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受到了棗紅馬的感染,種緯胯下的黑風也有些興奮的跟着棗紅馬跑了起來。只是似乎這黑風好像一直收着力似的,自始至終都跟着棗紅馬後面在跑,根本沒有超過去一馬當先的意思。這可和種緯之前瞭解到的情況不相符,黑風也不是這種性格的馬啊!這傢伙說不定憋着壞呢!
種緯知道,馬的智商還是挺高的。至於黑風會不會也很聰明,甚至會使用詭計種緯就不敢肯定了。但此時的種緯雖然任由黑風帶着自己跑着,卻根本也不曾完全放鬆了警惕。
連着在草地上衝了幾趟,種緯和楚楚兩人就漸漸深入到了靶場深處。這裡的草更厚一點,人爲的破壞也更少一點,馬匹在這裡可以跑得更持久一些,也更穩一些。不過,這裡離橫亙在靶場中間的一條小河也越來越近了。
這條河是平時部隊演習時使用的。個別情況下部隊需要演習野外攻堅的情形,需要戰士們在戰鬥環境下進行武裝泅渡,然後與對面的假想敵交火。
這條小河平時只有一人深,但今天這小河裡積了幾天的水,水深足有兩米七八。河面也比原來要寬了不少,原來七八米寬的河面如今卻足足有十四五米寬了。
楚楚縱馬從小河邊跑過,然後跑上了橫跨在小河上的一座小橋。種緯騎着黑風緊跟在她的後面,也向小橋上奔去。
可就在黑風接近小橋的一瞬間,原來小步快跑的黑風突然四蹄蹬開向前猛竄了幾大步。提速之快,差點把種緯從馬背上甩下去。
來了!種緯心中暗道不好,他趕緊腰腹用力坐穩身體,同時降低重心準備應付接下來更危險的局面。不僅如此,爲了應付最危險的局面,種緯還暗暗把腳從馬蹬從脫出來了一些,做到一出現危險情況他馬上就可以甩蹬下馬的程度。
種緯這一步是做對了!就在他剛剛穩住身體,重新在馬上坐穩的時候。已經提起速度的黑風突然往右面一轉,根本沒朝着橋上跑,而時朝着河裡猛衝去了過去。等它衝到小河邊的時候,只見它突然一個急停,而且兩條前腿還一下子叉了開來,然後馬頭迅速的向河面一低……
這一瞬間,黑風一下子來了個頭低屁股高,把種緯從馬背上往前一下子給甩了出去。饒是種緯身手矯健,力量反應和速度都超人,可剛纔黑風瞬間的速度都超過了四十公里,相當於世界上最好的運動員用最快的速度跑一百米的瞬時速度。
在這個速度上想要停下來,那是說停就能停的麼?哪個百米運動員一下子能在瞬間剎住腳步?種緯也一樣啊!雖然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做了一些防備,可這都沒法抵抗那巨大的慣性力。
他一下子被從馬背上掀了下來。由於他身體伏得很低,馬繮抓得也緊,結果身體前衝的時候右肩和右臉直接撞在了馬脖子上。種緯的右肩被這下撞得生疼,右臉也被馬頸和馬鬃蹭得生疼,可他本能的還是死死的抱住了馬脖子,哪怕此時雙腳已經懸空,他也沒撒手。
結果,種緯就像個口袋似的掛在馬脖子上,在黑風的胸前晃盪了兩個來回。雖然他整個人沒掉進水去,兩隻腳和小半個褲腿卻已經完全落到了水裡邊。
種緯腿落水的動靜引起了楚楚的注意,正在前面跑得興奮開心的楚楚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登時被種緯和黑風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哎呀,怎麼弄的,快上來!”楚楚勒住馬,回頭衝種緯喊道。
種緯掛在黑風的脖子上足足掛了五六秒,現在他相信黑風這傢伙是有智商的了。這傢伙絕對是蓄謀以久的,打剛纔裝出那份老實的形象開始,它就憋着把種緯扔到水裡去的。只不過這傢伙畢竟沒有人的智商,根本不知道它的那點事兒早就傳遍了特警團,這次騎上來的人早就有了準備。
看到把背上的人扔到水裡的舉動失敗了,黑風保持着這詭異的姿勢保持了數秒。看到這個冒犯自己,敢於騎到自己背上的人確實不會掉到水裡了,黑風這才意猶未盡的併攏了兩條前腿往後退了退。好歹退到了河邊的平地上,種緯藉着這個機會鬆開了手臂,終於站到了平地上。
此時,楚楚已經提馬跑了回來,關心的問種緯道:“怎麼搞得啊?你以前沒騎過馬麼?你們團這麼多馬,你怎麼會沒騎過?”
