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景曜也出聲淡淡的說了句:“明雪既然喜歡,皇上便下旨賜婚吧!”
宮明羽沒想到宮景曜會管這閒事,不過,周史席的確配不上宮明珠,他看向一臉得意的宮明雪,眸光一抹冷光閃過,他嘴角微夠笑說道:“既然皇叔如此疼愛明雪,那朕便……”
“皇上,明雪還小,過兩年再說吧。”太皇太后心知宮明珠這事成不了了,可宮明雪這樣的身份,她還真不想自家人沾上。
宮明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垂眸掩去眼底的怨毒。都怪宮明珠,只要有宮明珠一日,她便永沒有出頭之日。
宮明珠倒是從頭到尾都很淡然,好似差點被設計定終身的人不是她一樣,這般的不在乎,無所謂。
宮明羽對此只是微微一笑,端杯呷了口茶,與他母后對視一眼,又彼此不動聲色的錯開。
孫太后微垂眸,嘴角噙着淺笑,心裡卻在冷笑。太皇太后真是老糊塗了,也不看看周史席是個什麼東西,他配得上宮明珠嗎?
宮明珠的母親可曾是太子良娣,如果聖德文帝沒早逝,她沒有撞棺殉葬而死,那她現在就得是太妃娘娘。
可和宮明雪的母親,若是當年的聖德文帝不貪花好色,她以爲她母親一個罪奴能得一個良媛地位嗎?
不說別的,外祖家,宮明雪就差宮明珠好大一截,宮明珠的外祖父是如今當朝丞相魏端,而宮明雪的祖父家卻是罪臣,這是能一樣的金枝玉葉嗎?
孫太后雖然恨極了宮明珠的母親,可人都死了,這怨啊恨啊,也隨着年月變淡了。
當年的沈良娣何其聰明,爲了保自己女兒一生榮華富貴平安順遂,她竟一頭撞棺殉了葬,先帝是多麼的感動,待宮明珠這個孫女越發的寵愛,一舉便封了郡主。
在宮景曜即位後,又封她做了公主,只因她有個爲她用命去算計的慈母啊!
這一場團聚,太皇太后的陰謀沒有得逞,宮明雪也沒能搶到她想要的東西,最後,只能是不歡而散。
一衆人坐了大概三刻鐘,便跪安出來興慶殿,結伴而行的結伴而行,被孤立沒人理會的沒人理會。
宮明睿倒是很喜歡他二叔祖,覺得這個人很有學問,而且他也喜歡玄學。
宮清曜依舊面無表情如木偶人一樣跟在宮雲曜身邊,垂着眸子,一副生人勿近的疏離淡冷樣子。
肖雲灩就想撩這人,她靠過去直接了當問一句:“三哥,當年言素爲什麼要揍你?”
