒟蒻鴨?你是想毀了我整個陌府嗎?”
尤顏仰頭看着陌緣君,一臉的無辜,他上回醉酒做了什麼,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陌緣君總算知道爲何尤顏被尤峰氣的發瘋,也沒有一把掐死這小子了。任誰面對這樣一張精雕玉琢的小臉,都難以狠的心,他也不例外。所以,他笑着點了下頭柔聲道:“峰兒乖,我們吃鴛鴦炙,龍鶴羹,然後喝點茶?啊,我新得一罐貢眉,要不我請你吃完飯,喝一點解解膩?”
尤峰其實心裡還是想吃酒醃蒟蒻鴨,不過瞧陌緣君這樣滲人的哄他,他忽然有點害怕這人犯病,只能一臉不高興的勉強點了下頭,算了,吃鴛鴦炙就吃吧!
陌緣君暗鬆口氣,這才牽着他的手,帶着他向前繼續走。
大街上,所有人在看到尤峰被陌緣君牽着手時,都不由得搖頭嘆氣。唉!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就落到這惡霸手裡了呢?造孽啊!
尤峰不情不願被陌緣君拉着去鴛鴦樓,一路上都感覺街上的人好同情他啊!可是,爲什麼要同情他呢?
後頭,有人嘆聲氣道:“造孽啊!多好的孩子,就這樣被魔王辣手摧花了。”
“什麼辣手摧花?那明明是尤家的三少爺。”一個路人說了句公道話,就走開了。
留下那人原地愕然,尤三少他知道啊,那是被尤大少爺寵成活祖宗的主兒。
衆人也已一個個離去,尤顏和陌緣君交好,陌緣君對尤顏弟弟好,也正常。
鴛鴦樓
陌緣君一到,自然是被請到了上等的雅間裡。
“你倒是變了不少,還幫人帶起孩子了?”雅間裡已有一人,是一名姿容妖嬈的黑衣女子。
陌緣君牽着尤峰的手走過去,先安置尤峰坐下來,他纔出去找掌櫃的點菜。至於那個女人?忙沒幫上,還好意思來他酒樓賴吃賴喝?哼!真是厚臉皮。
尤峰坐下來後,就沒看對方一眼,桌上有點心,他正拿着吃,吃的嘴角都是點心屑,紅潤潤的小嘴巴一動一動的,很是有幾分稚嫩的誘惑。
黑裙女子望着身邊這個垂眸吃東西的小少年,比女孩兒還水嫩的小臉,紅潤潤的嘴脣,纖長濃密的睫毛,捲翹猶如兩把小扇子輕輕的顫動,讓人忍不住想去親近他,碰一碰。
“嗯?”尤峰忽然被人摟入懷裡,他仰頭就看到一張嫵媚動人的臉龐,那紅脣越來越近,最後貼在了他的脣上,他雙眼不知所措的瞪大,脣上的芳香柔軟,是他從不曾嘗過的味道。
黑裙女子單手摟着尤峰的腰,垂眸親吻着這個粉雕玉琢的少年,他的脣很軟,有着點心的甜膩在他脣齒間,她舌尖的探入,惹得他更爲驚慌失措,她另一手握住少年想推開她的手,她離開他的脣,低頭看着他,勾脣妖媚一笑:“小傢伙夠壞的,推人不推肩,怎麼卻推胸呢?”
“我沒有!”尤峰不高興的皺眉,他最討厭別人冤枉他。
女子也不和他爭辯,只是笑着柔聲哄他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是我情不自禁親了你,你不適的推開我……是對的。”
尤峰聽到她認錯,他臉色才稍微好一點,在對方又吻上他脣時,他也沒再做反抗,那怕被人抱着倒在了竹蓆上,他也沒有推開對方。
陌緣君也就是下樓點了幾道特殊的菜,等他上樓推門而入時,就看到尤峰被那個死女人推到在竹蓆上,被吻的小臉薰紅,好似呼吸有點不暢的半眯着眸子,一隻手還被那死女人按在席上,完全就是一副即將被人誘姦的模樣。
女子在陌緣君推門而入時,她已經停下動作了,歪頭看了門口目瞪口呆受驚不輕的陌緣君幾眼,她才抱着身軟如灘水的尤峰坐好,倒了杯水,送到尤峰嘴邊。
尤峰是真渴了,剛纔的感覺很奇怪,身子軟綿綿的沒了力氣,口乾舌燥的很,而且臉和身子感覺都好燙,心砰砰的跳不停,令他有些無措和不安。
陌緣君走進去忙關上門,回身來到座位上坐下,怒瞪着對面的女人,咬牙切齒黑沉臉道:“弄妤,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他是尤顏的三弟,你碰了他……尤顏回頭會殺了我的。”
他是沒動尤峰,可卻被這個蛇蠍美人給動了啊!
