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遠本還意亂情迷,可是隻是一聲,明明十分的細弱,可是卻是那般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
狂熱的動作,灼熱的身體,還有意動已久的心思頓時如同被澆了涼水的火苗,一點一點熄滅,最終‘噗’的一聲,只剩嫋嫋青煙。
秦致遠原本柔和的臉龐冷硬下來,目光中的迷離盡褪,只剩下冷厲,沒有一絲溫度。
顏念卓的衣服已經半敞,髮鬢散亂,臉頰嫣紅,整個人都流動着春意盎然,可是秦致遠卻再也伸不出手。
他的身體雖然還有着最原始的反應,可是心裡卻黯然一片。
不管他如何費勁心機的算計,不管他對她有多麼的牽掛如斯,她最終心中都不曾有他。
秦致遠臉色越來越冷,心中更是寒透。
“王爺!”
秦致遠眉頭一皺,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散亂的衣衫,沉着臉繫好,“什麼事?”
似乎是聽出秦致遠聲音中的不悅,小九兒的聲音極輕,“王妃來了,在君子閣外吵着要見您!”
秦致遠沒有出聲,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壓抑身體的渴望,好半天才說道,“讓她等着,大夫可來了?”
“大夫已經到了,”小九兒聲音頓了頓,“皇上派的御醫也到了!”
秦致遠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這是他招來的麻煩,只能自己解決。
秦致遠將牀/上的帷幔放下來,才說道,“請進來!”
厚厚的帷幔放下來,將顏念卓擋在了後面,可是她因爲難受發出的細弱的聲音卻不時的傳出來,讓秦致遠剛剛壓下去的欲/望,又開始蠢蠢欲動。
御醫走了進來,看到秦致遠,頓時低了頭,“王爺!”
秦致遠勉強點了點頭,然後走到牀邊,將顏念卓的手拿了出來。
御醫也不敢擡頭,從藥箱裡拿出白色絹紗覆在顏念卓的手腕上,然後細細的琢磨。
“如何?”
聽到秦致遠的問話,御醫眉頭微微蹙了蹙,“王爺,姑娘這是中了一種叫夕顏的藥,微臣可以先開一些藥先減輕姑娘的痛苦。”
秦致遠眉頭皺了皺,夕顏?“不能直接治?”
“微臣不善此道,宮內確有精於此道的御醫,皇上的意思是不如將姑娘送入宮中醫治!”
秦致遠握了握拳頭,皇上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姑娘身體難受不宜挪動,你直接回太醫院將那個御醫招來。”
御醫一愣,他還從未見過有如此囂張的人,皇上雖然沒有下旨,可是口諭也是皇命,定北王竟然敢公然抗旨?
見御醫愣住,秦致遠臉色微微一沉,“怎麼?那個御醫身份高貴,本王還請不動?”
“也不是,畢竟宮內藥材齊全,而且皇上也宣了太醫院留守,等着爲姑娘診治,豈不是更好?”
秦致遠眼睛一眯,夾着寒氣的目光如利刃一般,“你先出去,本王看看姑娘的身體是否允許。”
御醫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總算不負皇上所託。
秦致遠看着御醫退出去,露出冷冷的譏諷笑容,“小九兒,讓大夫進來!”
御醫走到門口便聽到秦致遠的話,不由得身體一頓。
秦致遠看着走進來的大夫,沒有說話,卻將顏念卓的手放了進去,“你不用診治,出去只需說姑娘不宜挪動就好。”
那大夫一愣,然後猶豫了一下,“或許草民能盡微薄之力!”
秦致遠眉頭一皺,看向那大夫,“你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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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姑娘的動靜還有房間裡的味道,草民大概知道姑娘是中了什麼藥!”
“那你來看看!”
秦致遠趕忙將顏念卓的手放平。
那大夫摸了摸脈搏,然後起身跪下,“草民能治!”
秦致遠終於一笑,“正好!那趕緊去寫方子!”
