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我徹底憤然,“宏則,我突然覺得你好陌生,或許我從不曾真正認識你。我告訴你,你所謂的謠言是我親眼所見。上個月我去巴黎找你,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結果只有驚,沒有喜!”我氣急的脫口而出。
我盯着他開始張惶的臉,繼續道:“我剛剛問你,其實是想讓你給我個解釋,沒想到你不但抵賴,還把責任推到爸爸身上。你心思果然重,我太傻,才這麼蒙在骨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已經浸溼了我的兩頰。
“果然?呵~他果然讓你離開我。難怪剛纔在餐廳你每說一句話都要看着他。我就知道他一直反對,沒想到這麼快就出手了。”他恨恨的說道。
我淚眼婆娑:“宏則,到現在這時候你怎麼還玩轉移話題的把戲!父親根本不知道我們的事!是我看到你和那個女人抱在一起,難道你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沒發生,是我看錯了!那麼近的距離,你告訴我是我看走眼了!”
他眼神慌張的避開了我的視線,停頓了幾秒,終於吞吞吐吐坦白:“我……我不知道你是哪天去的法國……我……有一天確實帶了一個女孩回住所,你知道歐洲女人很開放,我已經拒絕過一次了,沒想到她一直纏着我,說只要一次就離開。我也是想擺脫她,才……但我發誓,我跟她只有一次,我也只有跟她一個,你要相信我!”
我笑了,滿含苦澀,淚水流到我嘴裡,居然沒了味道。
“只有一次。呵!只有一次就那麼湊巧被我看見了,那我看不見的時候呢。”我悲憤。
“小瑤,我沒必要騙你!真的只有過一次。那次之後我對她很冷淡,她嘗過新鮮之後也就沒再纏着我了。”他大言不慚,“跟她之後我很內疚,覺得很對不起你,天天都想見到你,這次本來導師安排了實習,我一心想見你,都推了。你要相信我。”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捂到他心口,信誓旦旦。
我突然厭惡這樣的對話。明明有的事,不到最後都抵死不承認。心知難以抵賴了,還大言不慚是別人的錯,連自己錯的理由都這麼冠冕堂皇。原來,我身邊這個有着十年情誼的男人,編織謊言來那麼信手拈來毫不生疏。
我冷冷的掙開他的手。
他感覺到我的冷意,故作溫言道:“我們現在都在氣頭上,都先冷靜下來。等我走完市場回來,我們再談好嗎?小瑤,我愛了你十年。如果我的話你不相信,那我們十年的情誼總該信了吧。如果我們因爲這個小事而分開,那纔是我們最大的遺憾。”
我心裡有些發酸,卻沒吭聲。
“好。等到你氣消了,我們再談。”
我沒再言語,直直繞過他,拉開門回了房間,內心如麻線絞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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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水般流着。宏則出差回來時我在郊外寫生,擺明了態度不想見。他素知我的脾氣,知道我還在氣頭上。去巴黎前給我發了條短信: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寥寥數字卻刺激着我敏感的淚腺,淚水再次涌出眼眶,滿眼的青山綠水彷彿籠罩着朵朵愁雲,化不開,卻也看不清。
父親見我更爲悶悶不樂,終於在某一天把我叫到書房。他正練字。
蒼勁的筆力時而如遊走銀蛇,時而似筆挺蒼松。父親的書法越來越精湛了。
“這幾天精神怎麼更差了。”他雖然低着頭,嘴上的話卻是充滿了關切。
我放鬆的答道:“總體挺好的呀。可能天氣炎熱的緣故,感覺人沒什麼精神。”
他大筆一勾,又完成了一幅書畫。很奇怪,父親總愛寫“寧靜致遠”。
他擱下毛筆,示意我坐沙發。
“你在巴黎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宏則?”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