弄妤一雙眼梢飛挑的狐狸眼透幾分媚意,慵懶的睨了陌緣君一眼,便又一隻手撫摸上尤峰細膩柔滑的水嫩臉蛋兒,望着一臉懵懂的尤峰,她心中溫柔一片,柔聲笑問一句:“三少爺,你不討厭我,對嗎?”
尤峰本就是是個半大的孩子,對於這妖女的誘惑,他那受得住,小臉微紅的他,皺眉搖了搖頭,他的確不討厭她,不然他早一掌拍飛她了。
陌緣君在一旁嘴角抽搐冷笑道:“弄妤,他可才十二,你就算再缺男人,也不能真沒人性的對他下手吧?”
“陌緣君,你心思可太齷齪了,峰兒還小,我當然不會動他,而是要好好的保護他,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他絲毫。”弄妤年紀也沒有多大,不過十七歲,因爲處事太心狠手辣,在長安城三年裡,才一直無人敢惹。
“是這樣最好。”陌緣君端杯喝了口茶,只要尤峰不在他手裡出事就好。
至於三年後尤峰會不會被弄妤吃掉?那就是尤家和尤峰自己的事了,可和他再沒有半點關係。
尤峰倒是很乖的被弄妤抱着,因爲很舒服啊,所以他就一時忘了他大哥的叮囑,不許和女人摟摟抱抱。
弄妤盤膝而坐,抱尤峰頭枕她腿上,她低頭望着尤峰,耳邊似又響起她師父的命裡批言。
她師父說過,當遇上一個令她情不自禁的人,那個人便是她要一生守護的主人。
而她師父所說的主人,其實就是她會心甘情願付出一切的有緣人。
她曾經試過無數次,神子潭與鬼赤塵,陌緣君與尤顏,可這些人,縱然個個都是自有風華,可她就是不曾對他們動過半點俗心。
如今,有緣人出現了,可他卻是個半大的孩子,呵呵!真是命運弄人。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陌緣君在一旁喟嘆,弄妤與尤峰相差太多,若想在一起,必然要揹負許多世俗人的眼光,還那些令人難堪的流言蜚語。
更何況,尤家是大戶人家,縱然尤峰是庶出次子,可他的親事也不會太差,絕不會是弄妤這樣的江湖女子。
還有就是,弄妤比尤峰大五歲,這在明月國,是必然會被人吐口水的事。
尤峰雖然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可卻也有點不懂,感覺他們在打啞謎。
“小傢伙,在你長大之前,我可是不會讓你離我太遠的。”弄妤的眼神很溫柔,她白皙纖柔的手撫摸她懷裡的少年,少年慵懶可愛如貓兒,天生就該是被人寵着的嬌兒。
尤峰皺眉,顯然不太願意這樣被人束縛自由,可當那隻指尖微涼的手探入他衣領中,他就臉一紅不適的悶哼一聲,有點牴觸和掙扎,不似之前那樣慵懶愜意的躺在對方腿上。
“弄妤,適可而止。”陌緣君皺眉看向弄妤,這個弄妤,難道就瞧不出來這孩子很青澀嗎?他根本就承受不了這樣的撩撥好嗎?
“你太愛操心了。”弄妤嘴上嫌棄陌緣君的多管閒事,可手還是收回了。
尤峰坐起,臉色微紅,有些不高興看着弄妤,顯然因爲弄妤之前的撩撥,而心生不滿。
弄妤勾脣笑看着生氣的少年,伸出塗着蔻丹的纖指,點在他紅潤的脣上,眸光幾分幽暗道:“峰兒,別讓任何人碰你,誰碰了你,我便讓誰死。記住,我叫烏蛇。”
“烏蛇?天下五大毒王之一的烏蛇王!”尤峰瞪大難以置信的眼睛看着身邊的女子,剛纔他豈不是很危險?因爲他差一點被這蛇女給毒死。
弄妤拉了尤峰過來抱住,親了親尤峰的臉頰,笑眼彎彎的對他說:“我怎麼可能會對你下毒?峰兒,我喜歡你,你長大後,娶我好不好?”
“喜歡我?”尤峰偏頭看着離他很近的女子,懵懂點眨了眨眼睛,才皺起眉頭問了句:“你說喜歡我,又說要我長大了娶你,那是不是說……我們以後會像香哥哥和雲姐姐一樣?”