“小九兒進來伺候着,”秦致遠說完走了出去,看到御醫笑道,“讓御醫白跑一趟,沒有想到民間大夫竟然還能醫治。”
那御醫臉一白,拱了拱手,“那微臣告退。”
秦致遠看着御醫走遠,臉色微微一凝,皇上可真是他的好父皇,竟然打起自己兒子的主意,“秦樹,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秦樹趕緊跪下稟告道,“那個男人被小九兒一怒之下斷了男根,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查了門上的守衛,全都說沒有見過此人。”
“可笑了,難道這人還會飛檐走壁?”秦致遠冷冷一笑,“秦樹,你真是越來越有用了!”
秦樹身體一稟,立即俯首,“主子息怒,屬下定調查清楚,不讓姑娘白受此委屈。”
秦致遠沒有說話。
秦樹聽不到秦致遠再吩咐便退了下去。
秦致遠轉頭看着厚厚的簾子,那簾子後面就是顏念卓,已經服下藥的她安靜下來,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走出君子閣,便看到哭着跪在那裡的武東珠,秦致遠因爲顏念卓臉色還陰沉着,看到武東珠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你不是都知道了?”
“王爺,妾身不信!”武東珠哭得梨花帶雨,可是臉上卻
堅定的表情,她不信,即便是父皇和她說,她也不信,她怎麼會和秦致遠是兄妹?
如果他們是兄妹,爲何父皇又給他們賜婚?
雖然執着,武東珠卻心頭恐慌,是不是也是因此秦致遠從不進她的房間?
秦致遠臉上有了不耐煩的神色,“不信就算了,也沒人要你信!”
武東珠一怔,臉色蒼白如鬼,不信就算了,可是他要將她趕走,她如何能不追問究竟?
梅若雪卻在此時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似乎一怔,“王爺,王妃?”
“你怎麼來了?”
“王爺,我聽說顏姑娘出了事,所以過來看看!”梅若雪似乎有了退縮之意,“本以爲王爺王妃沒有回來,無人主事,所以才趕過來,既然王爺王妃回來了,那雪兒告退了!”
“等一下!”秦致遠掃了一眼癱坐在地的武東珠,“你解釋給她聽!”
說完,秦致遠就邁開大步離開。
武東珠不敢相信,梅若雪也知道?轉頭便對上梅若雪笑意深深的目光,“王妃有什麼事不明白,讓雪兒解釋給您聽吧,王爺現在爲顏姑娘的事煩心,必然沒有心情理會您的!”
“你這個賤人!”武東珠扶着身邊的丫頭站了起來,“你早就知道?”
梅若雪拿着絹紗掩了口,輕輕一笑,發出愉悅而輕快的聲音,“王妃這是惱羞成怒?男人眼中自然是權勢和江山重要,被自己的父親和兄長玩弄於股掌之上,也確實該惱羞成怒!”
武東珠伸手揮過去,真想將那個笑容嫣嫣的臉打碎。
梅若雪自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嬌弱,輕輕向後一躲,“王妃好大的火氣,雪兒覺得您還是壓一壓的好,畢竟王爺那裡還有一團火呢!”
武東珠狠狠的瞪着她,“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對你沒有什麼威脅,所以鼓動我去對付顏念卓,然後你好得漁翁之利。”
“王妃在說什麼?雪兒怎麼都聽不懂?”梅若雪忽然臉色一白,驚訝得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目光轉到君子閣內,然後又轉回來,細嫩的手指指着武東珠,微微有些顫抖,“你是說顏姑娘的事,是你……”
武東珠臉色一白,下意識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才鬆了一顆提着的心。
梅若雪繼續道,“王妃,您怎麼能這樣呢?王爺雖然不碰您,可是王妃該有的體面和尊榮全都一樣不缺的給了您,您怎麼能去傷害王爺看中的人呢?”
