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韋婷婷的那身穿着打扮和氣質,再看看自己。再想想剛纔那些領導和韋婷婷說話時的口氣和稱呼,小張護士的眼淚再也流不出來了。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種緯和韋婷婷一眼,轉身就擠出了病房,恍然無聲的離開了。
林萍從進入到病房裡的那一刻起,就進入了工作狀態。抓鏡頭,搶位置,不斷尋找着最好的拍攝角度。因爲他在病房裡這來回一穿梭,弄得屋裡的空間更顯得逼仄了。不得已,又有幾個隨行的人員退出了屋子。沒辦法,領導還沒上鏡頭呢?你們這些閒人都糗屋裡幹嘛?
衆領導面對林萍的照相機顯得相當的配合,領導們甚至二度和種緯握手,就爲了讓林萍抓拍到一張效果更好的照片。而且林萍的數碼相機還有一項視頻錄像功能,一段短視頻雖然時間不長,但放到天海電視臺播放還是沒問題的。
只不過不管林萍怎麼拍攝,韋婷婷卻始終站在種緯牀邊的位置不動。衆領導顯然也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和來頭,倒也不好說她什麼,就讓她在種緯的身邊佔據了一上重要的位置,每張照片裡都有她的身影。
衆領導認真察看了種緯傷處的情況,又聽他詳細講述了事情發生的全過程。臨了領導們都對種緯是大家讚賞,種緯不但在危急時刻返回去救了自己的搭檔,還在去醫院就醫的時候及時發現了那夥歹徒乘坐的車輛,並且還協助及時趕到的增援力量當場擒住了好幾個兇徒。
抓住了這幾個傢伙之後,這個案子後續的工作就會順利多了。現在這幾個傢伙都被南岸分局刑偵支隊帶走了,刑偵支隊的兄弟們正在和他們親密的談心,相信很快就會談出個結果。那些逃掉的兇徒很快就會落到警方的手裡,然後被關進鐵窗唱上一曲“手裡捧着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
和種緯說了一會兒話,領導們又安慰了種緯幾句,便起身去看望剛做完手術的李建齊去了。李建齊的傷雖然不致命,但傷處可比種緯多多了,也重多了。聽說光是縫合傷口就縫了一百多針,種緯實在沒法想像李建齊那還算健壯的身體上補丁摞補丁的樣子。不過好在李建齊的筋骨並沒受傷,將來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什麼的,但心理陰影恐怕短時間內還是沒法消除的。
衆領導這一走,屋裡的人呼嚕嚕的一下子走了個大半。種緯趁着王春生最後走的時候趕緊叫住了他,向他提出了出院回家的要求。
“反正傷又不重,在家養傷比在醫院養傷還自在一點。在這兒養傷一大羣人都來看我,就跟看關在籠子裡的大馬猴似的。”種緯跟王春生對付着,他說的話倒把旁邊的韋婷婷逗得抿嘴直偷笑。
王春生掃了一眼偷笑的韋婷婷,瞪了種緯一眼道:“你小子鬧什麼?你這回又出名兒了,現在市裡也知道你了,省裡也知道你了。你鬧着回家,回頭領導來了你找不着人了,還讓領導去你家裡看你去啊?你這傷不也不嚴重嗎?回頭少給你配個人,你平時也多分擔一點,就當陪着那個叫李什麼的小警察養病了。等差不多的時候你再出院,急什麼?”
