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跑跑,還得搭車!”張彪硬着頭皮下命令道。一隊人也沒了別的指望,撒開腿朝南方跑過去,希望能夠遇上個紅軍的車隊,好搭車回部隊。
古代軍令有十條禁律五十四斬,逾期不至是會斬首的。現代軍隊的軍令雖然沒有那麼嚴苛了,但不服從命令和不按時歸隊的後果卻依然嚴重。
衆人往南跑了足有一公里,卻只能看到在他們位置兩側的草原上不斷有車隊疾馳而過,卻偏偏沒人從這裡經過。
“別跑了,不對勁!”種緯最先反應了過來,叫停了大家無效的狂奔。
“怎麼回事?怎麼不跑了? ”張彪喘着粗氣過來,瞪起眼睛問種緯道。
“咱們,咱們……”種緯一邊喘息着,一邊對衆人說道:“咱們剛把紅軍的指揮部給端了,炮擊之前他們這附近的指揮部和直屬部隊早就撤走了,就剩下幾個導調員。咱們現在從這兒直接往南跑,肯定攔不上紅軍的車!方向不對啊!咱們要想攔車,怎麼着也得往東西兩個方向走纔對,興許還有希望!”
“對,對,往西走,往西走!”張彪倒是從善如流,帶着人就往西面跑。
可惜的是,即便等他們往西走了一陣,甚至還登上了一處高崗,卻只看見南邊汽車輪胎揚起的煙塵正在一路往南而去。而北方的天空卻碧空如洗,根本見不到什麼人馬調動車輛行駛的跡象。
“麻煩了,還是趕緊聯繫一下指揮部吧!”種緯覺得事情不對勁,趕緊再向張彪建議道。
實際上種緯他們不知道,在他們接到指揮部的命令之前,紅軍就已經得到了演**指揮所發佈的最新命令。所以無論紅軍還是藍軍,響應命令動身的時間都比他們是要早一些。等種緯他們接到命令的時候,紅藍雙方的部隊就已經登車遠去了。而這個時候,種緯他們剛反應過來,還在草原上練長跑呢!
用步話機聯繫指揮部,卻發現指揮部已經沒了音信,不是信號不清楚不夠強的原因,而是根本就沒找到指揮部的信號,似乎那邊已經關機了,或者已經跑出了信號範圍。張彪等人無奈,又試着搜索特警團的信號,這回倒是很快聯繫上了,而且還是特警團一直在呼叫他們。
接通了特警團的時候衆人才感覺到,什麼是自己的部隊和自己的家的感覺,那種掂念和牽掛卻是沒當過兵的人都無法體會的。原來,特警團已經估計到了他們幾個現在遇到的麻煩,已經替他們想好了後路。只是這個辦法也是折衷的法子,是不得已而爲之的。
團長袁以剛已經同意張彪這個偵察小隊的所有人可以稍晚返回駐地,他們必須自己想辦法獨立返回營區,並且要求他們把這次獨立行軍當做一次特殊的考覈。爲此,國勇超還將等在李老漢的家裡,等和他們匯合以後再一起返回。
至於特警團的大部隊,因爲都是有軍令在身的,卻是沒辦法再候他們幾個人了。已經趕往火車站忙着調動車皮,正準備登車轉場呢。至於最後和他們聯繫的這臺步話機,也是特別留下來聯絡種緯他們這隊人的,現在既然已經聯繫上了,也要趕往火車站上火車了。
得到了這個消息,張彪等衆人只能無奈的嘆息了一陣。軍令如山,大部隊這回是趕不上了,好在團部知道他們幾個人的事情。給了他們這麼一個獨立行軍演習的命令。有了這個命令,張彪他們這些人的行動就算是合理合規的,只要不半途跑到別的地方亂轉,儘快返回駐地就沒人說什麼。
看到搭不上車,團部也沒有強行要求他們按時返回,張彪也就不是那麼急了。現在的時間是中午時分,大家忙了一早晨,尤其是種緯三個只是在剛纔等待炮擊的時間裡面吃了點他們弄來的東西。再加上這些日子大家累得夠嗆,體力和精力還遠遠沒能恢復到最佳狀態。在這種情況下再搞個急行軍什麼的,顯然是不太得軍心的。
想到這裡,張彪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既然現在纔剛剛中午,那大家就辛苦一點,爭取天黑前返回李老漢家。
李老漢家離他們現在的位置大約有三十公里,比戰前藍方的位置還要遠上十公里左右。不過此時這點距離已經算不上什麼了,大家辛苦一些,六個小時怎麼也走下來了。
不過,顯然大家的運氣還不算壞。就在他們孤零零走在草原上的時候,後面開來的一小隊軍車發現了他們。
張彪等人遠遠就發現了這隊軍車,趕忙連連就朝這隊軍車揮起了手。而那隊軍車也發現了張彪他們這隊人,也改變了原來的行駛軌跡向着他們靠了過來。
這隊軍車只有五輛,除了當先的四輛吉普車外,只有最後一輛車是東風軍卡。種緯等人想着這麼多輛車,怎麼也能把他們搭上,當下心情大好。只是大家都不知道這些車輛是哪個單位的,萬一要是紅軍的,看在他們這些人剛落了紅軍的面子,會不會不搭他們?