宮清曜腳步一下子停住了,他扭動脖子轉頭看着她,一直眼神幽冷陰森的看着她,最終,在所有人爲肖雲灩捏一把冷汗的時候,他緊抿的薄脣輕啓,沙啞的嗓音道一句:“關你屁事。”
“哇!三哥居然說話了,我長這麼大以來,頭一次聽到三哥說話啊!”宮凌霄簡直就要激動的蹦起來了,幸好,她還記得她是位公主,這纔沒失儀的變成一個瘋丫頭。
宮姻娜雖然姿態依舊貴雅端莊,可她嘴角那一抽搐,還是表達了她內心和宮凌霄一樣的激動情緒。她長這麼大以來,也是頭一次聽宮清曜着臭小子開口說話。
宮陽曜喪着一張臉,在身邊吉祥公公的攙扶下,他眼神幽幽的說一句:“三十年一開口,等他下回開口,我一定不在這個世上了。”
人生七十古來稀,他可不認爲他能活到七十歲。
吉祥很想插一句嘴,如果三爺真是三十年一開口,那也許,這就是三爺最後一次開口了。
因爲,能活到七十高壽的皇族,真挺稀罕的。
肖雲灩沒有因爲宮清曜這句話而生氣,她是繼續跟着對方,也知道對方不容易說話,她久邊走便自言自語道:“其實,我昨天想一下午,像言素那樣的人,打小就是個克己復禮的人,那一定剋制力很強,那怕身爲皇子的你罵他,他頂多生氣走人,而不會真那麼忍無可忍的揍你。不對!他這也可以理解爲衝動。一個克己復禮的人,竟然會被人逼的一時犯衝動,我想,這個人一定說了句很噁心變態的話,讓他那樣詩禮傳家的人實在受不了了,他纔會動手揍人。”
宮清曜又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低頭盯着她瞧,那雙幽深的眸子裡,在凝聚殺氣。
肖雲灩畏懼的向後退兩步,望着宮清曜那張清俊的臉龐,她咧嘴一笑繼續道:“其實,像言素這樣克己復禮之人,最無法忍受的便是有悖倫常之事。嗯哼!三哥,容我大膽一猜測,當年你可能被誤導了什麼,所以……你認爲男的和男的在一起也正常,幼小年紀的你大概覺得當時的言素可愛,所以你就……你一定說要長大娶他的話了,不然他不會揍你的。”
宮雲曜都不能淡定了,要不是這個九弟妹年紀還小,要不是當年之事最清楚的就是他和大哥,還有三弟和言素,他一定會懷疑有人把這事捅出去了。
可他們四個人,他能確保誰都不會將那件事說出去。
所以,這個古里古怪的九弟妹,到底是膽子有多大,思想多開明,她纔敢這麼猜想啊?
肖雲灩一看宮雲曜微訝的神色,她就知道,她猜對了。面對耳朵有點發紅的宮清曜,她訕笑了笑道:“三哥,你是讓我佩服的勇士。不過言素也太小氣了,童言無忌嘛!他幹嘛爲了童年一句孩子話,就這樣記恨了三哥你三十年啊?所以說,書呆子最討厭了,拿什麼都當真,我就不和書呆子玩,怕玩出禍事來。”
宮清曜也就是耳朵一紅,之後,就又恢復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當年他想找個長久玩伴,覺得言素不錯,又見當時的一位皇姑出嫁,他認爲當夫妻就能永遠不分開了。
然後,他就去找了年長他幾歲的言素,說了要長大要納言素爲妃的話後,言素就把給揍了。
再之後,言素就不願意進宮了,他長大後也慢慢明白,他的未來妃子該是個姑娘,而不是和他一樣的男人。
再之後,他的一位定親的妃子,就偷人珠胎暗結了。
他覺得這個世間好複雜,他弄不明白,就跑去了終南山的宗聖宮待着,之後就喜歡上了哪裡的清靜無爲,知足寡慾。
所以,不是他跟着二哥出出家的,而是他把二哥帶入了宗聖宮。
宮雲曜知道宮清曜是真天生清心寡慾之人,他會出家入道,也是一開始就註定好的。
宮凌霄一直捂着嘴巴,因爲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二哥和言素的仇怨,果然夠大。
言素那樣的人,可是一點容不得有悖倫常的。
宮景曜真是感到意外,他家這個勇敢無畏道夫人,可真是本事大了,連這樣的猜想也敢說出來?唉!真是個慣會闖禍的祖宗。
宮暝曜臉色黑沉沉的盯着宮清曜,一看就是又要訓人的架勢。
所有人都怕他了,不等他開口,一個個的全都找理由逃跑了。
宮凌霄一副嚴肅臉道:“聽說長安鴛鴦樓的菜餚不錯,誰與我一起去嚐嚐?”
