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警方負責調查旅館情況的警察把他們所調查的情況又向衆人詳細講了一遍,種緯這纔算是瞭解到了最新的進展。
這個小旅館是建在街邊的兩層商業的樓上,一層是作爲小商鋪和副食店的店面用的。所以這間小旅館只是在建築的最端頭的一個角上開店面大門,非常的不起眼。
衆人只不過往這家小旅館面前一站,就隱約覺得這件案子有戲了。一家極其僻靜的小旅館,正符合盜槍者收斂行跡和掩人耳目的需要;而且這家小旅館尋常人不是來過這座城市的,且對本地比較熟悉的,還真未必找得到這裡;這說明這個盜槍者很可能在此地常駐過,甚至就是特警團出的敗類。這也很好的解釋了這個有外地口音的人,爲什麼能夠把本地口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了。
另外,這家僻靜的小旅館距離特警團的直線距離是如此的的近,正好可以供盜槍者作案前的踩點需要。徒步往來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就可以到,根本不需要什麼交通工具,這也更說明了那個人對本地的熟悉程度。
旅館的一層先是一個狹小的小院子,牆角雜亂的放着些雜物停着幾輛自行車。然後正面便是一間充作服務檯和工作間的門面,往來的旅客都在這裡登記辦理入住手續。過了工作間便是後院,也是旅館的鍋爐房所在。在服務檯的斜對面,就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所有的旅客上下樓都要走這裡。
在二樓的經理室裡,種緯他們見到了這間小旅館的經理,一個四五十歲的沒精打采的中年人。負責調查旅館情況的警察顯然跟這個經理挺熟悉,寒喧了幾句就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上。
由於這間小旅館面積太小,經營效果也不怎麼樣。所以僱傭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是外地人,這些人晚上也會住在旅館裡,這樣旅館連值夜班的人手都省了。簡單聊了幾句,說明了來意後,這位經理就到樓道里喊了一嗓子,把了解那個重點嫌疑人情況的服務員喊了上來。
被喊上來的服務員是個操外地口音的年輕女人,大約有個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據說已經在這間小旅館幹了十來年,他男人就在後院給旅館燒鍋爐。想來這也是這位經理的英明決策了,這樣一下子僱了這兩口子,還是可以二十四小時工作的那種。這位服務員和另外兩個大媽搭檔,既負責旅館的前臺接待,也負責整個旅館的衛生清理工作,所以對這間旅館往來的客人都經較熟悉。
服務員被叫上來後,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好在負責問話的警察經驗很足,上來並沒有問新的內容,而是讓她把之前警方電話詢問裡瞭解到的內容再講一遍。這既是爲了讓她放鬆下來,好順利進入狀態,也是讓其他幾個沒有直接聽到這名服務員陳述人,能夠再聽一遍這名服務員的介紹,也許其他人能夠從她的講述裡邊,聽到某些有用的東西。
確實,等這名服務員差不多講完的時候,種緯就發現了一個他感興趣的問題。不過他沒直接問問題,而是站起身走到這間經理室的北側窗口,打開窗戶往下看去。這一排商業的模式基本一樣,前面是商鋪,後面帶一個四十平米左右的院落,而院落之間則有院牆相隔。
“那個人的模樣你還記得麼?”負責問話的警察問道。
“這也一個多禮拜了,真記不太清楚了。”服務員爲難的搖了搖頭道:“不過……”說到這兒,這名服務員偷着看了看種緯,忽然便把後半截話給嚥了回去。
她這個動作一做出來,弄得屋裡的衆人都分外疑惑,搞不清楚她這是什麼意思。
“說吧!不過什麼?”種緯也注意到了這個服務員吞吞吐吐的模樣,毫不介意的對她說道。
“咋說涅,那個人長得和這個小兄弟有五六分像!”服務員稍稍猶豫了一陣,還是說出了她的觀點。
“哎!別胡說!”一聽這服務員這麼說,那位經理登時被嚇了一跳,趕忙開言提醒她道。
“沒事,沒事!”種緯一聽這服務員這麼說,更是隱約確定了他心裡的那份猜測。他安慰那名女服務員道:“沒事,大姐,你說你的,不用管我。那個人大約多大年紀?身高多少?有什麼特點沒有?”