“你們哪個單位的,怎麼還在這兒晃?不知道指揮部已經下令返回駐地了麼?”第一輛車一停下,車窗裡的一名上尉軍官便探出頭來嚴厲的問道。
“報告!我們是藍軍的偵察小隊,剛纔在山樑上給藍軍炮兵做炮火引導呢!結果命令一下來,我們就找不到人和車了,只能徒步往回走。”左震因爲在這一隊人裡軍銜最高,只好由他站出來和這名軍官答話了。哪怕他平時再不喜歡與人交流,但此刻也得他上了。
“哦,原來是你們啊?不過我不是聽說只有三個人嗎?”上尉軍官聽到他們這一隊人的身份和落單的原因,臉色很快便舒緩了下來:“想搭車?”
“報告首長!我們是一個小隊的,爲了讓戰友完成任務,我們分成了三部分,現在全隊都在這兒呢!”聽到上尉軍官似乎知道他們的事情,而且好像也沒什麼敵意,張彪便站出來搭話了:“請首長允許我們搭車,我們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休息了。後面還三十多公里,弟兄們都不行了。”
張彪雖然平時狗裡狗氣,但這並不意味着他說話辦事都是一味如此。在面對這名軍官的時候,他就是連表功,帶訴苦,順便還唱了個體恤和愛護士兵的戲碼。如果對方不讓他們搭車的話,那這頂不愛惜士兵的帽子對方算是戴定了。
“這話說的昂!”這名上尉也是很有水平的軍官,一下子便聽出了張彪話裡的多重意思。他禁不住直接笑了起來道:“呵,這話說的,有水平啊!一點不像個上士的說的。核着我要是不讓你們搭車,就是不顧惜你們這些偵察英雄了,是吧?”
聽到這名上尉這麼說話,種緯等人也跟着笑了起來。很明顯,對方是個比較好交流的人,大家今天有指望了,應該不用腿着往回走了。說真的,這幾天大家吃不好睡不好,確實已經是很疲勞了。
一邊說着話,這名上尉軍官拉開車門下了車,跟大家禮貌性的敬了個禮道:“辛苦了,戰友們!等一下,我先跟領導打個招呼!”說着話,這名上尉一轉身便向第三輛車走了過去,那是一輛三菱帕傑羅越野車,在這個年代可是不多見的頂級的軍用越野車了。
“乖乖,上尉坐頭車,這隊人是幹什麼的啊?”張彪一邊打量着這個車隊,一邊疑惑道。
“沒藍軍標誌,也沒紅軍標誌,肯定是導演部的唄!”左震用一種無所謂的口氣答道。
不多時,那名上尉已經轉回頭來了。他來到大家面前,問左震道:“剛纔是那三位端的紅軍師部?”
看到他這樣問,張彪便把左震和種緯三人推到了最前面。然後答道:“就是他們三個。”
那名上尉看了看種緯他們三人點了點頭,笑了笑道:“好,你們三個上第三輛車,首長想跟你們瞭解點情況,其他人隨我來。”說着話帶着其他人,每個車上分了一兩個人,剩下的全都塞到後面的東風軍卡里面去了。
種緯他們三個一走近那輛帕傑羅,副駕駛的門便被拉開了。一名少校跳下車來,把後排車門打開把他們三個讓上車去。這時他們才發現,這輛帕傑羅居然還是輛極少見的三排座。車裡除了那名少校以外,只坐了兩位五十多歲的老軍人,空餘的坐位足夠坐下他們三個。
只是這兩位老軍人都只穿了襯衣,都沒穿軍裝外套。種緯他們只能從年齡上推斷,這兩位的軍銜應該不低。至於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們還真的猜不出來。
“來,幾位小戰友,往裡面坐,辛苦啦!聽說這幾天累得不輕啊!”種緯等人還沒上車,這兩位老首長已經探身在招呼他們了。那和煦的笑容不帶一點僞飾,讓種緯三人心裡面莫名的一鬆。
“首長好!”種緯三人不敢怠慢,立正朝兩名老軍人敬禮,兩位老軍人笑呵呵的回了禮,把他們三人邀請上了自己的車。