“我們一起吧,剛好我要出宮找疏影試喜服。”宮姻娜儀態端莊的走過去,與宮凌霄一起並肩優雅貴氣離去。
“八弟,我有東西送小侄兒,你隨我回大明宮長閣殿去取吧。”宮星曜說話間,已經拉着一臉無奈笑的宮流曜趕緊逃了。
“二叔,我纔想起來,我帶了幾根金鑲玉竹回來,剛好要請十一叔幫我做個笛子,我們就先走啊。”宮明睿邊說邊去拉了宮塵曜走,六叔依舊是這麼恐怖如雷神降世啊。
宮華曜什麼都沒說,只是一手玩着一對翡翠玲瓏珠,一手拽着宮君曜離開。呆頭鵝啊,再不走,你耳朵可別想要了。
肖雲灩也早已拉了宮景曜離開,六哥的功力可比獅子吼,她可不想再享受一回耳朵暫歇性失聰的清靜時光了。
宮雲曜是怕宮暝曜一聲吼嚇了孩子,便過去慈愛溫和的讓宮明珠喝宮明雪先離開。
宮明雪只聽過這位六叔很暴躁,可卻沒見過,就那遲疑一會兒,就被一聲怒吼差點嚇暈過去。
宮明珠還算鎮定,讓侍女幫忙扶着宮明雪一起離開。六叔的脾氣,果然非常人能承受。
孫太后也是被嚇了一跳,宮月俊一下子就被嚇哭了。
宮明羽皺了下眉頭,示意伺候到小太監,把宮月俊和宮月朗抱回興慶殿去,暫送給太皇太后照看一會兒。
宮暝曜已經開始在那邊訓起他三哥了,可宮清曜也不是個任人訓斥的軟柿子。
這不,兄弟二人,不過片刻,他們就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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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打,可鬧出事來了。
宮暝曜本就脾氣暴躁,宮清曜又是個不顧後果的,二人武功不相上下,一打起來就是飛沙走石,萬物遭殃。
孫太后被一塊飛起的燈塔頂砸中,那飛碟似的飛來,一下子砸在了她肩上,一羣人都全都如風吹倒的樹一般倒下。
宮明羽也是自顧不暇,他在踢飛一個飛來的花盆後,便怒甩袖喚來羽林衛,讓他們先護送他母后暫躲進興慶殿裡去。
宮雲曜見他們鬧的差不多了,便出手去阻止了他們,看着他們極其無奈道:“三弟,你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真對六弟惱上了?六弟,你也該收收脾氣了,瞧瞧,興慶宮都被你弄成什麼樣了?”
宮清曜先收手,看了宮暝曜一眼,便淡冷離去了。
宮暝曜甩開宮雲曜的手,也滿身煞氣的黑沉着臉走了。
宮雲曜無奈的笑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都年歲不小了,怎麼還是這般衝動。
宮明羽是憋了一肚子氣,可也沒出發泄,因爲兩個罪魁禍首已經都離開了。
“皇上恕罪,六弟一直是這樣的脾氣,貧道回頭與他說說,讓他少來宮裡闖禍,一定不再爲皇上與太后造成困擾。”宮雲曜對着宮明羽這位一國之君行了禮,不是君臣之禮,而是出家人之禮。
宮明羽壓下心中的怒火,面上隨和溫然道:“二叔不必在意此事,都是自家人,打打鬧鬧也不記仇。至於興慶宮這裡……頌瑞,吩咐人收拾一下。”
“是。”頌瑞領命退下去。
宮明羽已負手走下高高的殿前臺階,來到宮雲曜面前,笑容溫然道:“二叔,多年不見,你我叔侄,不如找個地方聊聊?”
“如此,也好。”宮雲曜的溫和是真溫和,不似青少年那般的如沐春風,而是如細水溫柔善良,利萬物而不爭,寧靜祥和。
興慶宮被破壞稱這樣,太皇太后自然是被氣的不輕,要不是宮暝曜他們走得快,她一定要重重的懲罰他們。
孫太后的肩胛骨裂了,疼的她是臉色蒼白嘴脣顫抖,恨不得詛咒宮暝曜立刻去死。
宮月朗和宮月俊在之後被送出了興慶宮,畢竟出了這樣的事,孩子真嚇壞了,只能先送孩子去母親身邊了。
宮月朗自然不能送去林貴妃那處,而是從到了蕭賢妃的拾翠殿。
沉香亭
叔侄二人對面而坐,沒有所謂的親切,有得只是君臣疏離。
宮明羽手指摩挲荷葉杯沿,微垂眸苦笑道:“二叔,這些年來,朕是不是做的很不好?”