弄妤不知道他說的這二人是誰,只能扭頭看向陌緣君,以眼神詢問他,這香哥哥和雲姐姐到底是什麼鬼?
咚咚!兩聲敲門聲,隨之傳來小二的聲音:“公子,上菜了。”
“進來!”陌緣君讓小二進來後,才擡眸看着弄妤勾脣道:“雲姑娘是陌上塵的東家,香公子是她的夫君。”
弄妤這下明白了,小傢伙原來是想要夫妻恩恩愛愛的啊?這個她可以給他,以後她寵着他,一定比尤顏還寵他,讓他依賴她依賴的離不開。
陌緣君真的很鬧不明白,尤峰明明天賦極高,也不是個懶惰的孩子,爲何他總是這麼依賴人呢?
尤峰已經開吃了,旁邊是爲他夾菜擦嘴的弄妤,他很喜歡這樣被人寵慣的感覺,因爲無憂無慮很輕鬆,他可以有很多時間去練劍,以求打敗天下第一劍。
陌緣君真是看他們看飽了,唉!冤孽,他們兩個天差地別的人,怎麼就能湊到一起了呢?
弄妤這個女人奸猾狡詐心狠手辣,可尤峰卻是純真無邪對錯分明,這兩個人等於一張白紙和一塊黑墨,黑白分明的很,到底是怎麼走湊一對的?
肖雲灩如果在,就會告訴陌緣君答案。墨雖黑,卻可在白紙上譜寫出最美的詩詞,勾勒出最美的畫卷。
所以,他們二人能走到一起,是天意。
大明宮
含冰殿
肖雲灩之前去了西街一趟,看了看拆房進度,之後就坐馬車回宮了。
回去時,曾有人跟蹤她,被龍遠和碧寧攔下了,是青河幫與藍海幫的人。
她想,應該是神子潭和鬼赤塵派來打探她身份的人吧。
回宮後,她是剛沐浴更衣好,就聽太上皇推了肖昭容,把人給推小產了。
月牙兒是知道肖雲裳的,也聽她大姐說過,肖雲裳喜歡景公子,當初還因此害過大姐,想來場替嫁呢!
幸好當初景公子逃婚了,纔沒有被肖雲裳這個女人陰謀得逞。
“月牙兒,快點收拾下,我們去承歡殿。”肖雲灩是走着還不忘吃點東西,她晌午回來是想吃飯的,不料又因爲這些破事……餓肚子。
月牙兒端着一盤燒雞,一路上撕着喂她家大姐吃。呃?油膩膩的手,果然不好看。
肖雲灩坐在馬車裡,問外面跟隨的龍遠道:“這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景兒怎麼會和肖雲裳碰到一起?還有,因爲什麼原因,景兒會推了她?”
“回夫人,似乎和言婕妤有關。”龍遠一回來就去找他家主子,在得知御花園出事後,他立馬打聽清楚了其中曲折,此時正事無鉅細的回稟道:“今日夫人離宮後,皇上便叫了主子去御花園下棋。下到一半,頌瑞公公來報,說是兵部尚書有事在宣政殿等候,皇上便暫停棋局離開了。後來,言婕妤和肖昭容來到御花園與主子相遇,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們爭執起來,就鬧到了亭中,衝撞了主子,主子不悅的一揮袖,肖昭容便從亭子前的臺階上滾了下去。”
肖雲灩聽完龍遠講述的事情經過大概後,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林貴妃這個女人,可是太不安分了。
月牙兒也聽出來了,這事兵部尚書牽扯進來了,兵部尚書林淮又是林貴妃的父親,所以,此事的幕後主使人,就是林貴妃無疑。
後宮女人的爭鬥,果然很可怕。
“不吃了。”肖雲灩聽到宮景曜被算計,她已經要氣炸肺了。
這幾個女人,鬥她們的就鬥她們的,憑什麼拉她家景兒來背黑鍋?
月牙兒縮在旁啃燒雞,她家大姐要發飆了,那幾個女人要慘了。
馬車一路行駛到承歡殿大門口,肖雲灩下了車,直接進了去,攔她的宮人,被悠悠閒閒客氣的點了穴,全部做了一二三不動的木頭人。
龍遠在後直搖頭,這姑奶奶脾氣還是這麼衝。
承歡殿
孫太后也在,宮明羽也在,後宮四妃都在,包括與肖雲裳起了爭執的言採,和推了肖雲裳的宮景曜,全都在。
“肖皇妃到!”