種緯抹了把臉上並不存在的汗水,有些後怕的說道:“騎是騎過,可是從來沒騎過黑風!這傢伙可是有臭底子的,不只一個人在它身上吃了虧!你今天幫我挑了它,這不就有好戲看了。”
“是麼?我哪知道啊!”一聽種緯這樣說,楚楚這才反應過來剛纔種緯騎上黑風的時候唐勇的那句提醒是什麼意思。
種緯一邊甩着腿上的水,一邊和楚楚說着話,誰料此時的黑風卻根本不願給種緯面子了。在它看來,剛纔它已經把種緯成功的甩下去了,種緯已經算是它的手下敗將了。現在種緯應該做的是乖乖認輸,然後放它回馬廄休息去。可眼前這傢伙根本沒把它當回事,居然還和騎在棗紅馬上的人說起來沒完。
“咴咴~”黑風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聲,兩隻前蹄不斷的敲擊着地面,把河邊草地上的青草枝葉踢得亂飛。可此時它的繮繩仍然被種緯拉在手裡,任它連續退出了幾步,可種緯卻依然緊緊的拉着繮繩私毫也不放手。
這下,黑風一下子怒了。它的兩個前蹄一下子擡了起來,就想要靠着後肢站起身來。這就是它威脅人的舉動了,如果種緯不及時撒手的話,它的碩大的前蹄真的會把種緯給踢傷的。
種緯早就防着這傢伙胡來了,一看黑風人立起來想要揚起蹄子。他趕忙往馬腰的方向一躲,然後用力往下拉着繮繩。結果黑風的蹄子剛揚起了一半兒,就被種緯給拉了下來。
這一下,黑風的火更大了。它一邊用力擺動着碩大的頭顱,一邊繼續發出響亮的嘶鳴聲。整個馬身不斷扭動旋轉着,試圖把繮繩從種緯的手裡掙脫出來。很明顯,它已經被種緯給惹火了,非要給種緯點厲害嚐嚐了。可這個時候,種緯怎麼敢放手?一旦黑風發起瘋來,恐怕連旁邊的楚楚都要被連累。
“楚楚,躲開一點!這傢伙要發瘋了!”種緯一邊喊着,一邊緊貼着黑風的腰部躲閃着。這個位置是黑風無法攻擊到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怎麼回事啊!怎麼辦啊!你小心啊!”楚楚一邊驚惶失措的喊了兩聲,一邊趕緊撥馬退了開來。
此時的種緯已經顧不上說話了。黑風連續轉了幾圈,眼看着它的脾氣沒有一點控制下來的跡象,相反那碩大的蹄子還數次貼着種緯的身體砸進了腳下的泥土裡,種緯也有些急眼了。
也許是因爲有楚楚在吧!反正此刻的種緯也不是那麼冷靜了。再加上近來特警團縮編,一連走了那麼多人,高連長病倒,國排長轉業,牛柳上了軍校……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都鬱積在種緯的心底,早就讓他有些鬱悶似狂了。今天碰上這個事情,他從內心裡也需要好好的拼一次,好好的發泄一下了。
藉着黑風轉動的機會,種緯伸手抱住了馬鞍,藉着強悍的臂力一下就翻到了馬背上。接着。種緯猛的收緊了腹肌,夾緊了雙腿,雙手死死的環住了黑風的脖子,把自己的身體牢牢的粘在了馬背上。至於馬繮繩,此刻的馬繮正拖在黑風的左側,種緯根本沒時間把它繞過黑風的頭顱,當然也就沒法用來控制黑風了。
感覺到種緯跳上了自己的背,已經發起火來的黑風更是火大,它猛的人立了起來,“咴咴兒”的嘶吼了兩聲後,便撒開四蹄衝了出去。
這可不是尋常意義上的跑了,而是四蹄翻轉的亂縱亂跳,沒有一點規律可言,沒有一點章法可循。最終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把它背上的種緯給掀下來,最好再踩上幾腳,踩進泥裡邊去。
種緯雙腿死死的夾住了馬鞍,雙臂環扣住黑風的脖頸,整個人就像坐在了處於驚濤駭浪中的船上,整個人隨着黑風的身體下下起伏,旋轉盤環着……至於四周的景物,他已經顧不上看了,他只顧得上喊了一聲:“楚楚躲遠點,我沒事兒!”
而此時,唐勇和十幾名騎兵連的騎兵已經慢慢的靠近了過來。可他們也只能遠遠的看着黑風在靶場上發瘋,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不僅如此,他們還本能的拉緊了繮繩,提防着自己胯下的馬也被黑風那瘋勁感染,跟着發起瘋來。
“連長?怎麼辦啊!”楚楚一看唐勇他們過來了,趕緊打馬來到唐勇他們衆人的面前,花容失色的向唐勇求救。
“別急!別急!黑風不至於傷人。”其實他這話純粹是爲了安慰楚楚,發起瘋來的黑風哪會顧忌會不會傷人?隨便踢一下撞一下都會要人半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