“近年來天災不斷,自然比不得那些年的風調雨順。”宮雲曜有時也會有所懷疑,難道真的是非真龍天子入主紫薇宮,纔會使得近年來明月國天災加重了嗎?
他師父也說過,天象有異,有異星出現,明月國因此要局勢大變。
可到底誰是異星?他師父卻推算不出來。
師父說,如果師伯在就好了,師伯一定能算出那人的行蹤來。
宮明羽擡眸看向他這位永遠都是這般淡笑溫和的二叔,沉吟片刻,嘴角的笑更是苦澀道:“二叔,是不是連您也覺得……朕當年做錯了?”
宮雲曜眸光淡然的看着對面的侄兒,他無奈嘆道:“羽兒,你若是想要皇位,只要和九弟說一聲,他是不會與你強爭的。誰都知道,九弟是最爲敬重大哥的,你是大哥的兒子,他又怎可能真會與你爲敵?”
當年要不是小九退讓,這江山絕不會那般輕而易主。
宮明羽當時是太年少衝動了,如果換做是如今的他,他一定不會那麼衝動,他會徐徐圖之的慢慢來。
他不會把皇叔當成仇人,而是曉之以情的感動皇叔,讓皇叔心甘情願的禪位於他。
可一切都已成定局,後悔也已是無用了。
“皇上,天色不早了,貧道也該出宮了。”宮雲曜起身行道家之禮,雖然,他依舊是那個溫和麪慈的模樣,卻讓人無端感受到一絲淡冷疏離。
宮明羽也已起身,他已經收起了所有的懊悔與不甘,望着他二叔微笑頷首道:“朕讓人送二叔,剛好,朕也有一對玉筆贈予二叔您。”
“多謝皇上。”宮雲曜也不指望宮明羽能聽得進去他的話,可他還是希望他不要再鬧了。
這次回來,他想嘗試爲他們叔侄調解下,能冰釋前嫌最好,不能……他也算是盡力了。
宮明羽望着宮雲曜離去的背影,道骨仙風,飄然世外,可終還是逃不出滾滾紅塵。
一山不容二虎,他既然坐上了這個皇位,便斷然沒有再下來的道理。
至於皇叔……母后說得對,皇叔是猛虎,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皇叔,你我叔侄從六年前一戰開始,便是註定不死不休了。
宮雲曜一路出了宮,帶走了宮明羽送給他的一對紅翡玉筆。
宮清曜一直在宮外的馬車裡等着,旁邊還坐着之前和他打的昏天暗地宮暝曜。
宮雲曜出了宮,往西北角走去,踩着下人擺在馬車旁的車凳上了車,進了馬車後,他把一個花梨木的雕花長盒遞給了宮清曜,微笑在一旁坐下來,溫和道:“這是他送的玉筆,你們看看喜不喜歡。”
“我一個粗人,鮮少舞文弄墨,筆還是留給三哥用吧。”宮暝曜雖然字寫的也不錯,少年也沒少被傅太傅折磨着讀書,可他真不喜歡這些文筆臭墨子。
拳頭解決事最快速,比費脣舌強多了。
宮清曜打開看了看,是兩支雕龍刻鳳的紅翡玉筆,湖穎紫毫,果真是對好筆。
宮雲曜在一旁笑得溫和道:“三弟雖然寡言少語不喜與人接觸,可卻是個極其細心溫柔之人。”
“花草有靈,詩畫有意,我喜歡。”宮清曜第三次開口,冷峻的臉龐也變的柔和,眸中也浮現一點笑意,愛不釋手着盒中對筆。
宮暝曜看了宮清曜一眼,便轉頭看向主座上的宮雲曜,皺眉道:“他既然送了二哥一對這麼好的玉筆,想必是對二哥有所求吧?”