看到其他人沒說什麼,自己的上司也不再說話,那名女服務員的膽子又大了些。她想了想道:“那個人二十六七吧?長得不如這位兄弟精神,但是那個皮膚跟這位兄弟一樣,都有點黑。另外就是,那個人和你一樣,都是挺瘦挺結實的。個頭吧?比你矮,也就到你眉毛那麼高吧。”
種緯的身高在一米七四左右,也就是說那個嫌疑人的身高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間。對中國人來講,這個身高是最爲普遍的,同時也是敏捷和體力最爲合適的一個身高。
“如果現在把那個人的照片給你,你還能認出來嗎?”警方的專案組長插話問道。
“這個……說不準,只能試試,也許行。”女服務員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了一個可能的答案。
接下來,另外幾名警察也問了一些問題。只不過他們問得更詳細,範圍更廣。
“大姐,您每天都在這旅館裡?”問到後來,種緯又插話道。
“是,一個禮拜歇一天,只要不出去,就都在這裡。”那名女服務員答道。
“那,那個人晚上出不出去?”種緯問道。
“不出去!”這回那名女服務員幾乎不用思考就答了上來。
“他白天也很少出去?晚上也不出去?”種緯追問道。
“剛纔說了,白天出去一會兒,也就買點吃的就回來了。頂多去外面吃點早點,遛一圈就回來了。”女服務員解釋道。
“那,你們這附近有人養狗麼?”種緯突然問了句不着邊際的話道。
“有!那邊院裡養着狼狗,怕丟東西。”就在其他人都覺得奇怪的時候,那名女服務員已經回答了種緯的問話。
可轉眼之間,那名女服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似乎,吃驚的道:“呀!你不問我還想不起來呢!就那個人住店那幾天,頭天晚上狗叫了兩次,不知道爲啥。然後好像轉天狗就死了,像是毒死的。弄得那邊開肉鋪的老闆還報了警呢!那幾天一連幾天店裡都住了人,錢也不敢擱店裡,怕遭了賊。”
聽到這裡,人們都明白種緯爲什麼問這個了。顯然那個嫌疑人即便晚上沒從樓梯出門,也可能從二樓爬樓走牆頭出去了。人沒發現,狗卻發現了他的行蹤,結果那狗很快就被他弄死了。
“對了,你記得那個人騎來的那輛摩托車的牌照號麼?使勁想想,大致區域也行。”另外一個警察問道:“另外你看看這些照片,有沒有和那輛摩托一樣的。”
牌照號是多少,女服務員最終還是沒想起來。但那輛摩托她倒是認出來了,那是一輛常見的嘉陵摩托。這種摩托當年在國內的銷量很大,不管是城市還是鄉村都可以見到它的身影。雖然這不是什麼有效的線索,但總歸也是條線索。
隨後又有人問了些問題,但再也沒多少能讓人感興趣的內容了。等種緯他們告辭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本來一行人這就要散去,該回家的回家,該回軍營的回軍營的,種緯卻突然提出來讓衆人跟着他指引的方向走一走。
“種緯,你想到了什麼?”軍方組長問種緯道。
“我在想,如果那個人真是偷槍的人,那他那天晚上該走哪條路線。”一邊說話話,種緯一邊按自己設想的路線讓車開了下去。
那個嫌疑人是在當天晚上吃完飯後才退的房,退房時間大約是晚上八點多的樣子。那個人藉口說是去朋友那住,然後就騎摩托走了。一般旅館都有規矩,過了中午十二點就算一天的。那個人這個時候退房,時間確實讓人起疑。去朋友那兒怎麼會這麼晚去?事先一點徵兆都沒有?
“往右拐。”一行人乘車按照種緯指點的方向走着,很快就接近了軍營的方向。
“就到這兒,停下來吧!”走到一半兒,在一條非常僻靜的小路路口的時候,種緯讓車停了下來。順着這條小路過去,就是特警團的西外牆,牆外面則是那片種緯練過功的小樹林。
“車上有沒有手電筒?”種緯問車上的人道。
車上的人很快就拿出了三支手電筒,這車上的人不是幹警察的就是軍人,經常需要夜間外出,手電筒幾乎是他們常備的裝備。
衆人按亮了手電筒一路向東行去,走了大約兩三百米,腳下的道路就變得坑窪不平了起來。而在小路的旁邊,是一家建築公司的露天倉庫,平時根本少有人來。而在小路的兩邊,則是多半人高的灌木和雜草,如果有人躲在這裡,想要找出來可不容易。
順着荒草叢生的小路往左一拐,迎面就是那片密密匝匝的小樹林。順着小樹林的邊緣往北一拐,再往回一繞,就是特警團的西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