武東珠緊緊的握着拳頭,狠狠的盯着眼前那個故作嬌弱的女人,梅若雪,看似無害,實則根本是一條毒蛇。
武東珠直直盯着梅如雪,看着她如毒蛇一般的面孔,還有她小巧而嫣紅的脣,竟然覺得有一條蛇纏在自己的脖子上,只感覺喉頭一甜,滿口了血腥,然後身子一晃,脣角流下血來。
旁邊的丫頭看到唬了一跳,“王妃……”
武東珠死命攥着過來扶她的丫頭的手,她爭強好勝,宮裡姐姐妹妹一大堆,可是父皇卻獨獨寵着她,就連父皇的妃子都要讓她幾分,她以爲以她的身份和地位總能嫁給一個自己心悅之人。
她是尊貴的公主,比那些世家小姐更有背景,總不會隨便被指婚給那些不相識的人,而且父皇疼她,更不會捨得讓她去和親,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將來就能笑醒。
果然,她心悅秦致遠,從第一次見到他,他對她冷冷冰冰,甚至眼角能結出冰碴,可是她卻心跳如鹿撞。
終於有一個人看到她時,不是阿諛奉承,不是攀附吹捧,她喜歡他的冷漠疏離,也喜歡他的氣勢開張,她覺得他比任何人都有王者風範。
父皇也順着她的心,將她指婚給了他,還將兩人的大婚辦的風光無限,坐在花轎裡,她想象着,她終於心想事成了。
可是,果然是有王者風範,因爲他根本就是皇家子弟。
若是秦致遠不知道實情,他娶了,那她心中也許只有怨恨,爲何上天不公,讓他們成爲兄妹?
可是,秦致遠、父皇分明都知道,卻還將她當成棋子擺弄在手心,只要想到她剛入王府,母后問她的一些王府的事情,她當時還猶豫難過,她告訴了母后,她竟然背叛了秦致遠,當時她多麼痛恨自己。
可是想到太子哥哥繼位,成了皇上,自然不會虧待了秦致遠,她也就鬆了口氣。
現在想來,她傳給母后的好多消息,恐怕是秦致遠的有意爲之,借她的嘴,迷亂了母后和舅舅的佈置,這纔將母后和舅舅送上了鬼門關。
武東珠只覺得氣血翻涌,想到父皇的話,她便入墜冰窖,他說她應該慶幸成爲了他們的棋子,不然此時也定會被判爲皇后同黨餘孽,怎麼會有性命留下?
他們利用了她,父皇說的一臉理所應當,而秦致遠一臉不耐煩,爲什麼他們要這樣的輕賤她?
武東珠抹了抹脣角的血,狠狠的瞪着梅若雪,好半天終於顫顫巍巍的從頭上拿下一隻髮簪,“算了吧!什麼公主王妃,我再也不稀罕了,”然後看向梅若雪,“你不是稀罕嗎?這是爲王妃專門定製的簪子,彰顯的是王妃的身份,給你吧!”
梅若雪眉梢
一揚,看着那隻簪子眼睛灼灼發亮,“沒有想到你還算識時務,與其被人休棄,自己求去想來還有些面子。”
“寶娟,給我拿過來!”
武東珠冷冷瞪了一眼寶娟,“一個下賤的奴婢也配?”
梅若雪一想,也是,這是定北王王妃的身份象徵,怎麼可以假手他人?
