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北烈乾彷彿時間都靜止了。
他怔怔的望着她,腦海中不斷的迴盪着那一句話。
她說,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早已不是……
難道,她與夜軒淼……
他眼中有痛意洶涌而出,在即將爆發泄露的時候,他猛然甩開了清萱,頭也不回的向外衝去。
伴隨着碰的一聲。
房門摔上,他消失不見。
房間中,燭光暖暖,空氣中,飄蕩着一股男子身上淡淡的陽剛之氣,強勢、霸道、而又特殊好聞。
清萱怔怔的望着那緊閉的房門,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北烈乾這是怎麼了?
她不知北烈乾爲何會突然這樣,也不打算跑出去尋找。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哪裡都不想去。
索性,便不再去想乾王,清萱脫去了一襲嫁妝,便躺在牀上。
夜色緩緩降臨,又漸漸變深。
王府經過了最熱鬧的一波高潮,便陷入了寧靜之中。
賓客們盡數散去,丫鬟下人們做完了該做之事,便紛紛前去休息。
是夜,深夜。
隨着時間的流逝,一切都進入了寧靜之中,在黑夜中,一切都在沉睡着。
偏院之中。
清萱躺在牀上,望着頭頂上紅色的帳簾,毫無睡意。
她的腦海中一直漂浮着北烈乾奪門而出的畫面,越想越不解,同時不禁心生擔憂。
他此時……應該在王妃那裡吧。
清萱想着,不禁望向窗外。
一輪圓月懸掛於半空之上,蒼白色的光芒籠罩着大地,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祥和。
今夜,又是月圓之日。
俗話說,月圓人團圓。
清萱突然笑了一聲,與其想這些沒用的東西,還不如早些拿到還魂丹回逍遙山。
她身子一挺,便從牀上坐起,打開門,向外走去。
啪!
一片瓦突然從屋頂滑落下來,掉在地上,摔碎成好幾片。
清萱向上望去,頓時怔住。
只見屋頂上,斜躺着一抹火紅色的身影。
北烈乾手執着酒壺,仰頭便喝,他的旁邊,更是擺放着七八隻酒壺。
清萱有些疑惑。
北烈乾此時不在王妃那裡,竟然在屋頂上喝酒?
看那些空了的酒罈子,難道說,從北烈乾離開房間的那刻起,便一直在喝酒?
清萱連忙飛上屋頂,踏着瓦片,走到北烈乾的身邊,一股強烈的酒味撲鼻而來。
“北烈乾?”
她蹲下身子,戳戳他的肩膀。
“喝……”
北烈乾懶散的倒着,一襲衣裳凌亂至極,他醉醺醺的舉起了酒罈子,仰起頭來,便倒了一大口。
“別喝了!”清萱奪過他手中的酒罈,望着他通紅的臉頰,眉頭微蹙,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不要命了嗎?”
“喝酒……喝……”
北烈乾嘟囔着,他揮揮手掌,抓起一側的酒罈子,仰頭便倒。
酒水入喉,辛辣入肚,神經被麻醉的不省人事。
他大口的喝着,傾倒的酒水溼了衣袍,亦是溼了他一張臉龐。
清萱無奈的奪過他手中的酒罈。
“再這樣喝下去,會出人命的。”
雖然北烈乾的生死與她沒有多大的干係,但是,既然看見了,她就不能放任不管。
“把酒給我……”北烈乾的手掌在左右隨意的揮着。
抓起一隻空罈子,他晃了晃,不滿的將罈子摔掉。
啪!
酒罈子掉了下去,發出的破碎聲十分的清脆,在夜裡很是突兀。
只見北烈乾正打算再摔罈子,清萱趕緊抓起空罈子,放到安全的位置去。
“大半夜的,你不在房中睡覺,卻喝的如此醉醺醺的,按理來說,你今日不該高興嗎?”
清萱兀自嘀咕着,她抓住北烈乾的手臂:
“夜深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她扶着他,用力一拉,剛起了身,被北烈乾給牽了過去。
“把酒給我。”
北烈乾醉眼朦朧的看着她,那雙漆黑的眼眸染上一層朦朧的醉色,深邃而又好看。
清萱聽了,不但不給,還將酒罈子推遠了一些。
“有什麼想不通的事,不妨與我說說,不必喝這麼多的酒,傷身。”她靜靜的與他訴說。
她知道,她說的話,他能聽得進去,即使他醉了。
北烈乾自嘲的嗤笑了一聲,身子一軟,躺了下去。
他睜着朦朧的雙眼,望着頭頂上那輪圓月,忽然之間,他有些發怔。
“清萱……”
輕盈的兩個字從他的薄脣中緩緩的吐出,輕不可聞。
清萱怔了半秒,回過神來,她推了推他,輕聲道:
“去休息吧。”
他沉默着。
“已經很晚了,明日一早,你該帶着王妃入宮,若是誤了時辰,恐怕不太好。“
空氣中,繼續傳來一陣沉默聲。
清萱眉頭蹙了蹙,道:
“你若是想在繼續在這裡,我便先去休息了。”
沉默……
清萱也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她起了身,飛身而下,落入地面。
她轉身便朝着房間走去。
走了兩步,她忽然頓住,腦中,浮現出那道怔怔的輕喚。
她猶豫了,糾結了。
她在原地頓了幾秒,又折身回了屋頂上,不由分說的抓住北烈乾的手臂,垂眸一看,北烈乾雙眸緊閉,呼吸平穩。
睡着了?
竟然睡着了?
清萱的臉色黑了兩分,用力的扶起北烈乾,才發現北烈乾極重!
她吃力的扶着睡着的他,咬牙切齒的撐着他不要摔倒,下去卻成了一件難事。
這屋頂有四五米之高,她馱着這麼沉重的他,不好下去。
清萱努力了許久,累的滿頭大汗,最終,將北烈乾被在背上,駕駛輕功飛了下去。
下去之後,又將其努力的扶回自己的房間,將人放回自己的牀上。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清萱累的滿頭大汗,坐在桌邊直喘着粗氣。
夜已深,寧靜的很。
北烈乾躺在牀上,又醉了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不省人事。
清萱坐在桌邊,撐着下巴,望着他。
望着望着,不知不覺便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
陽光灑入,滿室柔和。
牀上,北烈乾悠悠轉醒,只覺得頭疼欲裂,彷彿要炸了一般。
他有些痛苦的揉着額頭,昨晚的記憶緩緩的涌上腦海。
昨晚……清萱……
他猛地像那邊看去,只見清萱伏在桌子上,沉沉的睡着。
她或許是很累,睡得很沉,睡姿很安詳。
北烈乾目光柔和如陽光,他掀開被子,踱步走了過去。
他微微彎腰,伏在她的身側,凝望着她精緻的側顏。
忽然,低下腦袋,薄涼的脣從她的臉頰上一掃而過。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