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一閃,種緯忽然感覺自己揪住了什麼,可他又一時不敢確認,難道……這就是破案的關鍵?
會議室裡幾十號人,種緯坐得位置還是比較靠後的,坐在人羣裡也不那麼顯眼。可偏偏元老師之前就和種緯對過話,也知道種緯有一個奇怪的姓氏。所以在場的幾十個人裡面,元老師獨獨叫得出種緯的名字。種緯那邊靈光一閃的時候,元老師就注意到了種緯神情上的變化。
“種緯,有什麼想法沒有?”元老師居然直接點了種緯的將。
種緯一楞,然後便習慣性的站了起來,這一下,他想不說話都不成了。
“說說,剛纔那麼多人都發表了意見,你有什麼意見沒有?”元老師並沒指望着種緯能說出什麼,他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種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交通方式?”
會議室裡的衆人聽到了種緯說出的這四個字,有的人不以爲然,有的人卻又若有所思,反應不盡相同。而聽到種緯說出交通方式這四個字,元老師先是一楞。接着便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種緯道:“繼續,把話說清楚。”
種緯點了點頭,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道:“這個盜竊團伙作案的跳躍性這麼強,說明他們活動的自由度非常的大。再加上他們作案有那麼明確的規律,作案前踩點準備,作案後迅速離開銷髒都有跡可循,再加上他們作案後身上攜帶了大量的財物,用其他交通方式肯定會很麻煩。所以,我推斷他們一定有供自己使用的車輛。”
“而且從他們從是週末作案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是在做案前夕到達目標城市。作案後利用週末這段時間未被發現的便利,迅速逃離目標城市。等警方接到案件的報案時,他們已經在鄰近省份迅速完成了銷髒,然後再度外逃了。”話一說起來,種緯的狀態便越來越好,他甚至一邊講着,頭腦裡同時便又推斷出了更多的觀點:“另外,再從這些個已經掌握的髒物出現的位置看,他們在銷髒的時候應該也是故意採取分散銷髒的方式在銷髒的,這樣可以降低他們銷髒的危險,但同時也對他們銷髒時的行動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爲這一點,我推斷對汽車的依賴程度很高,幾乎一直是在汽車上以運動戰的方式在盜竊。”
種緯的話剛說到一段落,元老師和武老師等人還沒發表意見,在座的刑警中已經有人有些不服氣的反問種緯道:“有汽車是正常的啊?像這個犯罪團伙做這麼大的案子,沒汽車纔是不正常的。”
種緯看了說話的那人一眼,先點了點頭,然後才繼續說道:“有汽車是正常,但我認爲他們的車是案發前盜竊得來的。等銷髒結束之後,他們恐怕會把車一扔,然後帶着得來的髒款逃之夭夭了。當然,這個髒款可能在他們完成銷髒後,已經就近存到了他們的銀行卡上,或者轉到了他們的相關得益人的帳上。等他們做完這一切工作離開的時候,你只會覺得他們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路人。也就是說,如果能夠提前找到被盜的那車輛汽車,我們可能就能找到他們的行蹤。”
種緯說到這裡的時候,剛纔說話的那名刑警已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種緯說的一番推斷確實有道理。而且種緯不但描述了這個盜竊團伙的作案方式,更指明瞭幾條能夠破獲案件的重要條線,任何一條條線都有機會抓獲這夥盜竊犯。
種緯的話似乎說完了,但他卻依然站着看向武老師和元老師的方向。其實他是想從對方的反應上看一看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對了,如果對了的話,他後面還有一系列的想法要說出來呢!