梅若雪走上前,看着那光彩奪目的髮簪離自己只有咫尺,梅若雪舒展了面容,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終於,這個位置還是她的。
武東珠看着她走過來,臉上絕望的神色慢慢退去,直到她靠過來,頓時神情一變,露出三分冷笑,左手握住她的手腕,右手拿着簪子,狠狠的紮了下去。
梅若雪一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是不能,只能眼睜睜看着那簪子直直扎進自己的胳膊,雖然穿的厚,可是武東珠已近瘋癲的狀態,使出的力氣很大,一下就見了血。
旁邊兩個丫頭也是被嚇得呆住了,直到梅若雪痛的大叫出聲,纔有人上前將她們分開。
武東珠的臉色已經從蒼白轉爲不正常的紅暈,眼睛中的光芒亮的嚇人,髮髻已經散亂,臉上顯現出幾分魔怔,“哈哈哈……是你,是你,你殺了母后,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說着,雙手揮動着又要衝上去。
梅若雪被趕過來的人圍起來,還有幾人勉強將武東珠壓下。
秦致遠本想遠遠離開君子閣清淨一下,可是還沒有靜下心來,就有人稟報說武東珠和梅若雪在君子閣外鬧起來了,還見了血。
秦致遠十分頭痛,這纔想到弄一院子女人當真是麻煩,他以爲不過是添了一個人,多了一張嘴,吃飯穿衣而已,可是現在看來,遠不遠不是張嘴吃飯伸手穿衣那般簡單。
秦致遠匆忙趕到,便見已經有些瘋魔的武東珠,還有一臉蒼白的梅若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梅若雪一見秦致遠,當先快走走了上去,以手捂着傷口,悲悲切切的說道,“王爺,雪兒奉您的命令將事情的原委告訴王妃,可是沒有想到王妃無意中說起……”
聽着梅若雪越來越小的聲音,秦致遠不滿的皺眉,“大點聲!”
梅若雪身體一顫,立刻放大了聲音,“王妃無意中說,顏姑娘這次的事情竟然是王妃派人所爲!”
秦致遠眼睛似乎能冒出火來,直直逼向梅若雪,“你說什麼?”
“這是王妃親口所說,雪兒聽到也是嚇了一跳,剛纔聽到這話的不僅只有我,還有寶娟和王妃身邊的丫頭,王爺若是不信,可以查問她們二人!”
秦致遠的目光剛剛還有些猶疑,可是掃過那兩個丫頭,縮在王妃身邊的丫頭一臉的心虛樣子,讓他再無懷疑,“武東珠!”
可是武東珠的目光已經有些癲狂,人也有些不正常,對於秦致遠的怒火根本感受不到一般。
“將她拖下去!”秦致遠冷冷的說道。
梅若雪看着武東珠一身狼狽的被拖走,臉上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沒有想到事情這般順利。
“王爺,雪兒身上有傷,也不宜去看顏姑娘,恐會嚇到她,”梅若雪說着聲音一頓,臉上露出幾分痛意,“雪兒先回去了,等傷好了再來看望顏姑娘。”
秦致遠點點頭,眼中的怒火直直燒着即將消失了的武東珠的背影,他從來沒有想過武東珠會心狠至此,她雖然與他沒有見過幾面,可是她的身上流着與他相同的皇家血液,他從來沒有將她想成這般惡劣,而她,卻狠毒至此。
秦致遠想到躺在君子閣中的顏念卓,她差一點點就要被人……
秦致遠的手握的咯吱咯吱響,“秦鬆!”
“在!”
“將王妃身邊的人全都拿下,一個一個挨着審,本王倒要看看她還能做出什麼來!”
“是!”
秦致遠雖然知道儀妃之死的兇險,可是那也是先有了生產出血身體虛弱導致,雖然有他人的推動,可是卻從未想到女人也能陰狠至此。
名聲與清白對於一個女人有多重要?
可是武東珠竟然如此輕易的去毀了別人,這樣陰狠毒辣,當真是與皇后如出一轍。
梅若雪走得緩慢,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寶娟咬了咬脣,“小姐,您爲何要幫顏念卓?”
她算是伺候小姐最久的,相當於一起長大,小姐有什麼心思她還是能猜到幾分的,小姐從未將武東珠放在眼中,那根本就不算得對手,小姐最恨的是顏念卓,可是卻又爲何忽然反手相助?
“幫她?”梅若雪冷冷一笑,“顏念卓聰明絕頂,就算我不提醒她,她也會安然無事,不過是賣個人情給她。”
“可是……”又爲何給武東珠出主意讓武東珠加害顏念卓?
“武東珠敢利用我,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梅若雪腳步不快不慢,對胳膊上的傷似乎並不在意,“今日皇宮家宴皇上將武東珠與王爺關係挑明,就靠着那微薄的血緣關係,王爺頂多也就讓她去吃齋唸佛,可是現在……”
傷了顏念卓的武東珠,還能全身而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