宮雲曜無奈一笑,點了點頭道:“的確,他想讓我做個說客,去勸九弟收手。”
宮暝曜勾脣冷哼一聲,眸子微眯了眯道:“他倒是真把自己當成孩子了,認爲做錯了事,隨便請求長輩諒解,長輩就能絲毫不與他計較了?”
“九弟是虎,至少在他們母子眼裡,九弟就是頭讓他們時刻處於危險之中的猛虎。”宮雲曜苦笑搖頭,又想要虎不傷人,又不想放虎歸山,世上哪有這般兩全其美的事?
“他就是在作死,信婦人之言,早晚步上滅亡。”宮暝曜很煩孫太后,這也是爲何他會踢翻青石燈塔蓋,故意傷了孫太后的原因之一。
宮雲曜不想對此多說什麼,他只會與九弟見面一敘,至於九弟會作何選擇?她不會干預。
“二哥,這事你就別管了,等小皇姑成親後,我便立刻回玉門關去,你們到時也早點回終南山去罷。”宮暝曜是一天都不想在帝都待着,這個被搞烏煙瘴氣的地方,還不如玉門關外的風沙吹着舒服呢。
宮雲曜無奈看着暴脾氣的弟弟,唉!多年過去了,唯一沒有多大改變的,便只有他這個六弟了。
改變最多的,該說他們九弟,乍一見如今的九弟,他們可都以爲被人掉包了呢!
只因,當年的冷麪閻王,竟然變成了如今懼內的軟夫。
馬車遠去,留下薄塵貼地震飛。
八月初五,試妝。
肖雲灩對於這位宛若妖女入俗世的新娘,她是羨慕嫉妒恨的一撇嘴道:“就你這個樣子,確定不會讓師兄他洞房花燭夜……唉!可憐的師兄,就要死在溫柔鄉里了咯!”
宮姻娜懶得理她這酸腔,看向紫竹問道:“駙馬的喜服可合身?沒出什麼紕漏吧?”
紫竹上前回道:“回公主,駙馬在紫鳳宮一切都好,喜服也合身,金冠也完美無瑕。”
“嗯!這就好。”宮姻娜爲了怕這婚禮中間出現意外,便拜託了小九派人看着點,她要婚禮順順利利的,誰敢給她添亂子,她回頭就要誰永無寧日。
肖雲灩一瞧宮姻娜滿臉兇狠的模樣,嚇得咬了一口花紅果,酸酸甜甜,味道不錯。
紫鳳宮
香疏影身穿紅色金線繡廣袖圓領袍,玉帶束腰,頭戴紅帶金冠,臉上依舊戴着那張金鳳凰面具,頎長的身子宛若修竹,雖不能窺其面,便也已被其風采所迷。
此時門窗緊閉的房間裡,宮景曜坐在桌邊飲茶,對於面具後眼眸中幾分害羞的香疏影,他竟是沒忍住的笑道:“疏影,你這個樣子要是被小皇姑看到了,保不齊又要被好一番調戲了。”
“九哥就別取笑爲弟了。”香疏影也從沒有想過,對於一場假婚禮,他竟然也會這般期待於緊張。
“你們做了夫妻,無論之後是真是假,可都是一輩子難分開了。疏影,你真的不後悔嗎?”宮景曜是發覺宮姻娜對香疏影動了心,所以,他纔想來探探香疏影的口風,看看他是否也是一樣的心情。
“疏影,不悔。”香疏影也不知他身上的毒何時能完全解了,可他對宮姻娜於別的女子不同,這一點他很清楚。
所以,他想試試,看看他們最後的結局是圓滿,還是各自天涯。
“你清楚自己的心,就好。”宮景曜修指捏杯喝着溫熱清香的茶,眼眸含笑看着對面有點坐立不安的香疏影,他嘴角的笑意很愉悅。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呵呵!她家夫人說的一點都沒錯,香疏影的確美得猶如那月下香。
香疏影神遊物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嘴角微揚,心情似乎不錯。
再過幾日,他就要成家了呢!