宮人不敢再攔肖雲灩,只能高聲通報一聲,這祖奶奶太厲害了,他們根本攔不住啊!
衆人看向門口,只看到一名身着秋香色襦裙,外罩鵝黃色暗紋繡大袖衫,衣襬逶迤拖地,寬袖寬大及膝,滿頭青絲梳着靈蛇髻,精緻的妝容,眉心貼着梅花花鈿,腳步平穩,自有一股凌然威嚴由內而外散發出來,震懾的人心一窒息。
孫太后坐在殿中的主位上,在肖雲灩凌然威嚴的走進來時,她微眯了眯眸子。不愧是水芙蓉的師妹,氣勢果然不小。
宮明羽也是前段日子去了大興宮長秋殿,把肖雲灩與水芙蓉的關係,告訴了孫太后知道。
一是不想孫太后與肖雲灩碰撞,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吃虧。
二是不想讓他母后過於招惹水芙蓉,以防真鬧出水芙蓉興師問罪的事來。
宮景曜淡定的坐在一旁,只在肖雲灩出現時,他嘴角才揚起一絲笑容,淡冷的眸光也漸漸地變得溫柔,他就知道,她會來爲他討回公道的。
肖雲灩到來後,好似沒看到衆人一般,直接走到宮景曜身邊,伸手拉宮景曜起身,上下前後打量他一番,見他毫髮未傷衣飾整潔,她肅冷的臉色才稍顯柔和,聲音依舊很冰冷的道:“遇到潑婦掐架,你就該有多遠躲多遠,而不是站在原地等人坑害你。”
宮景曜被她訓一頓,不止不怒,反而笑的很開心。
“還笑?我就出去半日,鋪子也就看了一眼,回來你就被人弄到這裡……這是七堂會審吧?加上我剛好八堂會審。”肖雲灩嘴上在訓斥的是宮景曜,實則卻是把這些話說給衆人聽。
真當他家景兒是一個人,是沒人疼的嗎?一個個的都幹什麼?合夥欺負人啊?
宮景曜還在笑,被她拉着到大殿中央的紅地毯上,他還在無所謂的笑,好似被媳婦兒拉着訓的人不是他一樣。
肖雲灩一手拉着宮景曜的手臂,一邊目光凌厲的掃視衆人,最後,目光頂在一旁一臉冷漠的言採身上,紅脣勾起冷笑道:“言婕妤,你說你與肖昭容在花園起了爭執,哪兒不好跑,偏往我家景兒在的涼亭跑什麼?存心把禍水引到我家景兒身上是不是?”
言採臉色陰鬱,看了肖雲灩一眼,依舊默不作聲。
肖雲灩見言採當了縮頭烏龜,眸光一閃,轉頭看向宮明羽,那叫一個不客氣的怒火沖沖道:“還有皇上萬歲,這是你的後宮,你讓我家景兒住進來,知道的人說你是孝心一片,不知道的人,還不知道怎麼傳我家景兒穢亂宮闈呢!”
宮明羽臉色有點難看,瞪她一眼,這個女人真是太嘴上沒把門的了。
肖雲灩好似沒看到宮明羽殺人的目光,她轉頭看向孫太后,十分委屈的道:“太后,您給評評理。本來,我家景兒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如今經此一鬧,別人會怎麼想他?別人又會怎麼傳這件事?會不會有一日我在街面上走動時,忽然聽那個乞丐傳宮廷秘聞,說皇上你家兩位愛妃,爲了我家第一美男的景兒,如何如何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最後還把孩子作沒了。這話,真是難聽又難說,能把我家景兒給委屈死,你們知不知道?百口莫辯,莫過如此。”
孫太后和宮明羽母子,都很想氣的掐死她,她還讓不讓人說話了?一口氣說那麼多話,也不怕喘氣不順給憋死。
還別說,肖雲灩這一口氣下來,還真有點口乾舌燥了。
宮景曜很賢惠的到一旁倒杯茶水,親手捧到她面前,溫柔乖巧的送給她喝。
宮明羽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爲什麼他會有種他們夫妻顛倒過來的感覺呢?瞧他皇叔此時的做派,多像個溫柔賢淑的小媳婦兒。
肖雲灩喝了一杯茶後,她也不廢話了,而是對着月牙兒吩咐道:“去把目擊此事的人全請來,要是有人敬酒不吃,你們儘可請他吃罰酒。甭管他們是死是活,全部要一個不漏的給我請到這裡來,聽懂了嗎?”