“還有嗎?繼續說!”元老師的神情沒什麼太大的變化,繼續讓種緯說。不過一邊的武老師卻露出一種饒有興趣的神情望向種緯,很多人從他這個反應上判斷,也就認爲種緯剛纔的話應該是說對了。
“是!”種緯先答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分析道:“如果我上述的分析是正確的,那樣我們要做的工作也就有很多脈絡可循了。第一,我們可以推斷出他們準備下步實施盜竊的地區,實施重點防衛。同時加強對各地區汽車被盜案的接警信息反饋,爭取能夠做到快速反應。”
說到這裡的時候,種緯腦海裡又冒出了一個想法,他連忙改口道:“哦,差點忘了。這夥盜竊犯之前作案之後可能會出現把被盜車輛丟棄,或者毀壞的行爲。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那些車,並且把那些出現類似車輛的被盜地點,丟棄地點……甚至根據汽車裡程表,或者車裡面的殘留的過路費單據什麼的……凡是能夠確定這些車輛去過那些地方……如果這些地區有監控,或者我們能夠把這些作案的信息也像這幾張圖表似的分析一下,我們應該可以看出更多的東西的。”
說到後面的時候,很多想法在種緯的腦海裡亂飄。他只好趕緊把自己認爲緊要的說出來,連剛剛組織好的語言和邏輯也顧不上了。以至於最後這些話說出去的時候,邏輯似乎有些混亂。
“還有麼?”元老師再次問話的時候,原先面無表情的那張臉上的神色已經是精彩了起來,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起來。
此時,在場的刑警們有些人已經有些後悔了。其實剛纔種緯發言的時候所判斷出來的那些東西,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人摸到了些頭緒。只不過由於種種原因他們選擇藏拙了,結果這下讓種緯專美於前了。
“還有!”種緯先是肯定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再度整理腦海中的思緒道:“還有一條重要的線,就是銷髒和財產轉移線,也是我們應該大力追查下去的。”
看武老師元老師,甚至是許副廳長那邊都沒什麼反應,種緯這才繼續往下說道:“如果我判斷得沒錯兒,這夥人在做案時應該不只能盜竊目標進行了踩點,甚至連他們的銷髒地都是提前踩過點的。我想他們恐怕會認爲只要每次銷髒的對象不同,而且極爲分散纔是最好的。只不過他們恐怕沒想到,這樣同樣也會增加他們暴露的機會。一些小地方的典當行什麼的估計會有自己的安保方式,會有隱蔽的攝像頭監控之類的東西,那樣這兩名盜竊犯很可能會留下影像。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這樣的影像,這件案子就取得了重要的突破。”
“還有!”沒容其他人說話,種緯繼續說道:“我們應該對銷髒地區的銀行和郵政網點進行帳目查詢,凡在盜竊案發生之後一段時間內,有大額資金存入的帳戶和轉出的帳戶都應該認真的進行排查。雖然這個工作量很大,但卻是最容易發現盜竊犯身份和蹤跡的好辦法。當然,這夥盜竊犯可能會使用僞造的身份證件來開戶,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的。他們去賓館入住,銀行開戶,甚至駕駛證等等……這些證件總會有交插使用的時候,一旦我們能夠鎖定那個假的身份,我們一樣可以找到他們。”
“當然!”種緯就像掛上了高速檔的汽車似的,此刻根本就停不下來,他繼續說道:“還有對目前的兩個重點目標人物:羅明和劉昌華兩人家庭成員的監控。因爲如果他們真的是犯罪嫌疑人的話,很可能會有大筆資金匯到他們家人的手裡邊,這樣一樣能鎖定住他們。”
說完了這句話,種緯終於停了下來。再往下他能講的只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了,他覺得自己似乎不必再說了。
“還有嗎?”元老師此時已經是在笑眯眯的看着種緯了,看得種緯都有些發毛。
這個元老師平常是個冷臉,從今天開會時起就一直板着臉的。剛纔詰問種緯的時候,那表情更是霸氣得可以。可當種緯說出他的這一套分析之後,元老師的神情卻終於放鬆,甚至露出了笑容。
“報告,應該,沒了吧!”種緯想了想,終於還是選擇結束了自己的講話。
元老師笑了笑,這才遙遙的對種緯說道:“說的不錯,大出我的預料之外。我現在越發的覺得,咱們國家不缺人才,只是缺發現人才的人和眼睛,坐下吧!”
元老師這話就等於是確認了種緯剛纔那番判斷是正確的,種緯這回可算露了大臉了。關鍵他還是在省公安廳副廳長和公安部的刑偵專家面前露的臉,這可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在場的警察們已經在私下和相熟的人打聽種緯的來歷了,遇到這樣的年輕警界精英,早點結交一下也是好事啊!
示意種緯坐下後,元老師遙遙的朝種緯一笑道:“種緯啊!我給你個建議吧!”
一聽元老師這麼說,種緯趕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對元老師道:“您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