八月初八
新婚這一日很快,新郎與新娘皆是懷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着夫妻相見拜天地。
宮姻娜的身份比較特殊,她是皇家公主,能貴過他出身的叔父都死了。
留下的一些小叔,大都是嬪位生的,甚至更低位分,如何能做主婚人?
她倒是有個太皇太后嫂子,可那嫂子是庶非嫡,如何能受得了她一拜?
所以,今日拜天地的地方是太廟,她是要去拜她已仙逝的父皇和母后。
香疏影一襲紅色喜服,氣在頭戴大紅花的棗紅駿馬上,丰神俊朗,帶着神秘的色彩。
人人都很好奇這位駙馬爺的樣貌,可是……人家成親也還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容貌。
還是因爲宮姻娜身份特殊,所以,跟隨在花轎兩旁的人,全是皇家王爺。
宮暝曜的臉都黑成墨了,他根本就想不通,爲什麼要他來陪轎隨駕?他那麼像侍衛嗎?
與宮暝曜的黑臉相比,宮星曜那張明媚燦爛的臉,絕對是十足的招蜂引蝶。
宮華曜和宮塵曜在後,他們也不想來,可誰讓十二弟還年少呢?其他兄弟又都成親了,他們總不能讓一把年紀的二哥和三哥來隨轎當迎親使吧?
“朝陽大長公主出嫁的排場,可真浩浩蕩蕩的壯觀啊!”一個百姓感嘆一聲,守護明月國多年的鳳女,總算也是有了歸宿了。
兩旁百姓你擠我我推你,手裡鮮花灑着,他們是在慶祝呢!紫鳳宮主嫁了人,明月國又會風調雨順福澤無窮了。
紫鳳宮
對!宮姻娜從這裡出嫁,然後去太廟,拜天地後,再讓迎親隊浩浩蕩蕩一路迴歸紫鳳宮。
肖雲灩拉了肖雲燕來幫忙,因爲要湊夠四個人啊!
迎親使四個,伴娘也要四個吧?
可除了宮凌霄、宮明珠、宮明雪三個外,還差一個人。
倒是有不少人擠破頭想當第四人,可宮姻娜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所以,最後肖雲灩就把肖雲燕拉來了,肖雲燕是靖西侯府大小姐,又是肖皇妃唯一的親妹妹,這身份和關係,怎麼着也比長安城那些侯伯千金要尊貴的多吧?
宮明雪就是個事兒多的,一見到肖雲燕,她就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更是撇嘴輕蔑道:“一個無父親罩着的侯府小姐,也配與……”
“喲!這是瞧不起我們肖家人啊?”肖雲灩對於這個目中無人的昆吾公主,她上前勾脣一笑說道:“昆吾公主,你就算是皇室貴女,可也沒我家妹子……我不說了,你自己瞧瞧,我家妹子這一身行頭,是你比得了的嗎?至於公不公主的,那也不是個封好罷了。要是我讓景兒認小燕子當義妹,再去皇上萬歲前求道聖旨,她是不是也能是個公主了?而且還是長公主,你見了她,也要叫一聲皇姑呢。”
宮明雪一瞧肖雲燕那一身行頭,果然,肖雲燕這一身服飾和首飾,別說她了,就是宮明珠也是拿不出來的。
宮明珠是有見識的,肖雲燕這身可不簡單,刺繡的手法很眼熟,好像是蘇州江家失傳已久的千針萬縷繡?
而這首飾……應該是出自金指公子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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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七夕,追文的親露面留言,雲玲給乃們發獎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