“聽懂了,奴婢這就去。”月牙兒規矩行一禮,便帶着悠悠和閒閒離去了。
肖雲灩又看向殿外的龍遠,聲音清越冷冽道:“龍遠,你回一趟含冰殿,把碧寧叫來。今兒我氣飽了,不用她做飯了。”
“是。”龍遠在外應一聲,便忙退下去辦事了。
姑奶奶要發火了,不想死的,還算乖乖辦好事吧。
肖雲灩在龍遠走後,她便轉過身來,眸光冷冽的看着言採,紅脣輕啓聲如寒冰道:“言婕妤,接下來我問的每一句,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回答。太后在上,皇上陪坐,四位娘娘作證,如言婕妤有一句虛言,還請太后與皇上做主請來太皇太后,看看要怎麼懲治犯錯之人。”
言採擡眸冰冷的望着肖雲灩,面無表情冷冷道:“肖皇妃這是要拿本宮當犯人來審?哼!恐怕你還沒這個資格。”
宮景曜眸光微冷,指間一根金針彈出,刺入言婕妤膝蓋,以示懲罰。
言採悶哼一聲,膝蓋一彎狼狽倒地,他纖指拔出金針,丁香色羅裙已染血一片,她臉色蒼白的望着宮景曜,眼底滿是怨恨。他就容不得別人說肖雲灩一句是不是?呵呵,他這似鐵的郎心,可只是對她一人呢!
對肖雲灩,他除了滿腔的柔情,便是那無盡的溺寵了吧?
肖雲灩把宮景曜拉到身後,呈現保護姿態,眸光冷然的看着言採道:“有怨有恨衝我來,你敢再動他一下,我不管你是皇上的寵妃還是什麼,我一樣會活撕了你,不信的話,你儘可一試。”
四妃心下都覺得這位肖皇妃太猖狂了,可皇上和太后都沒出聲呵斥,皇后有體虛養胎足不出戶,爲了明哲保身,她們幾個此時只能全裝聾作啞了。
“皇上,有個問題,可否小請教一下?”肖雲灩知道她仗着水芙蓉的名頭,能小張狂一下,可卻不能過了火,不然可就是愚蠢行爲了。
宮明羽見識過她對言採的不客氣,又被她如此客氣對待,自然心裡滿意,脾氣也好多的點了下頭,示意她問。
肖雲灩目光直視宮明羽,面色十分嚴肅的說:“聽龍遠打聽來的消息,景兒之所以出含冰殿到御花園去,只因受皇上之邀去下棋,可對?”
“沒錯!是朕邀請皇叔去御花園,賞花對弈一局的。”宮明羽心裡沒鬼,自然不怕她問。
肖雲灩點了點頭,然後又客氣的問道:“敢問皇上,您是因何事中途離開的?又爲何沒讓人送景兒回含冰殿,而是讓景兒孤零零一個人繼續等在涼亭中的呢?”
宮明羽覺得她這話越問越奇怪,可他也沒心情去細思,只是目光磊落的看着她道:“因爲朕與皇叔的那盤棋還沒下完,朕當時準備去見了林愛卿後,處理了林愛卿說的事,便回來繼續與皇叔下完那盤棋。”
肖雲灩故作不知的看着宮明羽問:“敢問皇上,這林大人是哪位?”
“林愛卿便是……”宮明羽說到此處頓住,忽然明白肖雲灩這話是何意了。
林貴妃本就心虛,此時被宮明羽眸光冷厲的一看,她嚇得心虛忐忑的低下頭去,明顯有點不打自招了。
宮明羽簡直藥被林貴妃這蠢女人給氣死了,自己蠢就別裝聰明算計人,這下好了,宮景曜她沒算計成,倒是害他又失去了一個孩子。
言採此時也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是林貴妃所爲,她和宮景曜都是輩林貴妃利用了,林貴妃想要的結果,其實就是除掉肖雲裳腹中的孩子。
林貴妃是昨日才得知肖雲裳有身孕的,而肖雲裳因昨日天色已晚,便沒有立即讓人告知太后和皇上。
而她就想借着這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肖雲裳的孩子,順便也栽贓一下言採,讓言採在皇上跟前失寵。
可誰曾想,竟然陰差陽錯的撞上了宮景曜,更是惹來了肖雲灩這個鬼難纏,逼得她這般進退不得的地步。
------題外話------
咳咳!一開始就在想,給峰兒配個啥樣的老婆?想來想去,還得是個姐姐。正如弄妤說的,峰兒是天生被人寵着的嬌兒,相信現實中,也不乏這類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