說完這句話,王春生扔下一臉無奈的種緯,跟着其他的領導走了。
王春生這一走,於世林和另外幾個治安大隊的警察臉上帶着一種古怪的笑意看了種緯一眼,然後就走出病房躲到樓道里去了。臨走還順手把病房的門給帶上了,顯見得是給種緯和韋婷婷創造單獨說話的機會。
種緯當然知道於世林他們臉上的古怪笑容是什麼意思,剛纔小張護士過來的時候他們就躲出過一回了。這回倒好,小張護士那邊還沒完事兒,就又冒出來一個比剛纔那個長相還甜美,還漂亮的,他們要是沒點特殊的聯想就是大腦有問題了。
人都走了,病房裡迅速靜了下來。種緯和韋婷婷相對無言,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好久。最後,還是韋婷婷沉不住氣,率先開了口。
“種緯,對不起,我得跟你承認一個錯誤,我騙了你。”種緯也萬萬沒想到,韋婷婷開口卻說了這麼一句。
“騙我什麼了?”種緯想起來上午林萍向他透露韋婷婷會多門外語,而且還會脣語的事情,多少也有些好奇韋婷婷的身份。
“唔……你先告訴我萍姐都對你說了些什麼?”韋婷婷似乎想向種緯坦白,可話到嘴邊不知道又怎麼說不出口了,反倒問起種緯來了。
“我要說林萍就告訴我你會幾門外語,以及脣語的事情,你信麼?”種緯知道韋婷婷這是什麼意思,看來這個小丫頭還是想有所隱瞞的。
“那也說的不少了。”韋婷婷一聽林萍告訴種緯這麼多的內容,嘟着嘴不滿意的不說話了,顯然是對林萍出賣自己的行爲不滿。
種緯看着這個堵氣的時候帶着點孩子氣的女子,心裡禁不住感覺有些好笑。可眼下這個局面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笑了笑,然後保持沉默。
“我,我在學歷上騙了你!”沉默了一會兒,韋婷婷看到種緯不接她的話茬,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
“哦,是麼?”種緯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句道。他現在感覺出來了,韋婷婷似乎社會經驗不是很足,有時候感覺有些沉不住氣的樣子。
“唉!”韋婷婷猶豫了一下,終於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像是下決心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對種緯道:“種緯,我騙了你,我不是什麼中專學歷,我是雙學歷,伯明翰大學雙碩士學歷!”
話一出口,輪到種緯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了。
“雙碩士學歷!”平常一個碩士學歷拿下來得多大了?恐怕得二十七八快三十了吧?韋婷婷拿了兩個碩士學歷,那應該是多大?種緯有些凌亂了,他的認知似乎被顛覆了。
看到種緯這個反應,韋婷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算是早慧吧,我六歲上學,九歲小學就畢業了。然後十三歲在伯明翰上的大學,花了八年的時間拿了兩個碩士學歷。然後,去年回到國內,跟父母到天海來工作的。”
“你……”種緯猶豫了一下,卻說不下去了。沒辦法,這太超出他的認知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評論韋婷婷了。和韋婷婷相比,種緯感覺自己突然沒自信了。自己自我感覺還不錯呢!結果自己還在做着軍校夢的時候,人家已經在國外拿下兩個碩士學歷來了。
這人跟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現在種緯終於想起來他和韋婷婷、林萍初識的時候,韋婷婷跟自己說她是中專學歷的時候,林萍當時那個詭異的表情變化是怎麼回事了。原來當韋婷婷從一開始就打了埋伏,在學歷上撒了這麼大個謊。
“你這麼高的學歷,爲什麼……”種緯又說不下去了,他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嗎?”韋婷婷非常認真的望着種緯,兩隻大眼睛神采熠熠。
種緯似乎有答案了,可他真有點不敢置信。那是在對方超高學歷的壓迫下的一種不自信,就像當初在特警團遇到連長高俊嶺,在軍營外的樹木裡遇到吳師傅時的感覺一樣。那是一種無力的仰視感,彷彿面前有一座自己無法攀援的高山!可最讓人喪氣的是,給自己這種壓力的居然還是個女人!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一歲的女人!當然如果韋婷婷沒在年齡上撒謊的話。
看到種緯把頭轉過去不看自己,韋婷婷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她把腰一彎,直接把頭伸到了種緯的面前,轉過頭來直視着種緯的眼睛道:“我看上你了!”
太直接!太大膽了!搞得種緯很沒脾氣!種緯從來都是主動的,不論是上學、參軍,還是各種特種軍事訓練,甚至退伍後參加培訓之類的事情都是他主動把握命運的。偏偏這次十分的被動,卻還想不出辦法解決眼前的尷尬局面。
男女之間的這點事情,一般都是男人主動的。而且即便是對對方有了點意思,也會慢慢的接觸,逐漸的認識,然後慢慢的培養感覺,哪有一上來就這樣的?
種緯相信如果自己看上了某個女孩子的話,認識不久就對一個女孩子說:“哥看上你了!”十有八九那女孩子會直接回一句:“你有病吧!”
種緯當然沒法這麼回,他之前感覺出來韋婷婷對自己有好感,但萬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直接。莫不是因爲在國外上的大學,比較大膽開放?
“嘿!給我個迴應啊!”韋婷婷見種緯沉默着沒有回答,禁不住用手推了種緯的肩膀一下,催促道。
“哎喲!”種緯假裝牽連到了傷口,遮掩着自己的尷尬情緒。
看到自己似乎把種緯弄疼了,韋婷婷趕緊把手放在了種緯的肩上,像拂過一隻小貓小狗似的在種緯的肩上拂了好幾次,弄得種緯哭笑不得。
“你學歷太高了!”種緯見躲不過去,乾脆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